童媽媽說，特殊時期，全國動亂。
    那個時候，有血性的男兒都上戰場了，留在村裏地的全是老弱婦孺。即使他們這裏已經地處偏僻，但照樣不安全。
    他們白天躲在地窖裏，隻有晚上才敢偷偷摸摸的出來，活得像陰溝裏見不得陽光的老鼠，可就算如此小心，還是偶爾有人會被抓走。
    被抓走的人受盡折磨，若是女人，下場就更慘了。
    每日都在膽戰心驚中度過，害怕地窖被發現，他們不敢讓孩子哭。大人總用力捂著孩子的嘴，有很多小嬰兒甚至被親生母親活活捂死！
    那是一段無比暗黑的歲月，對每一個華國人來說都是一段沉重的曆史。
    後來，那群畜生走了。
    村民們害怕那群畜生再回來害人，他們全部去了老龍背山頂的龍王廟，跪地磕頭，祈求龍王爺顯靈。
    “然後，老龍王憐憫我們，真的顯靈了。”
    童媽媽道，“老龍王施法護住了我們村子，從此隻有我們村的人能自由進出村子，其他人連我們村子在哪兒都看不到。有了這層保護，我們出去，把附近村子的人都帶來了我們村生活，畢竟我們村最安全。
    直到動亂結束，在老龍王的保護下，我們村沒再死一個人，可老龍王卻因此受到了懲罰。”
    “為什麽懲罰老龍王？”白薇一臉疑惑，“它救了你們這麽多人，它應該積攢了大功德，原地飛升成神才對，電視裏都是這麽演的。”
    “我們也不懂緣由，所以找了一位道士，求道爺解惑。”
    童媽媽道，“道爺說，老龍王被罰是因為它的行為壞了別人的因果。簡單點說就是我們應該死於戰亂，可因為有老龍王護著，我們全部安然無恙，這亂了天道的定數。
    上蒼抽了老龍王的龍筋，把它打下凡塵，壓在了老龍背山下。老龍王毀了仙途，又日夜忍受折磨，在十幾年後，它怨氣爆發，造成大災，附近村子一半被毀，村民更是死傷無數。
    我們這群人便是那個時候死的。變成鬼之後，我們自願留下來，不入輪回供奉它。它是殺了我們，可它也是因為我們才變成妖龍的，我們銘記它的恩情！我們不是白眼狼，做不到不管老龍王的死活去投胎轉世！”
    群鬼的情緒被童媽媽帶動，一個個激動的喊，他們是自願的，他們要報答老龍王。
    待群鬼喊聲停下，童媽媽才繼續道，“後來，我們發現每隔五年祭祀一個祭品，就能平複老龍王的怨氣。而這個祭品必須是童家堡之後。若不祭祀，老龍王的怨氣就會追殺當年受它恩澤的那群人的後代。
    為了助老龍王脫離苦海，也為了保護當年活下來的那群人的後代，我們更加堅定的留在了村子裏。
    李仙姑，在你眼裏，我們是殺人的惡鬼。可在附近村子子孫後代的眼中，是我們犧牲了自己的永生永世，雙手沾血的在保護他們！
    還有童貞，你們猜對了，她不是我女兒，她是童家堡的後人，從小被我當做祭品養大。
    三年前，她就該死了。可她哄騙來了一個同學，讓同學穿上她的衣服騙過了我們。我們發現時，她的同學已經死在了祭台上，而她則偷跑出了村。因為她同學不是童家堡的人，所以這次隻堅持了三年，老龍王的怨氣就要壓不住了。
    李仙姑，我把前因後果都跟你講明白了。我們不是濫殺無辜的惡鬼，我們有信仰，也有在保護的人。現在請你跟你的這位朋友離開，不要耽誤我們祭祀。”
    白薇拽了拽我，神色為難，“李仙姑，這件事我們還管不管？這群鬼不像壞人。”
    童媽媽講的故事很感人，白薇被說動了，但我的想法一直沒變。
    老龍王救人卻被罰，它是很可憐，值得同情。但現在它在謀害人命！不管原因是什麽，它都已經變成妖龍了，那它就該被除掉。
    之前，我敢把我的想法說出來，但現在我不敢也不想說了。
    因為老龍王是這群惡鬼的信仰，是他們心中唯一的神，我就算把大天說下來，他們也不可能同意鏟除老龍王。
    似是怕我和白薇真的不管她，童貞喊道，“李玉瑤，你不許走，我命令你必須保護我！”
    對著我喊完，她又憤怒的對著這群惡鬼喊，“老龍王又沒給過我恩惠，憑什麽用我的命去供奉它！又憑什麽犧牲我去保護別人！我不願意，我隻想自己活著！”
    我不同意惡鬼殺人祭祀，但為了保護童貞拚命，我又覺得挺憋屈的。
    我回頭看她一眼，“原來你也不想為別人而死。那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同學，你騙她的時候，她又願不願意替你去死！”
    童貞蒼老的臉絲毫不見心虛，她盯著我，“李玉瑤，我給你下了咒，你必須聽我的。帶我離開這，否則大家一起死！”
    “李仙姑，她會的道法都是我教的，”童媽媽道，“我幫你解咒，你走吧。”
    “不要！媽，我是你養大的，你可憐可憐我，你不許給她解！”童貞慌了，歇斯底裏大喊。
    童媽媽伸手過來，要幫我解咒。
    我看著她靠近，然後迅速抬手，黃符飛出，貼在童媽媽額頭上。
    童媽媽被定住，震驚的看著我。
    我道，“不要再殺人了。”
    他們不是喪心病狂的惡鬼，趁現在還能回頭，趕緊收手。難道真要為一條妖龍，賠上自己的永生永世嗎？
    而且他們做的這事，若是遇到一個修為高深的道長，他們全得魂飛魄散！
    “我們不是在殺人，我們是在報恩老龍王！”
    “別跟她廢話了，真當我們怕她嗎？”
    “大家一起上！”
    上百隻惡鬼一窩蜂的湧向我。
    我身上黃符很快打完了，白薇嚇得不停哭，但卻手持黑棍子擋在我身前。
    “李仙姑，快叫你男朋友來救我們！”白薇尖叫，“你最需要的時候，他不在身邊，這種男人不能要。他要是敢不來，你就跟他分手！”
    “懲罰這麽嚴重，那我可不敢不來。”
    白薇話落，半空突然傳來清冷慵懶的嗓音。
    雷聲滾滾，惡鬼咆哮，在一片嘈雜音裏，我清楚的聽到了明塵的聲音！
    我趕忙抬頭看過去。
    明塵站在半空，正一步步朝我這邊走過來。
    黃雷落在他身後，明明滅滅的金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型。
    他像是剛經曆了一場苦戰，襯衫扣子全部崩開了，白皙漂亮的胸膛暴露出來，頭發淩亂，眼角有淤青，嘴角有血跡。
    似是察覺到我在看他，他垂眸看向我，微微歪頭，“還活著，幹的不錯。”
    說完，他晃動了下手裏抓著的東西，提高音量冷聲道，“蠢東西們，睜大你們的眼睛好好看看，這個東西眼熟麽？”
    惡鬼們停下進攻，紛紛昂起頭看向明塵。
    我也是這時才注意到明塵手裏抓著的東西。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