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是什麽事！
    原本以為天後娘娘來找他結盟，答應了，最多是和天帝對上。
    這怎麽還扯出了一個天道出來？
    許成仙忍不住又歎了口氣。
    天後的話，他大概也聽明白了。
    大道無情，卻至公。
    至少對這一方天地的萬物生靈，是同等看待。
    不會偏向任何一方。
    雖然束手旁觀，本身就是對弱小者的不公平。
    可萬物演化，自有各自的生存之道。
    強行幹涉，未必是好事。
    大道無情，所以放任天地萬靈自行演化，便是這一方天地，會因為這演化而毀滅，也多半不願意幹涉。
    然而，真到到了該毀滅的時候，大道是否會在最危機時候出手？
    沒人能說得準。
    畢竟，大道和這一方天地，才是誕生之初就緊密相連的。
    但在那之前，大道不會管。
    硬要說的話，許成仙的理解，是大道像媽媽，生了這一方天地。
    這一方天地死了，大道仍然存在。
    天道則像是這一方天地意誌的凝聚，是天地的元神。
    如果這一方天地不存在了，元神也會隨之消散不見。
    天道因這一方天地而存在，也會竭力維係這一方天地的安穩。
    所以，他也認為，在一方世界，沒有徹底被打爛的危險出現前，大道多半不會幹涉。
    反而是天道，令人忌憚。
    “妖族居於妖域之後，玄門正宗和佛門勢大，天庭更是成了三十三重天主宰般的存在，卻一直引而不發，沒有對其趕盡殺絕。”
    許成仙突然想到了這點，問道，“是不是也有天道壓製的緣故？”
    “嗯。”天後娘娘肯定了他的懷疑，“妖聖和妖帝的存在，會使得變數太大。”
    妖聖和妖帝不會看著妖域所有的妖族被消滅。
    天帝忌憚妖族再出妖皇，不是沒有想過，將妖族徹底抹除。
    玄門正宗和佛門的勢力，都對妖域虎視眈眈。
    而他們相互又忌憚對方，不敢率先出手。
    無非是擔心自家成了螳螂，對方做了黃雀。
    可若是天庭之主領頭，再與玄門正宗的頂尖宗門，還有佛門勢力結盟，共同征伐妖域。
    天下的修煉者，恐怕都會湊這個熱鬧。
    此事，並非無法做成。
    妖域的四王，能抗衡一方，卻未必能擋住這洶洶大勢。
    然而令人摸不著頭腦的是，天帝後來不知為何打消了念頭。
    “以我所想，其中定然是有天道的幹涉。”
    如此規模的大戰一起，不知道會打上多少年，死傷多少生靈。
    傷亡太大，也有滋生外魔。
    下十八重天，也可能會因此誕生強橫的存在。
    另外，據說，天地之間，有可能沉睡著足以毀滅這一界的邪魔。
    他們被天道鎮壓。
    若是殺伐太過，天道的力量會隨之被削弱，這些邪魔，便有蘇醒的可能。
    “此事，吾也隻是聽聞，不知道真假。”天後娘娘笑道，“你姑且聽聽，也就罷了。”
    “天道，會直接和天帝，說話？”許成仙試探著問道。
    “不會。”天後娘娘笑道，“天道無形無識，怎能與人說話？”
    天道意誌當然不會直接告訴天帝，要如何去做，可天帝在體悟天道規則的時候，卻能自行有所感悟。
    那便是天道的意誌傳達。
    “說來說去，我如果和娘娘結盟，還是要和天帝和天道對上。”
    許成仙想了想，還是說道，“這可有點太危險了！我還沒活夠呢！”
    天道連妖域被征伐的事，都管了。
    那他們圍攻天帝，還可能會不管？
    和成精了的服務器打，這可比唐吉坷德挑戰風車還需要勇氣。
    “所以，我們不在天道能壓製的三十三重天內，和天帝動手。”
    天後娘娘突然笑了笑，“你不是知道，這一界，不止三十三重天嗎？”
    “……是，我知道。”許成仙嘴上說著，心裏卻罵忍不住罵了一句他爹的。
    他突然意識到，天後很可能很久以前就在關注他了。
    比他想象的還要早。
    不然的話，他和淩霄說過的話，對方為什麽會知道？
    這肯定不是錯覺，也不是自戀之下的錯誤認知。
    三十三重天！
    對方這句，指向性太強了。
    他自己都快忘記曾經說過的話，對方卻還記得。
    難道還能是因為暗戀他嗎？
    既然不是因為暗戀他，那是因為什麽？
    “三十三重天之下，天道才能壓製我們？”許成仙試探著問道，“那三十三重天外，就不行了？”
    “沒錯，三十三重天外，是聖人之地。”天後娘娘道，“是道祖和以往的妖皇，在大道默許之下，和天道達成的默契。”
    三十三重天之外，道祖坐鎮，妖皇出外，抵禦外敵。
    若是天道還能壓製他們，如何能令人心安？
    一方天地的意誌，對能威脅到自身的存在，真的能完全信任嗎？
    怕是會天生便有所警覺和戒備才對。
    甚至，可能會出於本能的，想要將其抹殺。
    道祖和強橫的妖皇，未必不是有所感應，提前做了防備。
    “這一點上，天道和天帝，倒是十分的相似。”許成仙忍不住說道，“就是不知道，他們兩個，誰影響了誰。”
    如果硬要說的話，也許是天道影響了天帝？
    不過更有可能的，是天帝本性就如此，才會在走到了那個位置前時，被天道選中，坐上天庭之主的寶座。
    算是，雙向奔赴？
    “三十三重天外，我自有辦法，讓天帝去往。”天後娘娘道，“此事，不難辦到。”
    她說的很有自信，向來是謀劃了很久，已經有了絕對的把握。
    許成仙聽了，卻沉默不語。
    過了一會兒，他才說道：“娘娘，我要是說不想結盟，你會怎麽樣？”
    “不會怎麽樣。”天後娘娘很爽快的道，“我會坐視等著。”
    “等什麽？”許成仙問道。
    “等著，你被天帝算計，或者親自出手滅殺。”天後娘娘很淡然的道，“若是前者，我大概會出手保你，壞了他的算計。可若是後者……我不會管。”
    “……娘娘說話，還真是，直接。”許成仙道。
    為什麽前者要幹預？
    當然是不想天帝如意了。
    為什麽後者不管？
    因為天帝對他親自出手，他必然會拚死一搏。
    如此一來，天帝就可能受傷，天後他們就能有可乘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