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初戰末日 第27章 不存在的回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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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夢妍與沈津穿過陵墓神道,最後來到一座偌大的神壇位置。
神壇處於這座陵墓的中心,神道通過的墓碑代表整個人類的曆史,華夏大地無數帝王在此留下獨有的印記。
神壇中光彩無限,雲夢妍卻沒有顧及,她的目光全部被眼前半身入黃土的枯朽老人吸引。
老人周身死氣縈繞,眉心還有一點駭然的窟窿。
很難想象老人曾經遭遇過怎樣的戰鬥,才會留下這半身殘軀。
老人口鼻處噴出淡淡的霧氣,霧氣腐蝕性極強,像是某種強酸。
“這位就是亥元獨子吧?”老人柔和的問道。
“嗯,嗯!我是雲夢妍。”
“我就是黃昏,業內稱呼黃總、大黃。”老人簡單的自我介紹。
“黃總看著命不久矣。”雲夢妍直白的問道。
“如果不是心有不甘,我早就應該死去。”老人沒有介意的回答。
“沒想到您是這樣的。”雲夢妍感歎的回答,她曾經幻想過強大的黃總一定是比老祖宗更威武的老人,卻沒想到是風燭殘年的殘軀。
“黃總,說正事吧,時間不多了。”沈津說道。
“嗯。”黃總頷首,說:“小亥元,你可以用老夫的名義做任何事,哪怕是走陳亥的老路,也可以。”
“您要給我權利?”雲夢妍偷瞄了沈津一眼,然後問:“你們吵架了?”
“嗬嗬嗬…沈津不需要權利,因為他已經擁有絕對的力量了。”
“看得出來,總是神叨叨的。”
“小亥元,算是老夫對你們亥元的一些補償吧,當初元宗叛道屠戮亥元,我占主要責任。”
雲夢妍凝神沉思後,說:“你真的不害怕我走老祖宗的老路?”
“不怕。”
“那我就走試試。”雲夢妍得意的仰頭,說道。
黃總緩緩垂首,天靈蓋飄出一枚玉石般的石子,石子綻放五彩,飄然上清氣霎時間籠罩整個神壇。
神壇內諸多印記暴動,像是大風吹過瓦房,瓦片在不斷顫抖。
雲夢妍緩步上前借助五彩石,美眸帶著一絲鄭重說:“黃總,我明白您老的意思,我會走出一條不一樣的路。”
五彩石就雲夢妍掌心融入五髒六腑,一瞬間,雲夢妍漂浮而起,像是要飛升成仙一般。
“安連達…哦,不!沈津!”雲夢妍回首叫道。
沈津微笑說:“你先沉澱一下自己的所得,我來幫你守著。”
“嗯嗯嗯!”雲夢妍盤膝坐在半空中,神壇內的異動漸漸平息。
雲夢妍對沈津覺得的信任,沈津也沒有辜負這份信任,他守住這座神壇的同時,也走向黃總的存在。
“孩子,不要怪我。”黃總雙目渾濁,精神萎靡的看著沈津說道。
“我從沒有怪過爺爺。”
“你有一段記憶被我隱藏,現在你可以去尋找了。”黃總語重心長的說道。
“我不需要什麽記憶,我本就是這樣的人。”
“去看看吧,畢竟關乎你的過去,不然被別人搶先了,不好。”
沈津最終同意了這個要求,並且開始神遊黃總隱藏的回憶。
這是一片曾經安詳的聖地,沈津不曾記得的學院生活。
記憶的主人叫齊靈,神識逐漸重合後,齊靈的視野開始和沈津的精神同步。
舊時代,江北C市,碧江樓,某校某班的高三聚會
齊靈穿著泛白的天藍色T袖衫,加上九分馬褲,踩著帆布鞋進入富麗堂皇的大廳。
一側的旋轉門走來幾位同學,為首的少年叫:劉真,身後兩名女同學:薑豔、黃陶。
劉真穿著粉色的衛衣,雙手半插口袋的說:“唷,大才子來了,走吧,百花廳在K歌呢!”
“是我來晚了,不好意思。”
“哦,群裏通知了,今天下午開始就是一條龍享受套餐,雲亥買單,你沒看?”
“沒有手機,不是很方便。”
“還是趕快辦一個,之後都是要用的。”
“嗯。”
兩人簡單的對話,齊靈顯得很靦腆,跟在劉真身後的兩名同學一直在偷笑。
齊靈習慣了,他雖然成績優異,但卻是出了名的膽子小,包括和同學之間說話,他都溫聲細語的。
百花廳包間,是豪華大包,齊靈跟著劉真進門後,眼前一片絢爛燈光引起他不適。
一首《天長地久》在循環播放,是DJ版,中心的舞池有幾人在邊跳邊唱。
臥在沙發上的雲亥見到新到的幾人,說:“誒喲,遲到了,要罰酒!”
“喝不了多少,吃飯再喝。”劉真隨意的擺擺手,兩女則是沒有管這邊的招呼,融入另一邊的女生群體。
“我…我不會喝酒。”
“不會喝就學嘛,我們也不會,昨天剛剛學的,我老爹說我的酒量還不錯。”
“還是慢慢學吧。”
齊靈靦腆的笑著,雲亥覺著沒意思,然後就甩手去唱歌了。
齊靈略顯拘謹的坐到真皮沙發上,拿過台上的菜單看,看了一眼後,齊靈便放了下來。
聽說碧江樓有點小貴,沒想到這麽貴,一瓶普通的雞尾酒要199元。
齊靈坐了一會兒,聽著歌曲的旋律,覺著好聽傷感。
門外又來新人,是個女生,獨來獨往。
進門後的她,尋找了一會兒,最後她沒有去往女生小群體,反倒是走過來和齊靈打招呼。
“嗨,齊靈。”
女生很靈動,長相清秀,穿著尋常的碎花長裙,不過涼鞋的質地有些驚人。
“嗨,慕硯池。”
“我們去吃飯的地兒等吧?”
“哦,好好。”
齊靈有點狼狽的起身,然後說:“這沙發坐久了有點燙。”
“真皮就這樣。”
齊靈跟著慕硯池並肩走,簡單聊了下這次的高考,各種題目很變態的話語玩笑說了很多。
轉入宴廳的走廊,剛踩上地毯的齊靈便被一副水墨畫吸引。
齊靈走過去想多看幾眼,慕硯池跟著,說:“漂亮吧?我剛來的時候也被驚豔到了,當時我還追問經理,能不能給我原稿,我想留一份,不過經理說這是什麽風水亂七八糟的。”
齊靈沒有對話,他在這幅畫上,隻能看到淒慘兩個字。
水墨畫,通常是黑白色,但是這一幅不同。
宣紙白為底,赤色的顏料為主。
長發如瀑布從肩頭落下的窈窕美人,是抱胸跪坐的形象。
精致的臉蛋在含蓄的微笑,赤色如雲靄的衣裙蓋在身上,雙肩袒露,雙臂帶著衣裙遮蓋身軀。
在這大體絕美的基礎上,美人被斬了雙手,斷手處鮮血浸透了半身和整個衣裙,包括身處的膝下,也是一灘血水。
齊靈看著一側格格不入的題字:無手女。
“怎麽有沒有感覺很驚豔,都可以用來寫作文了。”慕硯池問。
“有點恐怖。”
“這是我看過最好的女鬼畫了。”
慕硯池剛剛給出評價,身後傳來一人聲音:“這不是女鬼。”
兩人回首,看到身影偉岸的男子,他走近,伸手撫摸畫卷,說:“這是仙女,被斬了雙手仙女。”
“仙女?仙女來鎮風水?”慕硯池驚奇。
“這是奪風水,這血就是風水。”男子撫摸仙女的斷肢,神態貌似是在緬懷。
“我也覺著,如果這是女鬼的話,我不會感受不到一點戾氣。從看到她的那一瞬間,我隻能感受到悲哀。”齊靈認真的回答。
“是有點血腥悲傷了。”慕硯池說道。
齊靈神情犯愁的說:“怎樣才能摘下這幅畫?”
“這…可能要花很多錢。”慕硯池判斷。
“我想要得到她,不惜一切代價。”男子笑著說道。
“這個…要不去問問經理?”
“不必要,我知道怎麽做。”男子回答。
齊靈還在奇怪,而男子指尖一搓,一縷泛著金色毫光的鮮血落在畫上。
“你,你這是毀了這幅畫。”齊靈叫道,可是仔細一看,卻又找不到剛剛的痕跡。
“小子,你很有意思,叫什麽名字?”男子大手蓋住齊靈的頭頂,問。
“齊靈。”
“麒麟?”
“修身齊家的齊,精靈的靈。”
“好名字,挺有韻味,我們會再見的。我姓白,黑白的白,名擇,選擇的擇。”
“白擇?這個名字更霸道。”
“也隻是霸道而已,霸道無功,庸人自擾。”白擇揮手轉身離開。
齊靈和慕硯池看著男子離開,慕硯池說:“真是個奇怪的人呢。”
“他貌似有無奈之情。”齊靈回答。
“對這幅畫?”慕硯池好奇的問。
“不是,像是對自己。”齊靈回答,隨後同學們簇擁著走進來,大家嬉鬧著走入群芳宴。
入席後,所有人都醉醺醺的,班裏最受歡迎的班花趙梨,臉上也紅撲撲的。
齊靈和慕硯池坐在不起眼的位置,相比於齊靈,慕硯池的人緣好得多,本來有人要擠走齊靈,但是被慕硯池阻止了,說是要說幾句悄悄話,然後同學不滿的挨著齊靈坐下。
齊靈拘束的坐在萬花之中,不知道有多少嫉妒的目光投來。
一桌菜不便宜,齊靈很多都沒有見過,甚至不知道怎麽吃。
這倒是麻煩了慕硯池在一邊細心的教導,齊靈也跟著慢慢的學。
作為東家的雲亥有點不高興的舉杯,說:“大家來喝一杯,敬我們的青春!”
齊靈拿起飲料杯子,被當場揭穿,雲亥叫道:“這是一點麵子都不給啊,就算是來這裏白吃白喝,總得拿出點誠意來,你又不是女的,端著杯飲料是什麽意思?”
“我還不會喝。”齊靈怯場的垂首,他也是害怕被戳穿。
“那今天就是第一次。”
“要不我來幫他喝吧?”慕硯池說道。
“池姐!這件事可不興女的幫男的擋,如果他是真的怕喝酒,那就直接說出來,說自己不能喝,不敢喝,不行。”雲亥回答。
“TMD,你諷刺誰呢?就你有大學上了不起是吧?”雲亥有點發毛的叫道,論成績他和齊靈可以說是各持一邊天地。
“我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我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艸!”
“算了算了,大家都是同學。”
“什麽算了?今天這酒他必須喝,就這杯。”
雲亥有點醉醺醺的走來,將三兩杯子拿了過來。
齊靈短暫的沉思,然後回答:“可以。”
“不行,齊靈不能喝。”慕硯池說著擠到齊靈的身前,但是被齊靈拽住了手臂。
“幹嘛?學校生活結束,這是準備公布關係了?”
“你!”慕硯池俏臉憤懣,正要說著,齊靈拿起酒杯就仰頭灌了下去。
一口喝下的齊靈,感覺自己的舌頭快被辣掉了,張大嘴伸舌頭。
“喝點飲料。”慕硯池連忙端起自己的飲料杯,說道。
“好!好樣的!”雲亥也對著喝了一杯,說道。
“這是我第一次喝酒,雲亥,這次鬧過了……”
哐當~
齊靈斜著倒下,還好身邊有人擋著。
“怎麽樣?”
“有點軟…”齊靈腦袋昏沉的說道。
……
碧江樓下,白擇前腳離開玻璃門,一道穿著黑色風衣的男子徑直的走入。
“先生,請問有預定嗎?”大堂經理看著氣度不凡的男子,於是問道。
“藍芷在哪?”
“藍小姐嗎?我去前台找一下,請稍等。”
經理正想著往前台去,忽然被一股吸力扯住。
男子扣住她的後頸,自言自語的說:“讓我來看看。”
經理奇異的被一隻手拎起,男子神力超然。
“呃呃呃……”經理一直翻白眼,而她腦中的記憶正在被竊取。
不過十秒,經理口鼻噴出血水,雙眸瞳孔渙散。
男子隨手將經理丟到一邊,然後仰頭看向天花板,說:“竊命求安嗎?”
“保安!殺人啦!保安!……”
見到這一幕的人們,驚慌退開後,恐懼的叫道。
幾名保安衝了過來,男子身影迅猛,仿佛閃動一般的擦過保安的身邊。
“噗……”
幾枚血箭從保安的頸部炸開,鮮血如噴泉從動脈濺出。
“賤如螻蟻,安敢造次。”男子回眸斜視,下一刻整個樓層像是被炒了起來。
菜碟、桌椅、沙發、人……
劇烈的顫動下,一層樓內的所有物被攪在了一起,像是一鍋不怎麽被看好的大雜燴。
樓下的動靜還未結束,男子便已經來到了宴會廳,看著走廊盡頭的水墨畫。
男子眼皮微微輕顫,頭皮發麻的念叨:“藍芷…跟我走吧?”
聲音讓畫中女子著了魔,一雙眸中流出血淚,卻沒有更多應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