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少得了便宜還賣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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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這一覺睡到半夜。
封行止睜眼時,先看到了趴在長榻邊熟睡的人。
她眼睫剪合,紅唇微張,舌尖藏在唇齒後麵,幾乎看不見。
睡顏恬美乖巧的不像話。
許是睡得不舒服,鍾婉意眼珠在單薄的眼皮下滾了滾。
嘴唇輕輕一動,含混說了句“壞人”。
封行止靜靜望著她,雙唇抿成一條直線。
壞人?
說的是他麽?
還是,又夢見阿娘挨打?
餘光留意到她手腕上的珠串,他眼神很快變得清明。
那些清醒時的懷疑和猜測,重新浮上水麵。
若此女真是通過什麽特殊的法子,讓他隻能借她身上的氣息安睡。
那他……
決不會留她性命。
翌日清晨。
鍾婉意獨自醒來,拖著酸痛的身子從地上爬起來。
徹底清醒後,她登時火冒三丈。
昨天封行止睡了以後,她原本打算立即離開。
結果折劍勸她留下。
防止尊貴的太子殿下中途再犯頭疼。
她本著醫者仁心,毫不記仇地留下了。
結果卻沒人管她的死活!
直接讓她躺在地上睡了一夜!
“哈啾!”
掩著臉打了幾個噴嚏,鍾婉意晃了晃略有些沉重的腦袋。
決定立即回自己的小破院子煮些薑湯驅驅寒。
結果剛邁出房門,就被人攔住了。
“趙護衛?”
男人點頭,“主子有交代,讓姑娘你醒後去忘憂林找他。”
忘憂林在側花園。
鍾婉意在太子府亂走時去過。
當時還遺憾去的時節不對。
不然,就能看到無數桃樹齊齊開花。
那場景,單是想想就覺得美不勝收。
“姑娘。”
鍾婉意回神,看向一側小亭內出聲叫她的老者。
是個生麵孔,她不認得。
“姑娘救過我侄兒,老夫姓孫。”
鍾婉意明白了。
這人在太子府出沒,又氣度不凡,大小得是個當官的。
叫住她,估計是道謝來的。
如她所想,孫太醫下一句,便是道謝。
不過之後,就開始和她聊一些醫術古籍,疑難雜症之類。
大有尋求知己的意圖。
鍾婉意很快猜到了他當的是什麽官。
和禦醫交流的機會可遇不可求,她趁機也問了他不少問題。
不知不覺,兩人一道走進了忘憂林。
進林子沒幾步,鍾婉意就聽到越來越清晰的打鬥聲。
而她剛一皺眉,就聽孫太醫解釋:“太子殿下在和手下切磋。”
忘憂林正中有片空地。
封行止身處其中,赤手空拳,獨自應對多名護衛。
刀、槍、劍、戟……幾個護衛使什麽武器的都有。
每個人都殺氣騰騰,出招時毫不留情。
鍾婉意在一邊瞧得心驚膽戰,不管孫太醫說了什麽,她都顧不得聽。
隻一瞬不瞬盯著身姿矯健,動作招式如行雲流水的封行止。
她知道他習武。
卻是第一次看他動武。
而眼見他一次又一次險險避過那些要命的利器,她整顆心全為他提在嗓子眼裏。
咚咚咚咚跳個不停。
一雙眼睛,不由迸發出欣賞和豔羨的光。
這一觀戰,就是小半個時辰。
封行止終於下場,衣裳和臉上多了好幾道細細的口子。
“你沒事吧?”鍾婉意半仰臉看他。
封行止不言語,隨手抽走了她掖在腰間的月白絲帕,擦去手背上不多的血跡。
“你該回去了。”他邊說,便大步往外走。
孫太醫等人迅速隨他離去。
獨留鍾婉意站在風裏,一臉的茫然和莫名。
吩咐她來找他。
就為了親口讓她回玉笙居?
封行止自然不會吃飽了撐的,幹這種事。
離開忘憂林後。
他領著孫太醫到了不遠處的湖心小榭。
落座後,他問:“可發現什麽疑點?”
孫太醫先從袖口掏出折劍給他的木珠手串。
“回殿下,這上麵串著的,隻是普通的桃木珠子,浸泡的,也隻是尋常驅避蛇蟲鼠蟻的藥汁。”
沉吟片刻,封行止示意折劍將珠串遞上來。
然後問孫太醫:“她本身呢?”
孫太醫回憶起鍾婉意不久前的某些話,眼底不自覺帶上讚賞。
“臣沒有發現那姑娘身上的氣味有什麽不對,常年侍候藥材之人,身體多少會染上味道,殿下或許是多慮了。”
封行止眉心攏起,“不,除了藥草,還有一股異香。”
“額,這個,額……”孫太醫吞吞吐吐,不知道該怎麽措辭。
封行止:“但說無妨。”
“那股香,”孫太醫老臉一熱,半低下頭,“以臣的經驗來看,應當是女兒香。”
封行止眉心一沉。
孫太醫:“就是,就是女子身上特有的馨香。”
“隻不過那姑娘的氣息,在藥材花草多年的侵染之下,比常人特別許多……”
水榭內頓時鴉雀無聲。
折劍眼觀鼻,鼻觀心,視線半點都不敢偏。
“胡說八道!”封行止沉聲斥了一句。
眼底,卻是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赧然。
孫太醫常在宮內行走,很知道這時候該說什麽話。
“一切全是老臣的猜測,或許還需要繼續探查。”
沉默許久。
封行止閉了閉眼,沒再多談這個問題,讓折劍吩咐人開席。
另一邊。
鍾婉意並不知道身後有人大張旗鼓,討論她的氣味。
回玉笙居喝下薑湯沒多久,她就暈暈沉沉睡了過去。
再醒來,是因為聽到了奇怪的聲響。
睜眼就見幾名婢女推門進來。
悶不吭聲的把房裏的東西往外拿。
“等等!你們做什麽!”鍾婉意趕緊下床攔人。
這些日子以來,她就攢了這麽丁點的家當。
其中最要緊的就是針對封行止,費心思擬定的新藥膳方子。
怎麽能願意隨便被人拿走。
而被她拉住的婢女一臉豔羨嫉妒,酸溜溜說:“你少得了便宜還賣乖,小心明天就被主子厭棄了趕回來。”
鍾婉意知道府上有些人口下無德,傳她謠言傳得相當難聽。
說什麽主子要了她,卻連個通房丫頭的身份都不給。
甚至還有說,主子拿她當窯姐兒的。
她見怪不怪,氣惱,但知道解釋沒用,隻揪著婢女問:“所以你們這是在做什麽?”
那婢女翻個白眼,重重“哼”了一聲,“揣著明白裝糊塗!”
說完撞開她出去了。
鍾婉意一頭霧水,隻好跟在幾名婢女後麵。
剛出院子,就見折劍立在門口。
“鍾小姐,主子交代,您今後住在正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