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初戰末日 第五章 凡我所愛,平平安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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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津和林枚交流了精神汙染的幾處案發的細節,正準備離開時,見到沈靈蘇朝著林偉擠眉弄眼。
“你這是看上新哥哥了?”沈津問。
沈靈蘇狐疑一陣,隨後似笑非笑地說:“你這是嫉妒別人比你帥氣?”
“我從不嫉妒這些。”
“那你是承認自己沒有他帥了?”
“這有什麽不好承認的,他比我帥,隻能說明我的顏值不在巔峰位,其他不能說明任何問題。”
“你要離開嗎?”
“汙染很嚴重,我還是現場看看要緊。”
“我有些累了,你就自己忙吧。”
“沒事,有林枚跟著。”
“這是看上新妹妹了?”
“是啊,比你安靜,我真是太喜歡了。”
“切~”
沈津心中有事,也不想和沈靈蘇爭口舌之利,所以快言快語地和沈靈蘇對話。
林枚一路和沈津同行,路上講了許多九號都市的規矩。
九號都市有宵禁製度,晚上十點到次日淩晨五點,除了持有特殊工作證的少數人外,其他人都不準出門。
十二縱隊初次開會結束後,除去製定出征方略外,還定下了十二縱隊的各項合作事宜。
城內除去寅元一脈外,子元林家、醜元上官氏、辰元北城氏、巳元邢家、申元董家,五家諸元派係都要留在九號都市輔助寅元備戰。
林家主要負責前期的征兵登記和物資調配,上官氏和邢家負責前沿勘察工作,北城氏掛職先鋒軍,董家為中軍側翼。
林枚有條不紊的講述所有的細節,並且還說了林家的處境。
林家因為並未掛職交戰事務,所以被派執都市治安工作。
和外麵的大事相比,城內這些不起眼的小事,自然不被諸元分子看好。
很多單元人士都因此詬病林家是一群窩囊廢,因為他們懼怕出關作戰,而且城內還有汙染並未了結。
林枚還未成年,她的沉穩完全來自林善的教導。
可在沈津麵前,詳談不公時,她仍舊會露出憤懣的表情。
沈津沒有就此為林枚解開心結,他來到第一處案發點,是不起眼的沙丘公園。
“汙染的主要群體在小孩和女人,成年男子的占比連10%都沒有到,看來汙染的主要目標是人類的未來。”沈津說道。
“被汙染的孩子們會變得凶惡,女人變得刻薄尖酸,像是被點爆了負麵包袱。”林枚回答。
“變異的案例呢?”沈津看了一圈後,問道。
“是幾個女人,她們被汙染的時候懷有身孕,她們的孩子是變異案例。”
“全是孩子嗎?”
“有一個例外。”
“什麽樣的?”
林枚指著猛虎樓說:“謝大人親自處理的變異案,那人闖到樓頂,被謝大人親手斬殺。”
“所以唯一的特例被幹掉了。”沈津問。
“聽說那人隻有十六歲,是男孩,一身紅衣,踩著雷電,隻手撕碎猛虎樓的規則壓製。”林枚回答。
“其他人都關在哪裏?”
“密封在科學院的冰窟,由專人看守。”
“那變異種的母親呢?”
“在婦幼中心的重症監護室。”
“去看看。”沈津凝眉說道。
林枚連忙勸說:“進出那裏需要謝大人的首肯,我們進不去。”
“他們的家人在哪?”沈津問。
“這個時候,有家人的很少,不過有一位是有家人的,你還認識。”林枚回答。
“誰?”
“白汾。”
“那個白衣隊長?”沈津問。
“是的,他妻子也是唯一一個難產去世的案例。”林枚說道。
“白汾在哪?”沈津問道。
“應該在外圍的警備點。”林枚回答。
“去看看。”
“這件事還是不要問白汾的好。”
“為什麽?”
“他曾經因為這件事和我們有過衝突,所以我們再去會被視為挑事的。”
“什麽衝突?”沈津好奇地問道。
白汾這人沈津見過,雖談不上奇才,但不是那種主動找事的人。
“或許是因為喪子喪妻的緣故,他不接受這個事實,一定要我們給出準確的死亡報告。”林枚回答。
“這個貌似也在情理之中。”
“可我們已經給了汙染的結論,他還是不認,說我們做事太籠統,還說…我們都是蛀蟲。”林枚委屈地垂首。
“各有難處吧。”沈津感歎。
“我們體諒他,給他補了500工分,但他卻又不識抬舉地說我們是在侮辱他。”林枚趕忙說道。
沈津沉默,這些行為看似沒什麽問題,但白汾若是敏感的人,肯定會被這送錢的行為刺激到。
“我還是去看看,你先回去準備一些相關資料,今晚送到我那裏。”沈津回答。
“嗯,那你辛苦。”林枚頷首乖巧地說道。
沈津往城外去,半個小時後,沈津和白汾坐在一張桌前。
白汾對沈禁的敬仰無以言表,可問到亡妻的時候,白汾還是下意識的頓住了笑容。
“是林家讓您來問的?”白汾問。
“是我在查這件事。”
“你會給出真相?”
“我距離真相已經很近了。”沈津回答。
“我相信您的能力,可我也隻能給出我知道的消息。”白汾說道。
沈津明了的頷首,隨後問:“你妻子去世的第一時間,你是否在身邊。”
“不在,九號都市的規矩,臨產的女人都要統一保護,我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死了。”白汾回答。
“你有發現什麽嗎?”沈津問。
白汾並未第一時間回答這個問題,沈津追問:“你一定是發現了什麽,所以才會要真相。”
“是的。”白汾不住的點頭,說道。
“方便告訴我嗎?”沈津問。
“您…我是相信的……”白汾垂首,無聲地落淚說道。
白汾在桌上畫了一個神似掛耳旁的符號,他說:“我們是一路逃亡認識的伴侶,這是獨屬於我們的求救信號,我再見到晏雅的時候,她的大腿上有……指甲摳出來的求救符號。”
白汾說完,頭已經聳搭到了桌子下,他盡力壓低聲音的哽咽。
“我知道了,抱歉,讓你回憶起這份痛苦。”沈津起身鞠躬,說道。
“你會給我一個真相嗎?”白汾聲音從桌底傳來。
“這件事,我管了。”沈津在桌上留下一枚無常牌,然後離開了外城警戒區。
……
夜,沈津坐在天台上,身邊放著林枚交給他的總結報告。
沈津手裏隻捏著一頁紙,上麵滿是受害者的名字,這些全是小孩和年輕女人。
一個名字,一條性命,後麵如果有個勾號,那說明是一屍兩命。
“你在想什麽?”沈靈蘇穿著白裙子,問。
“183…”沈津回答。
“你的身高?”沈靈蘇好笑地問。
沈津抖了抖手裏的名單,說:“183條命。”
“哦,你不是應該早有準備了嗎?”沈靈蘇不理解的問道。
“果然,這些事情還是應該沈禁來做。”沈津感歎的回答。
“不管是背負光明,還是背負黑暗,都要承擔痛苦。”
“你覺著我應該怎麽做?揭穿?還是隱瞞?”
“嗬嗬。”沈靈蘇輕笑。
“你在罵我?”沈津問。
“我不會回答這樣的問題,因為你心中已經有了答案,我回答是不必要的。”沈靈蘇回答。
沈津折疊名單放到兜裏,抿嘴說:“我隻是想活在光明裏的理想主義者,我的心態要改變…”
“我可以跟著你去看戲嗎?”沈靈蘇喜悅地問道。
沈津錯愕地看著一臉希冀的沈靈蘇,然後叫道:“童貞!”
躺在屋內安眠的男孩聽到呼喚,像蹦出石頭的猴子,叫:“在!”
“王八蛋!”沈靈蘇麵色發白的跳上天線,罵道。
“姐姐,下來陪我玩兒!”童貞流著鼻涕,叫道。
“沈津把他弄走!!”沈靈蘇叫。
“嗬嗬哈,你就在上麵看戲吧。”沈津衝著她招手,笑道。
“喂喂喂!帶我一起啊,我要看現場!啊!!!沈津,你這個畜生,我要殺了你!”沈靈蘇急赤白臉地叫道。
沈靈蘇正要下來,童貞撲了過去:“姐姐,陪我玩兒!”
“你別碰我!”沈靈蘇又爬了上去,生動得像個猴子。
沈靈蘇扯著嗓子喊,沈津卻已經離開了天台。
沈津坐在科學院門前的冰冷長凳上,他像一座雕塑安然地等待。
“嘟嘟嘟!”三聲鳴笛,一輛冰庫長車駛來。
“嘟嘟嘟嘟~”科學院門前的警報紅燈閃耀,鐵門緩緩開啟。
長車兜轉倒車,身穿白大褂的特勤將一條條鐵櫃抬下車。
“胡總,一共二十六根。”隊長拿出報告單,說道。
“安隊長,辛苦。”
“分內的事,不辛苦。”
兩人含蓄後,一行隊員帶著二十六根冰鐵櫃相繼進入電梯。
沈津悄然的躲過所有人的視野,站在電梯的角落,和所有物一同下沉到地下室。
下沉越深,溫度越低,直到目的地。
‘冰窟’
審判詞:陰寒冷凍
“叮~”電梯井傳來到位音。
胡總和安隊長帶人將冰櫃抬入冰窟,沈津也順著人群走到冰窟中。
冰窟隻有一位守衛,縮在辦公桌後打電動的邋遢女。
“冰姐,都在這裏,你簽個字。”胡總說道。
“出去後,鎖門。”冰姐放下已經被宣告死亡的電玩,說道。
“這還是我第一次聽到你和我說鎖門。”胡總笑道。
“不想死就照辦!”冰姐冷眸瞪大的嗬斥。
“好咧好咧!”胡總不敢和冰姐大喘氣,連忙接了單子說道。
胡總和安隊長帶隊離開,路上竊竊私語。
“聽說冰姐以前可是大明星,怎麽這麽邋遢?頭發像雞窩一樣。”胡總嘟囔著。
“這你就不明白了,這是末日風,明顯當然要引領潮流了。”安隊長回答。
“叮~”
電梯燈閃過,一點長鳴後,電梯方向的燈盞暗淡。
燈光暗下,沈津方才出現在冰姐的視野中。
冰姐謹慎的看著沈津,問:“你為什麽要來這裏?”
“拿證據。”沈津回答。
“有我在,你拿不到。”冰姐回答。
沈津一腳踹翻一隻冰櫃,其中滾出一具女人屍首。
“那你和她的下場會一樣。”沈津冷聲回答。
“在末日,這樣死,好過那些白白死掉。”冰姐回答。
沈津揮手點亮整片冰窟,一根根吊在天花板上的屍首全是女人,而且死因相同。
“你能到她們的哀嚎嘛?”沈津問。
“裝神弄鬼!”冰姐踏地,無數冰棱將沈津圍住。
沈津隻手虛拉後拽,冰棱相繼崩碎。
冰姐吃驚,沈津一手點在冰姐的眉心。
嗖~
蓬!
冰姐後仰地打了幾個踉蹌,腳步好容易穩下來後,眼前驀然出現無數詭影。
她們像是一道道幻影漂浮在冰窟中……
“我不想死…求求你,我還懷著孩子,能不能放過我?”
“不要動我的孩子!啊!!!”
“求求你,我不生了,我不想死!”
“嗚嗚嗚…”
“啊!!!”
冰姐臉色慘白地後退,沈津站在她們中心,不為所動地問:“這就是你們給她們安排的好死?安?!”
“我不知道,我隻聽他們說這些女人都是自願做實驗的,我隻負責關押…我隻負責關押!!”冰姐失神落魄的叫道。
“你們埋下了毀滅的種子。”沈津咬牙切齒的叫道。
沈津揮手散去無數幻影,轉身朝著冰窟的深處走去,直到一隻尋常的冰袋,沈津方才停下。
‘晏雅’
沈津將這道屍身放下,剝開臉上的冰霜後,伸手蓋在她的頭頂。
一些殘存的意念落入沈津的腦中,晏雅隻能見到眼前銳利冷寒的鷹目。
“我可以死,能不能放過我的孩子!”
……
“讓我再見一麵我老公!我保證什麽都不說!”
……
“求…你,讓我留封信給他,讓我留一個字也行……”
……
“白汾…對不起……”
……
沈津同感晏雅最後的留戀,伸手撥開她大腿外側的冰雪。
正如白汾所言,這道指甲摳出的印記還在。
‘凡我所愛,平平安安’
“濟世語…”沈津看著印記上的規則力,心中苦澀的說道。
沈津將晏雅的屍身裝好,隨後口中隻念:萬方歸吾,乾坤在我
屍身被裝入空間後,一道沉悶的聲音落入耳中:“沈津,你不該來這裏。”
“是嗎?我應該在哪?地獄嗎?”沈津揮手握劍,轉身問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