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獵殺之月已經正式開始。
    但今年的山姆·道格沒有跟去年和前年那樣，聯係過往的隊友，組織隊伍去幽暗森林裏獵殺魔物，而是在求知教會的幾座領地外麵吭哧吭哧地幹著體力活兒——修路！
    沒去消滅魔物的原因。
    主要是修路的報酬對山姆來說誘惑力還挺大！
    雨果·西維給山姆這樣體力比普通人要好一些的1階戰士職業者開的工資還挺高！
    山姆數學沒那麽好，靠著在地上撿了些小石子、碎樹枝當成“銀幣銅幣”，仔細算了好幾遍。
    “修路這活兒賺的不比獵殺魔物少！”
    “而且基本沒有危險！”
    去年跟他組隊一同在獵殺之月消滅魔物的同伴就曾經不幸遭到了魔物的偷襲。
    最後好不容易保下命來，代價是失去了一條右臂。
    想請輝光神教的牧師施展4階神術斷肢重生，得準備近百枚金幣。
    對他們這種普通的1階戰士冒險者來說，這輩子能賺到100枚金幣就算不錯了！
    斷臂，基本相當於人就廢掉了。
    相比起來，修路這種簡單的勞動，不就是搬磚嘛！
    往年的時候，一個獵殺之月能消滅掉的魔物，運氣好收集到的畸變材料賣給商人，跟隊友分紅後，他大概能到手個50枚銀幣左右。
    國王給出的額外嘉獎這部分，一般在30到50銀浮動。
    1個月能賺到的數目就是1枚金幣左右。
    給求知教會的領地修路的報酬是現結的，隻要他勤勤懇懇幹上一天，最後大概能拿到3銀，外加些零碎的銅板。
    這取決於他當天幹了多少活計。
    山姆不知道西維領的人也就是那些求知之神的信徒們到底是怎麽“監工”的。
    第二天的時候，有幾個想鑽空子的家夥佯裝著努力幹活的樣子，實際上沒怎麽出力。
    結算工錢的時候，這幾個投機取巧的家夥拿到的工錢直接比山姆少了一大半還多！
    那幾個家夥當時還試圖胡攪蠻纏。
    嚷嚷著什麽“不公正對待”，“克扣工錢”，“欺負老實人”之類的話。
    當然，鬧事的結果毫無用處。
    任憑他們怎麽“叫冤”，一枚銅子兒都沒多給他們發。
    還取消了他們的這份工作資格。
    理由是消極怠工拖慢了工程進度。
    這點令山姆相當驚訝。
    他的父親是個傳統的普通農民，曾經也在農閑的時候去錫蘭城接些修理城牆或者整修道路之類純靠體力的活計。
    當時的小山姆聽回家後的父親抱怨過，說有些偷懶的家夥明明沒幹多少事情，最後拿的工錢卻跟他一樣多，甚至靠著跟監工打好關係，還能被分配到些較為輕鬆的位置。
    可在求知教會的幾座領地，則完全沒有出現這樣的情況。
    不僅是山姆，任何人都是如此。
    幹了多少工作就能拿到多少錢。
    所有人一視同仁。
    唯一能改變結果的，隻有自己付出的努力多少。
    多勞多得。
    少勞少得。
    山姆能確定這點是因為，這邊發工錢的方式是直接往他們在“西維儲蓄”裏的賬戶裏打錢，整個過程壓根沒有真實的金幣參與。
    負責提供報酬的人當著所有人的麵，把每個人獲得的報酬念了一遍。
    表示他們隨時可以去領地中的儲蓄廳提取成現金。
    也可以就把錢留在自己的賬戶裏，反正在西維領目前幾乎所有的地方都能靠著出示身份證的方式快速完成交易。
    山姆當時莫名地對所謂求知教會的教義有了些“感觸”。
    因為他當時在求索通途參與學習的時候，曾經聽到那裏負責宣講的信徒提到一個說法：
    “努力本身就應該有應得的回報！”
    “真正崇高偉大的存在，真正值得追隨的存在，真正應當信仰的存在。”
    “祂一定會關注到每位凡人付出的努力和做出的貢獻。”
    “哪怕是再微小的一份努力，也會給予他們對應的獎勵！”
    “……”
    剛聽到這條教義的時候，山姆覺得很不可思議。
    這跟他一直以來的認知相悖。
    神明是無上的偉大存在，凡人在神眼中無足輕重、宛若蜉蝣。
    凡人的信仰和供奉是他們本就應該做的，沒能得到神明降下的賜福，說明你“沒有資格”。
    “資格”的解釋多種多樣。
    在輝光神教的宣揚中，指的是信徒還不夠虔誠，需要反思自己是不是沒有好好努力；
    在王國貴族們的觀念裏，他們認為是需要有足夠高貴的血脈，出身低微的家夥當然不會有得到賜福的機會；
    其他解釋，比如公正之神的教會，他們會說：“因為你沒有恪守公正之道，你的心態讓你沒有得到資格的機會。”
    還有說是覺悟不夠堅定的，身體不夠強壯的，意誌不夠堅強的。
    總之，不同教會有不同的解釋。
    但他們的說法有個共同點，那就是——凡人需要先有對應的資格，才配得到那份屬於神靈的偉大力量。
    可在求知教會的教義中，卻提出了個與之截然相反的觀念：
    “任何人都應當擁有努力得到回報的資格。”
    “努力帶來的區別不在於有無，而在於多少。”
    山姆琢磨著他在西維領和沃倫領的見聞，隱約發現，好像這裏的領民們真的是在奉行著這條教義。
    哪怕是對他們這些外來者也是一視同仁。
    參與修建道路的工程，除了工錢報酬之外，山姆也是能獲得貢獻值的。
    找領地的辦事員詢問自己獲得的貢獻時，山姆得知，因為他完成的工作量足夠多，所以兩天的“搬磚”下來，他拿到的貢獻值也比其他修路的人多了一些。
    哪怕是修路這樣人人都能幹的工作，一樣能獲取貢獻。
    山姆有1階戰士的底子，所以幹活效率更高一些，完成更多的工作，比普通人獲取的貢獻更多。
    照這個進度下去，山姆估計著，如果他再努力幹一個周，應該就能在貢獻值的排行中進入前50。
    再通過那場教義理解的考核，他就能擁有向求知之神獻上信仰的機會。
    根據求知之神的信徒們的說法，隻要能獻上信仰成為主的信徒，就可以獲得所有祂的賜福。
    這份賜福是真正不看出身、不看血脈、不看其他，人人都可以有資格獲取的東西。
    唯一有限製的，僅僅是信徒的身份。
    而滿足這條限製也有著極其明確、極其直觀、可被計算出來的方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