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長。”
    “我等有事拜見。”
    沒過多久，前院的聚會就散了。
    糧食，各村裏麵肯定湊不出來。
    於是決定，萬事不決問白娘娘。
    娘娘廟現在還沒建好，所以先來問許仙長。
    張老爺就這麽帶著宋方武他們，恭敬的在院門外求見了。
    宋方武是宋大有和宋雲兒之外，宋家莊能當家的人之一。
    也是宋家莊壯年一輩說了算的。
    不出意外，應該是下一代的宋家莊村正。
    他們兩個身後，還跟著幾個年輕人。
    都是各村子中，比較受到看中的後輩，還有就是許成仙之前傳音，要見的兩個少女。
    “進來吧。”許成仙在院內說道。
    話音一落，院門便嘎吱一聲響，打開。
    “仙長，拜見仙長。”
    一群人進來，給許成仙拱手躬身施禮。
    “嗯，不用多禮。”許成仙擺手，“你們的來意，我已經知道了。糧食，還能吃幾天？”
    “若是省著吃……”張老爺開口。
    “不能省著吃。”都不等他說完，便被許成仙打斷了。
    這些百姓身體太弱，腦子和身體都不行。
    不好好養一段時間，什麽都幹不了。
    眼看著養了半個月，雖然吃的是臘肉雜糧配著野菜，但也初見成效，尤其是年輕的孩子，肉眼可見的有了人氣。
    怎麽可以半途而廢？
    他這麽一說，跟在張老爺身後的宋方武等人，都是暗暗鬆了口一氣。
    誰不想吃飽飯？
    “還有，老張，晚上烙的餅子，多做一點，給他們每家帶一張回去吃。”許成仙又開口道，“張婉從山上獵得野物，也別往我這送來，你們吃了吧。”
    都是些普通的野味，不但小，還沒有一點靈力。
    最大的也就幾百斤的野豬。
    別說是他了，就是許小白都能一口吞。
    吃不飽，味道也不算好，嚐嚐味得了。
    “這……仙長，這不……”張老爺還要再說，許成仙一抬手，道：“行了，做熟了，給娘娘送一些來供奉即可。”
    他手上有不少辟穀丹，還能撐一段時間。
    不過是得想辦法打聽一下，最近的宗門在哪了。
    聽淩雲子說，很多宗門都會豢養靈獸。
    未雨綢繆嘛。
    “你們肚裏多點油水好，娘娘不喜歡孱弱的信眾。”
    他說完，看了眼在場的人臉色。
    隻見他們一個個都是喜笑顏開。
    再聽了下眾人的心聲，沒有一個人往歪處想的。
    不由點了點頭。
    接著嘴角一抽。
    因為最後麵的小姑娘，已經在報菜名了。
    還在心裏嘀咕，要是白娘娘喜歡吃肥頭大耳的人，那就太好了。
    直接去吃城裏的大戶。
    “聽說最胖的薛老爺，有三百多斤，比婉兒姐獵殺的大野豬都胖！”
    他們這些人再怎麽吃，也是趕不上。
    許成仙聽得都不由咋舌。
    在大周，一個普通人，吃到三百多斤？
    這都能算是奇觀了吧？
    其他幾個人則都在想，這回不用想著把口糧省下來帶回家了。
    之前都是吃飽了，再偷偷給家裏帶一點。
    也不敢多拿。
    都是晚上的餅子不吃完，剩一半帶回去，給家裏來不了的老人孩子，掰碎了放在野菜湯裏煮。
    讓他們也算一天能吃上點糧食。
    現在許仙長發話，不僅給餅子，還有肉吃？
    當即就有人要跪下磕頭，被許成仙攔著了。
    “不用跪我，都是娘娘的吩咐。”
    這話，他是越說越順口了。
    而張老爺這邊更是駕輕就熟，等他話一出口，就立刻掉頭朝著東廂房跪下，拜服在地。
    嘴裏大聲道：“感謝白娘娘！白娘娘慈悲！”
    他身後的宋方武等人，當然是從善如流，而且喊得比他還要大聲。
    且也更加的真心實意。
    畢竟，他們這些人得了更多恩惠。
    張老爺卻是出血的人。
    不過拜謝完了，問題還是沒解決。
    糧食，不夠了呀！
    “仙長，我方才帶他們去看過了，糧囤裏的糧食若是這般吃喝，怕是隻夠五六天了。”張老爺不得不舊事重提。
    “唔！對了！”許成仙一拍大腿，在張老爺驚喜的目光中，說道，“我想起來件事。你們給娘娘建廟，順帶也建造一處糧囤吧。”
    “看看附近幾個村子，願不願意把糧食儲存在這。”他在張老爺一一臉錯愕中笑道，“有娘娘給你們看著。咱們家還有貓大仙，保管沒有老鼠，也不能遭賊。”
    “……仙，仙長。”張老爺的心裏都在跳腳咆哮了，許仙長，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些什麽？
    我在這和你說沒糧食的事，你卻跟我說要建糧囤？
    建好的糧囤裏裝什麽？
    裝老奴的赤膽忠心嗎！
    還你家有貓大仙，你家還有鼠來寶大仙，怎麽不說呢？
    “老張，你別急呀。”許成仙忍不住笑道，“你急也沒有用，我又變不出糧食來。”
    “……”
    “……”
    仙長，知道你變不出來，但你這麽直白的說了，會不會不太好？
    “仙長，我家還有點餘錢，可帶人去靈州買糧。”張老爺一閉眼，然後睜眼快速的說道。
    “那就去買唄。”許成仙道。
    “隻是……隻是怕錢不夠。”張老爺暗道，要是這麽容易辦就好了。
    靈州內有糧食。
    可是那些糧食，都在誰的手裏？
    糧商，大戶，幫派，還有世家們手裏。
    這些人，哪次不是趁著豐收屯糧，再到青黃不接的時候，抬高糧價，大賺一筆？
    豐年小賺，災年大賺。
    “今年靈州附近恐怕都遭了災，他們更是早早就將糧價抬了起來。如今，隻會更高。”張老爺對此十分篤定。
    這就是大賺的機會了。
    那些人怎麽可能放過？
    “老張，你的消息這麽靈通？”許成仙驚訝道。
    他已經去周圍看過，靈州境內連帶隔壁幾個州府邊界的縣城，的確都了遭災。
    大半是毒災，還有旱災，水災和蟲災。
    反正不管是什麽災害，如果放任不管，今年這一州之地，肯定是顆粒無收。
    其餘幾個州縣，也受了波及。
    所以糧食價格一路走高，幾乎注定了。
    “仙長，我哪有什麽靈通的消息？我是知曉那幫王八蛋的德性！”張老爺一聽許成仙的話，就大大的歎了口氣。
    “仙長，多少年了，那幫王八蛋，就是這麽吃人飯不拉人糞，說人話不幹人事！”
    人家根本就不背著人。
    因為就算看破了，也破不了局的。
    坐地戶們有權勢，百姓在他們麵前，根本沒有還手的餘地。
    每年土裏刨出點食，還得被人刮走大半！
    光詩書耕讀傳家，就能積攢出一個世家來？
    放屁呢！
    “周圍都遭了災，這事你是怎麽預料到的？”許成仙對此很感興趣。
    張老爺應該沒實力，養著一個情報係統。
    他也肯定沒有自己的本事，一夜間走遍各處。
    “仙長，這些人以往春秋兩季，都會把糧食運去許州賣。”張老爺說道，“可他們今年，一趟都沒來。”
    他對靈州的糧商動向，不能說了如指掌，也得比略知一二強不少。
    畢竟他和宋家莊合作搶劫，主要搶的就是這些糧商。
    說到這，他看了眼許成仙。
    宋方武也跟著點頭，“仙長，是沒來，今年開春，一趟運糧食的都沒來。”
    “懂了。”許成仙一看就明白怎麽回事了。
    宋家莊和張宅的合作，下手對象就是這些糧商隊伍。
    人家就是吃這個的，怎麽可能不了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