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屋醫生，需要給他們打麻醉劑嗎？”
    “打！”
    土屋間還沒有回答，上川與北村就拉開蓋住嘴巴的被子，異口同聲喊道。
    都準備剖腹產了，還不打麻醉劑，是真打算疼死他們嗎？
    中村誌平訕訕一笑，也知道自己問了個很白癡的問題。
    轉過身去，避開上川與北村的憤怒目光。
    “高僧，您還有什麽吩咐嗎？”土屋間語氣比之前恭敬許多。
    “下刀準點，五公分長就夠了。”
    “您請放心，在這方麵我還是很專業的。”
    土屋間心情不錯，出門去準備待會兒要用的醫療器械與藥水等物品。
    “我去幫忙。”
    中村誌平也找個理由出門。
    房間裏麵，一下子就安靜許多。
    上川欲言又止，可想到自己待會要被剖腹產，立刻什麽聊天心思都沒有了，拉緊被子，將自己蓋得更嚴實。
    “高僧，我們……”
    北村神色複雜試圖說些什麽，被平宮千夜打斷，“你應該是第一個變成這樣的人吧？”
    “這是來自山神的詛咒。”北村低下頭。
    “詛咒？勉勉強強吧。”
    “難道有什麽不對嗎？”
    “對不對，你自己心裏麵有數。”
    “高僧，我……”
    “先好好休息吧，待會還要剖腹產呢。”
    “……”
    平宮千夜沒有再跟北村閑聊，而是讓他先好好休息。
    對於男人生孩子這一幕，他同樣有點小期待，
    盡管曾在書上以及一些傳說裏麵聽說過這類異聞，可真正在現實中碰到還是第一次。
    男人懷孕生子，確實很有意思。
    畢竟這裏可沒有女兒國的子母河。
    在土屋間準備東西的時候，平宮千夜在中村誌平的安排下，吃了頓簡便晚飯。
    平宮千夜在這片已經搬離的村子裏麵轉了一圈，又回到門口的大榕樹下，目光眺望著被黑暗所籠罩的山頭。
    今晚是無法回去了，明天還需要進山一趟。
    今晚還得再找老師請假一天。
    平宮千夜思索的時候，中村誌平走來，告訴他，土屋間已經準備就緒，隨時可以進行剖腹產手術。
    當平宮千夜跟著中村誌平重新返回房間裏麵的時候，上川與北村已經因麻醉劑的藥效而陷入麻醉昏迷狀態。
    一旁的土屋間已經換上白色手術服，戴上口罩，手裏拎著一把閃閃發光的手術刀，目光灼灼盯著上川與北村凸起的肚皮。
    今晚他們兩個人的肚子，比昨晚又大了一圈。
    “開始吧。”
    得到平宮千夜允許後，土屋間俯下身子，手裏的手術刀輕輕從上川的肚臍處往下麵劃拉。
    為了不影響手術，土屋間甚至將上川與北村這附近的毛發都剃個幹幹淨淨。
    精準劃拉五公分，土屋間就感覺上川的肚子裏麵有什麽東西突然動了一下。
    像是有生命體正迫不及待想要降生現世。
    “出來吧。”
    平宮千夜走上前，右手食指與中指以上川肚臍眼為中心，輕輕旋轉一圈，一股黑色煙霧從劃開的手術口裏麵湧了出來。
    接著是一隻幼小，類人的獨眼生物，從手術裂縫處爬了出來。
    小小的一隻，大概有十公分，類人模樣，圓獨眼，頭上冒著幾根稀疏的白色毛發，身子膚色為褐色。
    他們的肚子裏麵真有生物！
    土屋間心神震撼，強壓著自己的激動心情，害怕不小心驚擾這隻從男人肚子裏麵爬出來的小東西。
    獨眼生物先是茫然無措，呆呆怔了許久，很快它的獨眼轉動，瞥向平宮千夜時，身子一縮，眼裏出現明顯的畏懼情緒。
    接著它的目光掃過土屋間，落在旁邊北村凸起的大肚子上，眼神多了幾分急切。
    平宮千夜示意土屋間可以給北村也劃一刀了。
    手術刀靈巧，穩準在北村肚擠眼下方劃拉出跟上川一樣的手術口。
    同樣是一團黑霧先噴出來，接著一隻獨眼生物從手術口位置爬出來。
    同樣是呆滯片刻，獨眼才開始轉動。
    當它們兩隻獨眼在空中對視時，眼中閃過如人類一樣的欣喜情緒，心有靈犀般從上川與北村的肚皮竄到地麵上。
    吱呀。
    平宮千夜幫它們拉開通往外麵世界的大門，它們回望平宮千夜一眼，然後頭也不回竄出房門外，消失於夜色中。
    速度很快，就像是兩隻耗子。
    “真是不可思議啊！”
    “我直到現在都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竟然會是真的！”
    “太有研究價值了！”
    “如果能讓我將它們養在實驗室裏麵，下一個諾貝爾醫學獎就一定是我的！”
    土屋間站在門口，火熱的目光不舍注視著它們遠去。
    “土屋醫生，你還有善後工作沒完成。”
    平宮千夜提醒一句，以免土屋間將還躺在病床上的上川與北村遺忘。
    這裏的事情解決，平宮千夜沒有再留在房間裏麵，而是讓土屋間一個人安靜縫合傷口。
    守在門外不遠的中村誌平見平宮千夜出來，急切又好奇詢問，“高僧，裏麵的情況怎麽樣？”
    平宮千夜考慮片刻，給出自己的回答，“父子平安。”
    父子平安？
    中村誌平嘴角抽動，最後還是忍住想要吐槽與大笑的衝動，一臉嚴肅道：“這樣就太好了。”
    “新生命的誕生，確實是一件值得歡喜的事情。”
    “……”
    中村誌平愣了一下，詢問一句，“新生命在哪裏？我都沒有聽見嬰兒的啼哭聲啊！”
    “已經回到它們應該回去的地方。”
    “山裏？”
    中村誌平順著平宮千夜的視線望向山腹位置。
    那口窟窿，至今還留在那裏，並沒有填埋起來。
    “高僧，我們現在需要做些什麽嗎？”
    “不用，等明天吧。”
    平宮千夜從口袋裏麵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接近晚上11點。
    在旁邊找了塊石凳子坐著，登上普度APP，先將之前存下來的那一篇故事發出去，然後繼續在論壇上編輯新的故事內容。
    男性懷孕並且成功分娩，這樣的故事，新奇又刺激，絕對會引來許多人的觀看。
    平宮千夜將今晚的故事編輯完成，認真思索許久。
    最後在手機上敲下《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深夜三旬壯漢竟然秘密在家產子！》的標題。
    很吸眼球的標題。
    等處理完這裏的事情，過幾天再發出去。
    滴滴滴。
    有人發來新消息，是明智光秀。
    【平宮，我幫你打聽到了，那位僧者名叫長穀秀一】
    【他的師父是京都本能寺的高僧】
    【目前長穀秀一正在東京佛教圈子裏麵四處打聽蓮生大師的消息】
    【蓮生大師被找到隻是時間問題】
    【我也很想知道這位蓮生大師究竟是何等人物啊】
    這是明智光秀的示警與調侃信息。
    他在告訴自己，東京就那麽大，長穀秀一早晚會找到自己，躲是躲不掉的。
    “倒也不一定要躲，隻是覺得有點麻煩而已。”
    平宮千夜並沒有太過在意。
    他想了想給明智光秀回複一條信息。
    【今晚我在處理一件男人生孩子的怪事】
    消息剛發出去沒多久，明智光秀的新信息就來了。
    【真勁爆啊！快給我講講！】
    【太忙了，沒空】
    發完這條信息，平宮千夜就將手機收了起來，放進口袋裏，任由口袋裏的消息滴滴滴響個不停。
    仰頭閑觀，天上明月照鬆林。
    今晚有人要睡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