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牧的身體和精神都很累。
    “我想知道，今天你被降職了，你心裏有沒有怨恨？”
    齊牧已經有點困了，但夏皇的話，讓她一下子清醒過來。
    “我沒有怨恨，隻是有些不甘心！”
    夏皇或許不會相信，齊牧隻是說他沒有怨恨。
    “皇上，你也看見了，滿朝文武都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我不過是在後麵推動一下，免得那裏的民眾挨餓罷了！”
    說到這裏，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不管怎麽說，我都不同意！”
    夏皇本就憋著一肚子火，聞言更是怒火中燒。
    “好大的膽子，你這樣做，根本就不把朝中的人放在眼裏，若是滿朝文武都跟你一樣，以後皇家的臉麵往哪裏擱？”
    “但對於皇帝而言，災民的生死，是否比皇家的臉麵更重要？”
    夏皇聽到後，直接掀掉了身前的案幾。
    “齊牧，我好像對你很好，你居然還敢頂撞我，給我滾出去！”
    齊牧聽到這句話，心中一震，但麵上卻是一片平靜。
    說著，他從懷裏掏出一疊銀子，放在了夏皇身前。
    “陛下稍等，這些都是我們這幾天的收入，都在您的手裏！”
    夏皇看到這一疊銀子，頓時放下心來。
    “我一直都知道，你在極樂縣收買人心很有一套，沒想到連我也被你收買了？
    “非也！您看，新聞上說，所有的官員都在積極捐款，這些都是為了節省糧食！”
    夏皇看到眼前的一幕，也有些無語。
    “怎麽回事？你以為，我會將你困在這裏嗎？”
    齊牧沒有回答。
    這是一本小冊子，她遞給夏皇。
    “這些都是我的利潤，我已經扣掉了所有的資本，報紙是紙做的，但我們極樂縣對紙進行了改進，可以提高數倍的生產效率，減少生產成本！”
    “本來我還打算將它們送到殿下麵前的，但現在……”
    齊牧說這話的時候，心裏忽然有些失落。
    “我有幾件大事要和你說，別無他意！”
    說完，齊牧再次往後退了一步，反正，她的殺手鐧已經拿出來了，至於有沒有效果，她還需要再等等！
    夏皇看到桌上的物品，整個人都有些恍惚。
    特別是，齊牧說，改進了造紙工藝，就能增加紙的生產效率。
    一句話，猶如一根刺，刺入夏皇的內心深處。
    他花了很長時間才恢複過來。
    “剛剛是我的嗓門太大了一些，但也隻是小事，小李，你還不快拿把椅子來，讓齊先生坐下來！”
    李總管一臉懵逼，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她從來沒有想過，皇帝會這麽現實。
    可是，從早上到現在，再到禦書房，她都覺得很累。
    夏皇翻著手中的冊子，任八千隨意坐下。
    這家夥還真是有兩把刷子，居然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將憤怒的皇帝給安撫了，這種手段，就算是李公公也學不會。
    夏皇看過一遍，再次發出一聲歎息。
    “那我要是照著你說的去做，能把紙的產量提升到什麽程度？那樣的話，我們的學生就會更多了。這可是你的功勞啊！”
    齊牧卻淡淡一笑，沒有說話，也沒有說話。
    在遠古時代，最不缺的就是紙之類的奢侈品，隻要有這些材料，完全可以用來印書。
    這樣會有更多的人閱讀和寫作。
    “告訴我，你需要什麽獎勵？”
    齊牧大致的思考了一遍。
    “皇上，那我就不往災區走了，就呆在京城好了，實在是一大堆事兒沒有處理好！”
    夏皇思索著。
    “要不，你去皇宮吧。”
    李公公一聽，頓時嚇了一跳，難道他要拋棄自己？
    眼前這家夥，雖然會拍馬屁，但在待人接物上，卻是一點都不遜色於自己。
    他不知道該用一種怎樣的心情去麵對齊牧。
    從愛生恨！
    齊牧在得知這件事情之後，更加慌亂了。
    他才不要做閹人。
    “殿下說笑了！”
    “那你以為我說的是笑話？滿朝文武都在看著你被降職，現在又說你不願意，我反悔？”
    聽到這樣的話，齊牧也明白自己八成沒有希望了，頹然點頭。
    “一切都聽您的！”
    “說起來，你也別怪我，要不是你和太子胡鬧，事情也不會發展到這一步。”
    “而且，你們兩個人，在做出這樣的事情之前，也沒有經過我的同意，直接將你革職，就是對你的仁慈了！”
    “嗯。”
    “皇上，臣還有一句話，若是本王與太子殿下商議，不知您是否會答應此事？”
    夏皇久久不語。
    “有些事你能做，有些事你不能做，但你也不用著急！我知你生性謹慎，但這一次，你又何必這般魯莽？”
    “哎。”
    “那是因為我也經曆過饑餓！當年極樂縣可不是今天這個樣子，我可是把那些人給嚇得雙腿發軟，才弄到這麽點吃的！”
    一邊說著，一邊用袖子抹了一把眼角。
    “當時我就在思考，為何天下間的官員，都不能拯救蒼生？隻要能讓普通人吃上一頓就行了！”
    “但那個時候，卻沒有那個人，所以，我就看到了越來越多的人死去！現在我已經是個官員了，我明白了，若是我真的能夠安安心心的在這京都裏生活下去，那我還能做什麽？”
    夏皇被她的真誠感動了，眼眶一下子就濕潤了。
    “話是這麽說，不過很遺憾。”
    而李太監，則是在夏皇的背後，睜大了雙眼。
    齊牧剛剛不也是這麽說的麽？
    他哪裏來的勇氣，竟然說出這種話來？
    而且任八千還被女帝的話打動了，這分明就是自己的真實感受。
    更何況，皇上方才的話，分明是要讓他坐上這個位子，這麽一想，李公公看著她的眼神，一下子就不同了。
    如果她還對他表白，那他就不是人了。
    “還有，事情實在是太巧合了，太子殿下也是一個熱心之人，所以才會想盡一切辦法，來滿足自己和太子的願望！我一點都不後悔！”
    “我不但沒有，而且沒有絲毫的畏懼，還請陛下責罰！”
    夏皇心中一震，他從來沒有想過，齊牧竟然會有這種心思。
    隻是，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這一趟你可要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