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吐溫看了自己的父親一眼。
    神情堅定。
    不堅定不行。
    因為他的境況其實跟格裏芬軍團長差不多。
    沒得選了！
    他不出來戳破父親的“偽證”，後果是——等亨利·特朗完蛋了，托斯汀子爵必然也會因為汙蔑和栽贓陷害而被牽連。
    佩少爺和背鍋王格裏芬一樣，心裏都很清楚，亨利·特朗這回必定要落馬。
    他的消息來源渠道，自然是妮可·錫蘭。
    比起讓父親事後因為實質性的牽連而倒黴，不如他現在主動站出來，再給馬上就要完蛋的亨利主教多扣一道罪證。
    債多了不愁，罪多了不怕。
    反正最後都是火刑，又沒有七分熟或者全熟的區別。
    因此，教堂小廳裏立馬就上演了父慈子孝的一幕畫麵：
    “我要舉報我的父親！”
    “他說的不是實話，他——被人脅迫了！”
    “有人逼著他說出汙蔑格裏芬軍團長的證詞。”
    “那天晚上，父親因為跟避難營地裏的市民們吵架，氣衝衝地回了子爵莊園，然後一整晚都待在莊園裏沒有離開！”
    “我那天晚上失眠了，可以肯定，當夜沒人離開過莊園。”
    “所以他不可能看到什麽所謂的格裏芬和求知教會的人私會！”
    佩吐溫一番氣正詞嚴的大義滅親下來。
    最先汗流浹背的是托斯汀子爵。
    他被脅迫了？
    他怎麽不知道他被脅迫了？！
    托斯汀子爵自己心裏清楚，他確實是做了偽證。
    問題是——在這小廳裏做偽證的人又不止他一個！
    那麽多輝光神教的分會教士們，不也在幫著亨利·特朗主教做偽證嗎。
    他們的口供都是提前串通好的。
    托斯汀子爵與亨利·特朗之間有著肮髒的背後交易。
    教會與貴族暗中勾結。
    主教閣下許諾事後會像以前那樣給托斯汀子爵足夠的好處，有輝光神術檢測相關的，繼續給他大開方便之門。
    還有魔物赤潮時，托斯汀子爵響應國王號召上防線時，會安排聖教軍給他提供足夠的保護。
    即是承諾，也是威脅。
    亨利·特朗的意思很明白。
    你幫我，將來我就繼續幫你。
    我要是完蛋了，那我就破罐子破摔，大家一起完蛋，誰也別想好！
    詹尼瓦仿佛早有預料，壓根沒給托斯汀子爵還有其他人反應和狡辯的機會，跟佩吐溫進行了一番快問快答：
    “你可以保證自己的舉報說的都是實話嗎？”
    “我可以保證！”
    “你認為托斯汀子爵閣下是被人脅迫了？”
    “是的！”
    “脅迫他的人是誰？”
    “錫蘭教區現任輝光主教——亨利·特朗！”
    佩吐溫斬釘截鐵道。
    主教閣下的臉色唰的一下就變了。
    臉龐漲紅，惱怒地站起身來，試圖開口嚷嚷：
    “汙蔑！這是赤裸裸的陷害，栽……”
    亨利·特朗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詹尼瓦已經舉起了一個不知何時拿出的純金輝光之神雕像。
    詹尼瓦冷聲打斷：
    “主說，此乃賜福之地，法典：肅靜！”
    仿佛跟被按下了靜音鍵似的。
    整個小廳瞬間變得鴉雀無聲！
    4階輝光神術——【輝光法典：肅靜】。
    以消耗一定量的黃金為代價，借輝光之神的雕像為神術儀式媒介，在一片地區立下臨時法典。
    法典的效果相當於某種規則。
    比如這道神術，對應的效果就是強製靜默。
    實力無法突破神術限製的人都會受到法典的約束。
    除了施術者和他許可的人之外，其他人別說大聲嚷嚷了，就連小聲囁嚅都做不到。
    嘴唇跟被縫上了似的，再怎麽努力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這也同時昭示了詹尼瓦的實力。
    最少是一位4階職業者！
    “你認為是亨利·特朗主教脅迫了托斯汀子爵，有相應的證據嗎？”
    詹尼瓦明明在對著佩吐溫說話，目光卻在一動不動地盯著托斯汀子爵。
    佩吐溫十分坦誠，搖了搖頭：“那種我沒有證據。”
    “我隻能證明托斯汀子爵，也就是我的父親描述的目睹格裏芬密會事件不存在，不過——我有證明亨利·特朗主教有脅迫他人動機的證據！”
    “證人就在外麵等待。”
    詹尼瓦：“準許進入，參與作證。”
    又是吱呀一聲。
    房門打開。
    錫蘭女伯爵和兩個衣著打扮有些寒酸的老人前後走了進來。
    女伯爵的實力擺在那裏，肅靜神術的效果對她微乎其微，僅僅是稍微適應了下就能正常開口說話：
    “錫蘭領爆發的永夜災難，我有直接責任。”
    “一群身份神秘的黑袍人蠱惑了我，讓我差點釀成大錯，他們是這場災難的源頭。”
    “這些黑袍人們——曾經與亨利·特朗主教閣下私下進行過聯係！”
    回旋鏢砸回來了。
    此時此刻，宛若彼時彼刻。
    亨利·特朗串完供後，舉報格裏芬最嚴重的過錯就是——私聯泄密！
    這道回旋鏢現在成功砸回到自己身上。
    現在他也成了那個私聯泄密的人！
    偏偏他又被肅靜神術所約束，想狡辯都狡辯不了，隻能繼續聽著錫蘭女伯爵表演。
    “雙方的秘密接頭的地點是——輝光神教名下的救濟所，借著一月一度的慈善日，保持著固定的聯係節奏。”
    “證據。”詹尼瓦就像個沒有感情的執行機器，冷漠道。
    錫蘭女伯爵稍一側身，指向了她身後緊張得不行的兩名老人。
    詹尼瓦手指一劃，解除了兩人的神術約束。
    老人畏頭畏首地開口道：
    “我們……那天負責打掃救濟所的衛生，碰巧看到了主教大人和兩個身材矮小的神秘黑袍人先後進了同一個空房間。”
    “他們交談了什麽，我們沒敢靠近，所以不知道。”
    “但我們後來得到了這個。”
    另一名老人顫顫巍巍地舉起了手。
    在他的右手拇指和食指中間，夾著一根十分粗壯的胡須。
    “這個是從黑袍人身上掉下來的東西。”
    錫蘭女伯爵接過話頭：
    “對它施展【誠實神術】，詢問主教閣下有沒有跟它的主人私下聯係過就行了！”
    亨利·特朗主教瞬間變得臉色煞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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