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連這麽一樁小事都查不透，我實在想不通，你是如何混到這個知州位置的。沒有證據，就不能給齊先生定罪，還請你離開。我還有事情要和齊知縣商量。”
    總督慢條斯理地說著。
    知州他們聞言，心中越發不安起來。
    要不要去和齊知縣說說話？這分明就是偏袒。
    形勢所迫，對方是正二品官員，知州隻是五品官員，在級別上根本就不在一個檔次上，就算是廣西總督，在山東的事情上，知州卜從明也不會去招惹這位總督。
    知州想了想，還是決定不再為那些鄉紳“維護正義”了。
    “嗯，就像是巡按大人說的，你和你的那些小吏，都不能證實齊風收了你的錢，那我就隻能說——”
    就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大廳裏傳來了齊楓的笑聲。
    “嗬嗬嗬嗬……”
    知州被他這一笑，噎住了，抿著唇問道：“齊師兄，你這是在笑什麽？”
    “齊某嘲笑知州不識好歹！”
    “混賬東西！好大的膽子！我都打算饒你一命了，你居然還想取笑我？”
    齊風冷笑一聲：“唉，齊某以為知州想的有些不周到，倒也沒有取笑的意思。”
    “齊某是此案的被告，作為此案當事人，齊某要說一句，齊某確實收了那些鄉紳的銀子，但這件事，還是可以查一查的。”
    咦？
    知州怔了怔。
    幾個貴族目瞪口呆。
    總督一怔。
    一群人也是一怔。
    要不要再問一遍？這意味著什麽？
    就算要表現自己的智商，也不用這麽拚命啊。
    這齊牧，該不會是讓他找個理由，說他貪汙受賄，鎮壓叛亂，詐捐吧？
    民眾們都慌了。
    “齊大人這是怎麽想的，他這是要玩火自焚嗎？”
    “就是，齊大人到底在打什麽主意？真是讓人著急。”
    有人皺眉，竊竊私語。
    但大多數人都不認為，齊烽會那麽蠢。
    “齊先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必然是有自己的打算。你們可不要忘記，我們的齊先生，也不是一個沒有腦子的官員！”
    “是啊，李老頭的事情，我們幾句話就說清楚了。更是在第一時間，挖出了那個叫“甲午”的蛀蟲。這麽聰明的人，怎麽可能做出傷害自己的事來！”
    “是啊，山賊都被齊大人剿滅了，又怎麽會中了這些人的圈套？”
    總督沒有聽到眾人的竊竊私語，而是皺眉看著齊牧，“齊先生，你這話是何意？”
    “監察使。齊某知州無憑無據，齊某自證無罪，自有憑憑。齊某若能拿出證據，還我一個清白，這案子豈不是要破了？”
    “我齊牧雖是七品芝麻，卻也是朝廷命臣，被人誣陷，怎麽可能就這麽算了？”
    巡察使立刻會意。
    他要反攻了！
    他仔細看了看齊風，發現他並沒有穿著官袍，而是筆直的站立著，一副正氣凜然的樣子。
    看起來，他並沒有因為自己是“被告”而受到任何的傷害。
    在官場上，有一種說法，那就是權力的碾壓。
    在這個圈子裏，等級製度才是最重要的，普通人，哪怕是比自己小半個級別的官員，也要對自己的上司點頭哈腰。
    用齊楓的話來說，就是被高官的威嚴給壓製住了。
    然而，齊風絲毫不為所動，反而讓巡撫高看一眼：這個少年，很不一般，很有潛力！
    “齊知縣，你說的沒錯。隻要你能自證清白，這些人的罪名，就會被推翻。知州，您意下如何？”
    知州囁嚅幾下，尋思著也沒什麽可說的，隻好點了點頭：“對、對……”
    “嗯。我倒要看看，你是怎麽證明自己的，證據呢？”
    總督很討厭那位知州在自己麵前的恭順，他更願意與正直的人相處，所以他決定跳過知州的環節，人不在桌上，但言語上已經占據了上風。
    而那位知州，則是被當成了一把刀，畢竟這位知州也不敢攔著自己。
    聞言，齊牧點了點頭，先是看了一眼那些鄉紳，眼神如刀，在他們身上一掃。
    “你們，是來參齊某的，控訴齊某貪墨，劫兵，貪墨，私吞三十萬兩白銀，對不對？”
    這些人已經察覺到了大殿中的異樣，但事已至此，也沒有辦法。
    再說了，他們也沒有任何的證據，畢竟他們起訴齊楓沒有任何問題，齊楓確實是收了他們的賄賂，還跟他們談過這次的詐騙行動。
    “是的，是的！齊牧，你別想著無憑無據，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閉嘴！回答我的問題。不必多說！”
    那些鄉紳本來還打算對齊楓放點狠話，把他的傲氣給壓下去，卻被齊楓一聲“住口”給打斷了。
    這三個字一出口，連知州都是渾身一顫，而普通民眾更是感覺到了齊風的強大。
    更別說那些原本就心神不寧的鄉紳們了，他們隻覺得自己的心髒像是被人狠狠地敲了一拳，憋得難受。
    就是巡按，都被這一聲喊得精神一振。
    這是何等的好官威！沒有一顆正直的心，是無法培養出這種氣勢的。
    這種人，怎麽可能受賄？
    趙友仁一臉的難以置信。
    “你們說我是來剿滅土匪的，但我的確是來剿滅土匪的，我也沒有讓你們捐過銀子。我說的是實話，我怎麽就坑了你？”
    他又問了一句。
    眾鄉民齊齊將胡萊往前一推，這件事是胡萊和齊楓聯係的，他當然要站出來。
    在胡萊看來，這家夥就是個兩麵三刀的家夥。
    可是這齊風，卻是完全不領情。
    他一個惡吏，連拍馬屁都做不到，總感覺這齊牧不好惹，麵對著齊牧，他也是硬著頭皮說了幾句，說的都是虛的。
    “你，你來的時候，明明是想騙我們的錢，每一家都要收五兩！”
    “是啊！再說了，你也說了，什麽剿滅土匪，都是裝出來的，都是騙人的！我們被你騙得團團轉，什麽錢都給你了。”
    張順也跟著說了起來。
    齊風點了點頭：“不過，我可以保證，這次的剿滅行動，的確是真的。”
    “啪啪。”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
    齊風鼓起掌來。
    王龍和孫大寶舉著巨大的木板走上前去：“老爺，您有什麽事嗎？”
    “孫大寶，你去將那兩個山賊抓起來，關進牢房。王龍，你領幾個人到義莊，將那些沒埋的山賊屍體和士兵的屍體都搬到這裏來，讓他們看看，我們的任務，到底是不是真的！”
    兩個衙役應了一聲，退了出去，不過半個時辰，就有兩個山賊被押了出來，一個是義莊，一個是山賊，還有兩個穿著山賊服飾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