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幻象女神瑞斯蒂前往造物聖台轉了一圈後，諾文確定了一件事。
    已經“錨定”過的神權核心，也就是那枚漆黑的六邊形寶石，無法再投入到造物聖台中，激活新的核心部件。
    當然，也有辦法解除錨定。
    比如直接讓灰霧弄死幻象女神。
    神明隕落，對應的核心便會失去歸屬，可以被造物聖台所收納。
    不過瑞斯蒂當場就十分狗腿地表示：您是大佬！我已老實，求放過！
    祂願意為諾文效力！
    意思是，祂會聽從諾文的指揮，隻要凡人願意向瑞斯蒂獻上信仰，諾文讓祂把幻象神術賜予給誰，祂就給誰。
    說一不二。
    諾文指東，瑞斯蒂就不會往西那種！
    甚至於，凡人信仰所轉化出的神力，除了維持神術正常運轉的部分，其他的那些，瑞斯蒂也會毫無保留地上繳給諾文。
    若是換了其他情況，瑞斯蒂顯然不可能答應這種嚴重不平等的條約。
    祂相當於是給諾文打黑工！
    但現在的祂根本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諾文掌握著完全的話語權。
    在這片封鎖之地，現在被諾文給卡到了一個巨大的BUG！
    灰霧的能力極其強大，就連虛空的汙染都會被同化。
    換句話說。
    凡人使用神術給神明積累的汙染，壓根送不到這片空間！
    正常來說，這個性質壓根沒有意義。
    因為被關進灰霧空間的，無論是正神還是邪神都會快速地被灰霧同化，就此隕落消失。
    活都活不下來，還管什麽汙染不汙染的。
    這也是一開始瑞斯蒂直接崩潰的原因。
    但諾文的存在讓灰霧空間出現了一個可被利用的漏洞！
    在他的庇護下，瑞斯蒂能夠免於遭到同化！
    隻要凡人為祂提供足夠多的信仰，神力夠用，祂就能無限製地提供幻象神術！
    ……
    諾文同意了瑞斯蒂打黑工的請求。
    不是饞對方身子。
    畢竟對方本體像是一團形狀不定的能量團，想饞也沒法饞。
    而是因為這屬於收益最大的選擇。
    這片灰霧空間對諾文的限製要比瑞斯蒂嚴重的多，他的信徒數量上限被卡住，隻能等待求知教會的成員們慢慢收集【完美許可】，去一點點提升。
    瑞斯蒂就沒有這樣的限製！
    隻要祂願意，想接受多少凡人的信仰都可以！
    弄死瑞斯蒂帶來的收益是完全被諾文掌控的幻象神術，或者說，那枚擁有幻象效果的神權核心。
    可這份力量隻能由目前還為數不多的求知信徒們使用。
    留下瑞斯蒂，能讓真正的幻象神術快速擴散開來！
    是的。
    真正的幻象神術。
    無論是錫蘭女伯爵，還是那些幻象教會的信徒們，他們對幻象的用法，在諾文看來，純屬暴殄天物。
    隻知道用幻象構造想象的親人，虛幻的宮廷，偽造的食物。
    目光短淺！
    幻象又豈是如此膚淺之物。
    運用得當的話，它甚至能改變整個世界！
    “我有一個計劃。”
    諾文微笑著，朝瑞斯蒂勾了勾手指。
    “首先，讓我們從為錫蘭地區的凡人們降下一場神跡開始吧。”
    ……
    錫蘭領。
    女伯爵城堡。
    冥想室。
    錫蘭女伯爵徒勞地試圖在空中虛抓著什麽，但卻毫無所獲。
    “不！不要！”
    “偉大的女神，請您不要離開這裏！”
    令她真正恐慌的事情出現了。
    隨著那塊漆黑的六邊形寶石消失不見，錫蘭女伯爵發現，她所使用的幻象神術也突然失去了效果！
    無論她再怎麽催動幻象神術，都無法再產生任何效果！
    就仿佛這個世界上從未出現過這樣一道神術！
    “……母親。”
    不遠處，少女妮可的輕聲呼喚傳來。
    她也產生了明顯的變化。
    整個人就像在被從這個世界擦除似的，身體從原本有形的實體，一點點慢慢變得透明起來。
    妮可·錫蘭的“身體”微微晃動了下。
    離妮可最近的米蘭達下意識地伸手試圖攙扶住對方。
    抓住的卻是一片空氣。
    對方仿佛已經不存在於現世的維度。
    此時所能看到的，隻不過是一道虛幻的泡影。
    少女的情緒十分平穩。
    沒有像錫蘭女伯爵那樣做著徒勞的掙紮，而是坦然地接受了自己的“消失”。
    “……母親，放下吧。”
    “如你所說，既然我的誕生始於一場讓您舊夢難醒的完美幻象。”
    “那麽……現在就是長夜將盡的時候了。”
    “本不應該存在於現實的人，現在該回歸虛無了。”
    女伯爵的情緒終於控製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不！！！”
    “妮可……我的女兒……不要！”
    “你……嗚嗚……如果連你都留不下來……嗚嗚，那我做的這麽多努力……我付出的那麽多代價，到底換來了什麽！”
    “不要走！！！”
    女伯爵崩潰了。
    跌跌撞撞地起身衝出冥想室。
    城堡走廊盡頭的窗台外，永夜的夜幕依然籠罩著整片錫蘭地區。
    放眼望去。
    女伯爵能看到城中貿易集市處密密麻麻攢動的人群。
    那是為了躲避這場災難，被迫離開溫暖的家，在輝光神教接管的秩序下，艱難維生的市民們。
    至於更遠的地方。
    那些來不及得到幫助，在永夜到來時就被突然出現的魔物給害死的普通人們，數量恐怕會多到讓她絕望。
    ……
    在接受了那兩位神秘黑袍人的建議和引導，使用“神器”嚐試著複刻屬於神明的力量，甚至以凡人之身撬動神明權柄的時候，錫蘭女伯爵就已經失去了對幻象女神的信仰和敬畏。
    所謂的幻象神術，在她的手中成為了一種實現目標的工具、一種獨特的手段。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向那位名喚瑞斯蒂·麥茜的偉大存在祈禱過了。
    可在此時此刻。
    隨著神術失效，妮可在眼前逐漸消失，她才幡然醒悟。
    錫蘭女伯爵終於真正發自內心，虔誠地合攏雙手，獻上了屬於她的禱告與懺悔：
    “一切錯誤都是我釀就的苦果。”
    “我願意獻出所有的一切，彌補我的過錯！”
    “偉大的女神，請求您降下那份屬於神明的偉大力量，讓這場長夢……醒來吧！”
    冥冥中。
    弗麗嘉·錫蘭·斯科夫似乎隱約聽到了一聲回應。
    ……
    還有1+1更！第三卷即將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