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說，第一次發現他兒子異樣，是在三個月前。
    開早餐店，淩晨四點就得起來準備食材。那天老板和老板娘來到店裏後，燈打開，就看到店裏一片狼藉。
    桌子板凳全倒了，調料撒了一地，看上去店鋪像是被人給砸了。
    可老板在這開店十幾年，從未得罪過人，一時間他也想不到這是誰針對他。他掏出手機準備報警，這時走到後廚的老板娘突然發出一聲尖叫。
    老板以為凶徒還在店裏，抓起一旁的板凳就衝進了後廚。
    “然後我看見……”像是想起什麽恐怖的事，老板臉色泛白，眼眶更紅了，“我看見……看見我兒子嘴裏叼著一隻老鼠，他在吃老鼠……”
    老板和老板娘都嚇壞了，抓住他兒子，把老鼠奪了下來。
    他兒子邊掙紮邊發出貓淒厲的叫聲，還把老板娘抓傷了。
    老板把他兒子綁起來，打算天亮送去看精神科，可天一亮，他兒子就恢複了正常，並且前一晚發生的事一點不記得。
    “我兒子以後是要當醫生的，如果去了精神科，被當成精神病，他這輩子就毀了。所以我和我老婆一商量，他隻是夢遊，就沒帶他去醫院。”
    老板和老板娘開始輪流守著他兒子。
    一過晚上十二點，他兒子就會夢遊，把自己當成一隻貓。因為夫妻倆提前有了防備，他兒子被綁在床上，除了夜夜淒慘的貓叫外，倒沒再闖出其他禍事。
    他兒子這個樣子更加堅定了夫妻倆的想法，為此倆人買了一堆治療夢遊的藥和心理輔導書，還給他兒子請了假。
    可一番折騰下來，他兒子不僅沒好，情況還變得更嚴重了。
    一開始他兒子隻是畏光，一點陽光不能曬到，否則就哇哇亂叫。後來變成不分白天黑夜，他兒子隨時可能發病，隨時隨地的發瘋。
    “現在變得更邪乎了，”老板雙手抓在一起，分不清是緊張還是害怕，身體輕微顫抖起來，“現在我兒子變成了怪物，他……他身上開始長貓毛，眼睛也變成了貓眼，在黑暗裏會發光……
    仙姑奶奶，您看我兒子這樣還有救嗎？我老婆天天守著他，眼睛都快哭瞎了，我這個家要散了……求仙姑奶奶幫幫我們……”
    聽上去的確像是貓靈作祟。
    我問老板，“你家以前養過貓嗎？”
    老板點頭，“養過。一隻橘貓，我家養了快十年，最後老死了。我兒子舍不得那隻貓，找人做了一個一比一的模型，跟我家養的貓一模一樣，現在那個模型還擺在他屋裏。”
    就算是家養的寵物修成了靈，可它折磨原主人幹嘛？
    除非它死的有怨氣，它不是老死的！
    我轉頭看明塵一眼，用眼神詢問他。
    明塵唇角含著淺笑，“你說怎麽辦就怎麽辦，都聽你的。”
    平時都是他拿主意，現在把大權給了我，我還真有點不適應。
    我暗罵自己一聲沒出息，反正有明塵兜底，我有什麽好擔心的！
    我對老板道，“我可以去你家看看嗎？我要見見你兒子。”
    老板忙點頭，“當然可以，仙姑奶奶跟我來。”
    老板家跟我同一個小區，但不同棟。坐電梯到了他家，打開大門，一股臭味撲麵而來，像是進了垃圾回收站，這氣味都熏眼睛。
    我捏住鼻子。
    老板不好意思的對我道，“我兒子把自己當貓，上廁所要用貓砂，否則就憋著。這味道就是這樣積攢下來的。仙姑奶奶，太不好意思了，您忍一忍。”
    我點頭，跟著進了屋。
    屋裏沒有開燈，而且還拉著窗簾，漆黑一片，一點亮光沒有。
    “有血腥味。”明塵突然道。
    我一驚，趕忙對老板道，“老板，開燈！”
    “不能開，我兒子怕光，會受驚亂叫，我用手機光給您照亮……”
    “開燈，屋裏有血腥味！”我打斷他，“我擔心出事了。”
    聽到我這麽說，老板不敢耽誤，馬上找到客廳的開關，打開了燈。
    燈光猛然亮起，我被刺激的本能的閉了下眼睛。
    就在我閉眼的一瞬，一聲詭異的貓叫響起！
    我趕忙睜開眼，就看到一隻巨大的貓向著我飛撲過來。
    不等我出手，明塵側身一個手刀，就幹淨利索的披在了大貓的後頸。大貓嗷嗚一聲，摔到地上，昏死過去。
    “兒子……”還沒緊張完兒子，就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老婆。
    老板顧不著兒子了，趕忙跑到老婆旁邊。
    老板娘虛弱的睜開眼，吃力的道，“快……快把門關上，別讓兒子……兒子跑出去……”
    “你怎麽把他的繩子解開了！”老板又心疼又埋怨。
    老板娘哭著道，“他說繩子勒得他疼……我心疼他呀……”
    可憐天下父母心。
    我打電話叫了救護車，然後對老板說，讓他帶老板娘去醫院，家裏交給我。
    老板娘不放心，不停追問我是誰？
    老板把她抱起來，“路上我給你解釋。”
    倆人離開後，我關上房門，這才有時間打量趴在地上的‘大貓’。
    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人，很瘦，穿著牛仔褲，上身**著。身上是幹淨的，並沒有老板所說的貓毛。或許貓毛長在臉上。
    我俯下身，側頭去看他的臉。
    這時，男子突然睜開眼，喵嗚一聲朝著我抓過來。
    我身體向後仰，躲開男子這一抓的同時，一腳踹過去。
    男子被我踹中肩頭，疼得嗷嗚慘叫一聲，身體向旁邊滑行一段距離。剛停下，他就想跳起來，可這時明塵已到了他身旁。
    明塵抬起腳，一腳踩在男子後背上。
    砰！
    一聲悶響。
    男子剛跳到半空的身體被重重的踩回地麵！
    “滾出來。”明塵冷聲道。
    “喵嗚！”
    一聲淒厲慘叫，一道黑影從男子體內衝出來，穿牆而入，逃去了另一個房間。
    黑影離去，男子身體一軟，昏死過去。
    我和明塵追去裏麵的房間。
    是男子的臥室。
    裝修簡單，一張大床，一張書桌。屋子裏很亂，但桌麵上卻很幹淨，桌子上擺著一隻橘貓的模型。
    我走過去，距離近了才看清。
    這哪是什麽模型！這分明是標本！
    一個大膽的想法在我腦中生成。
    男子剝了橘貓的皮，把它做成的標本，所以它因此生怨，來報複男子！
    我覺得可能性極大，可這時明塵卻對著標本道，“你是在救他，對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