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人在刀在,人亡刀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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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千個北莽勇士,一千柄寒芒閃爍的彎刀!
    霜刃組成了一道長長的拱門,鋒刃在陽光下灼灼發亮,令人一看就心膽俱裂。
    “嗬嗬嗬,莫薩爾王子說了:北莽的營寨固若金湯,諸位的安全都有保障。北莽中軍帳,隻容大涼參加談判者進入,隨行的禁軍候在營外。”
    蒙克的笑容不懷好意。
    “依得,依得!老夫信得過莫薩爾王子的誠意!”
    閆太師連聲不迭的答應。
    抬頭看看北莽營寨過道的“利刀拱門”,老太師眼睛發花,腦子有些眩暈。
    “何必如此......何必如此......”
    秦毅咽了一口唾沫,麵色發白,渾身冰冷。
    龍潭虎穴,真是駭人!
    若是組成這“利刀拱門”的一千柄彎刀斬下來,再強的好漢,也得變成一灘肉泥。
    秦毅心裏暗暗後悔:北莽蠻子,果然凶惡!不該主動請纓,接了這麽一個可怕的差事!
    禦史中丞範文成壯著膽子提出了意見:“我們大涼使團,是奉了天子委派前來,本的是以和為貴的誠意,何必利刃相見?”
    一旁的秦雲騎在馬上,看著範禦史,心裏暗暗好笑。
    這位範禦史,號稱“大涼言官之首”,鐵麵無私,耿正直言,什麽人都敢懟,說話尖酸刻薄,不留情麵。
    可是遇到北莽部落這一千名持刀大漢,範禦史說話很是很和顏悅色嘛。
    這種人,在安全的地方最勇敢,在危險的地方就軟蛋了。
    蒙克齜牙一笑:“這利刀拱門,是大涼恭候貴客的最高禮儀。若是大涼使團的諸位不敢通過,那就是對和談沒有誠意了?”
    “非也!非也!”
    範禦史咬牙,想從刀下走過,可就是雙腿發麻,不聽使喚。
    “我......我先來!”
    大皇子秦毅壯著膽子,想率先通過拱門。
    剛邁出去一步,就停住了。
    北莽二王子巴圖爾,正是被秦雲宰殺。難道大王子莫薩爾要為弟弟報仇,故意設下刀陣,要取一個大涼皇子的性命?
    想到這裏,秦毅渾身的血都涼了。
    正猶豫間,耳畔傳來了拍手的聲音。
    “嗬嗬嗬,好一個利刀拱門!北莽部落,果然都是英雄好漢,對付幾十號文官,還擺出這副殺氣騰騰的架勢,真是令人敬佩!”
    秦雲的聲音平靜自如,卻滿是嘲諷之意。
    “這是我們北莽部落的禮節,太子為何發笑?”
    蒙克目光如刀,盯著秦雲的眼睛。
    “一千號人太少了,不夠氣派。何不擺出一個十萬人的利刀拱門,從營寨門口擺到大涼京師,寒芒閃閃,殺聲震天,本太子就會嚇的屁滾尿流,不戰自逃。這麽一來,北莽的好漢們就能兵不血刃,占領大涼京師了。”
    秦雲繼續嘲諷。
    蒙克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圍觀的北莽兵將看著秦雲,又看看蒙克,臉上均有不忿之意。
    己方的將領們戰場上贏不了秦雲,卻在暗地裏使這種小手段唬人。
    無聊!無趣!無用!
    “撤掉拱門!”
    蒙克恨不能平吞了秦雲,卻又無可奈何,隻能大喝一聲。
    一千個北莽勇士收起彎刀,恭恭敬敬站在道路兩旁。
    “大涼太子,請!”
    蒙克粗聲粗氣,在前麵帶路。
    秦雲微微一笑,衝周圍的北莽兵將們一拱手,龍驤虎步,走了進去。
    太子府管家易先生和十幾名侍從,也跟著魚貫而入。
    閆太師心裏焦急:大涼使團的統領本來是自己!秦雲這麽一鬧騰,倒把自己的氣勢壓下去了。若是此人主導了談判,該當如何?
    想到這裏,又驚又悔。
    實在無奈,隻能幹笑兩聲,跟在秦雲的身後走了進去。
    秦毅、範禦史等人也暫時鬆了一口氣,帶著一眾參加談判的大涼文官,走進北莽營寨。
    秦雲放眼看去,北莽的營寨紮的法度嚴謹,不禁暗暗點頭稱讚。
    這北莽王子莫薩爾,行軍打仗,倒也是個人才。
    秦毅小跑幾步,搶到了秦雲身前,準備先進中軍帳。自己身為大涼大皇子,決不能讓太子把所有風頭都搶了!
    秦雲心裏冷冷一笑,放慢了腳步:不爭了,就讓大哥先進帳好了。
    “大皇子,且慢!”
    蒙克快走幾步,站到了中軍帳的門前,麵色不善。
    “何事?”
    秦毅故意裝出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
    “進大王子營帳,不得佩戴兵刃。大皇子,把佩劍解下來吧?”
    蒙克嗬嗬一笑,低頭看了看秦毅腰間的佩劍。
    這柄佩劍,乃是涼帝禦賜之物,裝飾的十分華貴,劍鞘上鑲嵌的七顆寶石,每一顆賣掉都夠一個富庶人家吃喝一年。
    劍柄上還帶著一根紅色的劍穗,是宮女花費了半個月的時間才編織成的。放眼大涼各地,都找不出一套一模一樣的劍穗來。
    “此劍乃是大涼天子所賜,劍不離身!”
    秦毅一手抓住了劍柄,聲音沙啞。
    “此地乃是北莽王子的營帳,戒備森嚴,諸位的安全毫無問題,不必攜帶兵刃防身。”蒙克話裏藏刀。
    “北莽王子武藝高強,營中高手眾多,何必怕我一個攜帶佩劍的大涼皇子?”
    秦毅終於支棱了一回。
    刷!
    蒙克忽然拔刀。
    寒芒一閃,秦毅佩劍的劍穗落了下來。
    “你若是有這樣的兵刃,也可以帶進去。”蒙克冷冷笑道。
    秦毅抓著劍柄的手瑟瑟發抖,想要拔劍,卻始終沒有膽量拔出來。
    “大皇子,不可造次......隱忍為上!”
    閆太師在身旁小聲提醒。
    秦毅一咬牙,把佩劍解了下來,放在中軍帳外的一張破桌上。
    北莽蠻子,欺人太甚。
    然而人在屋簷下,不能不低頭!隻要能忍得了一時羞辱,換來長久和平,自己就能在涼帝麵前贏得好的籌碼。介時奪得儲君之位,在外邦麵前受辱,也不過是往事一件罷了。
    秦雲腰懸長刀,大模大樣的走了過來,準備進帳。
    “太子,請解刀!”
    蒙克陰惻惻的提醒道。
    “營帳內不許帶刀?”秦雲笑著問道。
    蒙克點點頭。
    “那你帶的是什麽玩意?”
    秦雲瞥了一眼蒙克腰間的彎刀,聲音冷冰冰的。
    “我腰間的彎刀說了:北莽大營,自然以北莽彎刀為尊!你們大涼之人,皇族也好,大臣也罷,人在,刀劍就不必在。”
    蒙克臉上滿是挑釁之意。
    “本宮這柄刀,也會說話。”秦雲的語氣雲淡風輕。
    “何語?”蒙克厲聲問道。
    “刀在人在,刀亡人亡!”
    秦雲睜眼,眸子閃閃發亮,殺意如潮水般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