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琥珀藏(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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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琴室的門被那人一腳踢開,半敞開正好方便三人偷聽。
冷螢瞧了眼室內,黃二斤連同椅子被人一腳踢翻在地上,橫著躺在那裏倒不下去也起不來。
他氣急敗壞地朝剛闖進去的那男子喊道:“你兄長家窮成那樣,我收留雲清泠在琴室賣藝賺錢,還收留錯了?你們一家人怎麽那麽不識好歹?”
“誰知道你收留我大嫂是不是別有用心?如果你倆沒點什麽,怎的我兄長家一沒銀子,那女人就跑到你這處來?誰知道她是來幹什麽的?”那男子指著地上的黃二斤,嘴裏不幹不淨地罵著。
黃二斤被他氣到渾身發抖,又因為身體被綁著無法動彈,隻得扯著嗓子道:“你們家到底怎麽回事。沒銀子了也找我,人死了也找我。咋?我是上輩子欠你們的,這輩子活著還債的是不?”
“那你說,這昌縣還會有誰殺我兄長?整個昌縣的人都知道你因為好色丟了媳婦,若不是看雲清泠長得頗有些姿色,你會收留她?”那男子越說越有理,質問的話一聲高過一聲。
“劉百兩你這個傻子玩意兒,你兄長與大嫂都死了還不去報官抓凶手,跑到我這裏鬧什麽?是!老子是跑了媳婦,但也不會看上你那獨眼的嫂子啊!”說完,黃二斤還晦氣地啐了一聲。
覺著不夠過癮,他啐完後又說道:“別說老子說話不好聽,你兄長也不是什麽好東西。雲清泠為了還他欠下的賭債,跑過來求我給個地兒賣藝,結果他還挖了人家的眼睛。真是……什麽玩意兒……”
門外的幾人聽了黃二斤說的這句話,互相看了一眼。
“看來,這黃掌櫃方才沒有說實話。”冷螢小聲說了句。
那位叫劉百兩的男子一聽這話,情緒頓時激動起來。
他扯起黃二斤的衣襟,將對方連同椅子一同帶起,咬牙切齒道:“我兄長都死了,你還為了那女人潑他髒水。還有,雲清泠方才明明就在你這處,你居然說她死了。老實交代,你到底將我大嫂藏在了哪裏?”
“縣衙。”黃二斤無奈開口。
“你說什麽?”
“我說……”見劉百兩一頭霧水,黃二斤被扯得啞著嗓子道:“雲清泠的屍體,剛剛才被抬走,你後腳就跑到我這裏來鬧了。”
見對方無半點開玩笑的模樣,劉百兩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嘴裏喃喃道:“你是說……那女人她死了?”
黃二斤點點頭,並未接話。
“怎麽會這樣……”劉百兩慌亂地搖了搖頭,仿佛身邊無人般開口道:“不過就被打了兩下,怎……怎麽就死了?”
話音剛落,門邊一縷淡黃色身影朝他衝了過來,隨即他隻覺自己整個身體一緊,下一刻便騰空而起。
在他還未反應過來時,身體便又重重摔在了地上。
“哇啊……”他恐懼地驚叫出聲,被摔後身體動彈不得,隻能轉動腦袋看向那人,驚懼地問道:“你誰啊你?幹嗎突然打我?”
“你語氣好些,她凶得很。”與他一同躺在地上的黃二斤,規勸道。
語畢,黃二斤便仿佛被人操控著一般,連人帶椅在空中被迫轉了個圈,隨後直直落下。
黃二斤疼得齜牙咧嘴的,還不忘出聲問道:“姑奶奶,您怎地又回來了啊?”語氣裏滿是畏懼。
珊瑚沒理他,而是看向那個嚐試了幾次也爬不起來的人,問道:“你和你兄長,居然敢打女人?”
“你到底是誰啊?誰打女人了?倒是你……哎喲……使得些什麽術法,扯得我生疼。”劉百兩身體稍微恢複了一些,慢慢爬起身,摸著腰間某處喊著痛。
冷螢與方驊這時也進了門,站至珊瑚身後。
“不是,你們都誰啊……”劉百兩見又有兩人走進琴室,哼哼唧唧地問道。
珊瑚是個急性子,沒給問第二次的機會,手指微微動了動,就聽見劉百兩慘叫了一聲。
“沒打女人?那你方才的話是什麽意思?”珊瑚可不管對方聲音多大,作勢又要動手。
“我說什麽了?哎……你們到底怎麽回事,莫名其妙一闖進來,便拘著人摔來摔去。”正滿心不耐煩回話的劉百兩,突而看見冷螢手中抱著的螺鈿紫檀阮琴,激動道:“雲清泠的阮琴,怎會在你手上?”
方驊走上前,擋住劉百兩伸向冷螢的手指,麵無表情道:“手指不想要的話,可以繼續伸著試試。”
見著一位看起來比自己高大,麵容又格外冷硬的男人站在自己身前,劉百兩弱弱地放下手,開口道:“那把阮琴可是我大嫂的心愛之物,為何會在你身後那位姑娘手中?”
冷螢冷靜回道:“那位黃掌櫃,方才想將雲清泠的阮琴占為己有,我隻是暫代保管而已。”
劉百兩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卻對他們所問之事支支吾吾,不願回答。
冷螢正準備給他一次機會時,珊瑚的手輕輕一抬,那劉百兩便又張牙舞爪地“飛”到了半空中,“說不說?”
身在半空中的劉百兩極度沒有安全感,大張著雙手似乎想要抓住什麽,卻無濟於事。
“是我兄長,我兄長動的手!”知道自己再不說實話,隻怕今日是無法安全落地了,他最終閉著眼睛喊出了聲:“我兄長疑心雲清泠那女人與黃二斤有私,所以隻要她來琴室賣藝,回去必定會被打上一頓。
話音剛落,他終於落了地。
“哎喲……”
“你方才說你兄長被人殺死,是什麽情況?”方驊開口詢問。
劉百兩下意識看了眼黃二斤,見對方被綁在椅子上,雙眼垂下不知在想些什麽。
於是轉頭,對幾人開口道:“我晨起去尋兄長有事,剛進門便發覺屋內有異,待走進兄長臥室一看,竟發覺他……他……”劉百兩說到這裏,眼裏的恐懼油然而生。
“發現什麽了?”冷螢著急問了句。
“發現他……被人用熱燙的膠飴淋滿了全身,燙得整個人皮開肉綻的。還有……那些糖液流進他的眼與口鼻,凝固後便堵住了。我第一次見著那具屍體時,差點沒認出那是我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