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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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說,人教人,教一百次都學不會;事教人,一次就會。
    財不露白,有了林偉的這次教訓,葉行這才懂得這個道理。
    不光是壇子裏可能冒出來的值錢事物,就連壇子本身,說不定也是一件寶物!
    有了林偉的教訓,又擔心壇子裏時不時又會冒出來什麽值錢玩意兒,葉行在接下來的兩天,都是早上天剛蒙蒙亮就起床上山,一直在田裏幹到月升日落才獨自背著壇子回到家。
    別說粉碎機了,葉行巴不得動靜越小越好。
    就算是把水稻塞進壇子裏這個動作,有人經過的時候,他都會用周圍的水稻進行遮擋掩飾。
    就這還不得消停。葉行在山裏撿到了個值錢香爐的事,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水溪村。
    村子裏就那麽點兒大,加上林偉刻意把這件事散播了出去。大家都不是能藏住事的人,一傳十十傳百,搞得就算葉行埋頭在田裏苦幹時,都會有人腆著臉上前搭訕。
    “葉行啊,聽說你在山裏撿到個寶貝?”
    “是啊,我也不知道,就是個沒人要的香爐。”
    “葉行啊,聽說你在山裏挖到寶藏了?”
    “沒有,隻是撿到個好東西,其他也沒別的了。”
    “葉行啊,聽說你偷了林偉家裏的祖傳香爐……”
    “劉姨!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我什麽時候去偷他家東西了?那是我在山裏撿到的,他看到了,就想據為己有!”
    壞消息是水溪村就那麽點大,葉行撿到香爐的事情不到兩天就人盡皆知;
    好消息是水溪村就那麽些人,大家都知根知底的,就是誰家丟了一頭母豬,要不了半天都能給尋回來。
    你說這香爐是你家祖傳的?別說其他人了,就連林偉他爹娘都不知道有這碼事兒啊。
    隻是在葉行把田裏的水稻清理幹淨之後,挑著鋤頭進山挖東西的村民數量就開始明顯增多。也不知道是誰傳出來的,說山裏埋著寶藏,搞得很多人都想過來碰碰運氣。
    挖吧挖吧,挖上半個月,自然也就消停了。
    “葉行啊,你給叔指個位置,當初發現寶藏的位置在哪裏……”
    “真沒什麽寶藏!要有我自個兒也扛著鋤頭上山了!”
    不勝其擾的葉行一方麵擔心壇子裏的秘密被人發現,一方麵又不想在山裏遇見相熟識的人,到時尷尬不說,還說不定要給他們指路,指完了路挖不到東西他們保不齊又會如何怨恨自己。
    人呐,不患寡而患不均。
    葉行理解村民們的心理,但這不代表他要平白無故承受他們的怨恨。
    一個香爐而已,又不是彩票中了五百萬,那麽積極做什麽?
    壇子這幾天也很消停,除了第一天晚上冒出來的香爐,這六七天來竟是沒有半點動靜。
    “鬼兄,還好你聽進去了,不然就最近我家來人多的,說不定連你也要被發現了。”
    葉行還以為是自己那天“讓壇子消停些”的話語起了作用。
    反正莊稼都清理幹淨了,也不用每天到田裏去耕作。葉行這幾天幹脆就閉門不出,屯了些食物在冰箱裏,每日除了一日三餐,就隻是專心地習武、看書。
    “鬼兄,你最近這麽安靜,我還真有點不習慣。”
    葉行可不知道壇子另一邊的李萱萱正在布陣發兵,與匈奴人的精銳騎兵周旋。
    ……
    說是匈奴,不如用“馬匪”來稱呼他們更加貼切。
    雜亂無章,毫無秩序,純粹隻是燒殺搶掠,碰見慶朝的軍隊也不正麵交鋒,而是快馬驅馳,迅速分散離去。
    他們的民族文化就是這樣的,揮舞長鞭,駕馭快馬,隨性而至,以為全天下都是他們的糧倉。
    水草豐茂時還安分一些,一旦沒了糧食就要南下中原。
    沒有人指揮,也沒有什麽計劃,可能對他們而言就是“肚子餓了,找點東西吃”那麽簡單。
    蠻族之人,又怎會懂得禮義廉恥?
    破壞和掠奪,才是這些侵略者最為本質的目的!
    沒有計劃的作戰,意味著很難把握他們的行動軌跡,好在李萱萱根據地圖繪製出了路線圖,提前掌握了他們的行動模式。
    他們的行動沒有章法,但他們的想法也很好猜。
    再怎麽雜亂無章,有幾條必經之路也是他們必須要走的。
    守株待兔,蠶食小股部隊。這些天,各將領在李萱萱的指揮下戰果豐碩,剿滅匈奴,斬獲戰馬。
    這番舉動自然也激起了匈奴人的怒氣,時不時地會有斥候在軍營四周騷擾,查探情報。
    李萱萱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不怕他們來,怕的就是他們不來!
    要是他們選擇撤退,回到草原休養生息,到來年就又會卷土重來,威脅大慶邊疆的安全。
    隻有在這裏,將匈奴的數千精銳全部剿滅,才能換取邊疆的長遠安寧!
    終於,就在昨天,兩軍爆發了正麵衝突。在李萱萱的指揮下,各個方向的匈奴都未能取得戰果。
    反倒是中了她的計,如今隻差最後一步。
    此時,她正站在一處懸崖之上,底下是狹長的山穀通道。
    不出意外,半個時辰後,匈奴人的精銳就會合流,從這裏突破。
    就在不久前,包圍圈收縮,走投無路的匈奴人瞄準了這刻意留出來的破綻,在大軍的驅趕下,慌不擇路地往這個方向狂奔。
    “聽說匈奴人善養牛羊,善馴馬。”
    “如今被當作牛羊驅趕,被座下的快馬帶進死路……會是什麽感覺呢?”
    李萱萱不知道,也不想去聽他們的臨終之言。
    遠方,馬蹄聲咆哮,煙塵飛揚,那是從幾個方向匯合於此的匈奴騎兵,見到彼此都不由得臉上露出笑容。
    “哈哈,希爾格!我還以為你被中原的弓箭手給射殺了!”
    “布爾頓!居然能在這裏見到你!”
    “太好了,我們都匯合了。憑我們的馬術,中原人就算是拿著長槍和弓箭,我們也能突圍而出!”
    “別說傻話了,四麵八方都是大慶的軍隊,我們隻有往前跑。”
    “對,中原人來勢凶猛,不能硬敵,先脫離他們的包圍圈再說!”
    果不其然,在互相了解對方所遭遇的情況之後,匈奴的鐵騎便是不約而同往此路奔逃。
    “務必要等他們所有人都進入其中再動手。”李萱萱的聲音很輕,也很冷。
    帶著冰冷刺骨的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