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的線索不夠，很難有確切的分析思路。”
    “但有一點大概能算是個目前概率最高、可能性最大的突破口。”
    培特摸著下巴，一邊回憶一邊說道：
    “至少，我沒聽說過這個世界上有什麽所謂憑空消失的辦法。”
    “想讓一個人或者一樣東西消失不見很容易，比如隱身魔法、傳送魔法，或是製造些幻象掩蓋。”
    現在的培特如果改行去當個戲法師的話，他也能搞出些大變活人之類看起來相當神奇的表演。
    讓人“消失”什麽的，對他而言再簡單不過。
    “但這些方法都一定會留下痕跡。”
    “閃回魔法可以複現一段時間前這裏留下的能量波動痕跡，不管是奧術還是暗影或者別的什麽力量。”
    “凡有作用，必留痕跡。”
    培特確認道：“既然你們都發現異常這麽久了，肯定也做過相應的檢查了吧？有請法師來用閃回魔法檢測吧？”
    弗裏曼家族的矮人麵露羞赧：“……是，我們找過。”
    矮人不喜歡魔法，但石堡裏是有魔法隱修會設立的分會所，就在第3層。
    有些對石堡底部岩漿湖還有山體內部礦石感興趣的法師會來這裏做些研究和調查，大部分時候，他們都和矮人井水不犯河水。
    “閃回魔法沒有檢測出痕跡，說明布隆·弗裏曼的消失，既不是魔法也不是神術產生的效果。”
    “從密道、機關中離開也是不可能的，既然你們都把他軟禁起來了，肯定不會再閑著沒事留些隱秘通道。”
    “排除掉所有不可能。”
    “剩下的唯一那個可能，哪怕它再怎麽不可思議，很大概率就是最終的真相！”
    培特吐了口濁氣，輕聲道：
    “你們中出了個內鬼。”
    ……
    弗裏曼家族的矮人店員眼睛頓時瞪得比銅鈴都大！
    條件反射似的，立馬否定：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團結的矮人們是真的從來沒有內鬥過。
    雷亞克王國那邊，貴族們之間還經常會有些小摩擦，嚴重的時候甚至會爆發武裝衝突。
    矮人不會這樣。
    自稱擁有著強大的先祖血脈的九大矮人家族，他們一直團結的緊密無間。
    每一個家族成員同樣也會以自己的姓氏為榮，家族的利益和榮譽高於一切。
    調侃他本人是個肌肉墩子，石頭腦袋，他可能不以為意，壓根不放在心上。
    但若是敢調侃他的家族。
    保證當場翻臉。
    揍人一頓都是輕的，嚴重些的會直接上矮人們的仇恨之書，被九大家族共同抵製。
    這樣的觀念和性格，幾乎沒有內鬼的生存土壤。
    得許出多大的好處才能讓這些認死理的矮人背叛他們的家族？
    培特聳了下肩膀：“愛信不信。”
    “反正按照你的說法，布隆·弗裏曼是‘憑空消失’的。”
    “排除掉魔法和神術這些能直接改變現實達到結果的手段，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有內鬼了。”
    “你好好想想。”
    “憑空消失這個結論是誰下的？”
    “你的說法裏，那個負責從早到晚盯著布隆·弗裏曼的人親眼看到了所謂的‘憑空消失’，你們得知的隻是一個結果吧？”
    矮人店員還是難以置信，不斷搖頭：
    “不，不不，不可能！”
    “安排盯著布隆表弟的人手不止一個，最少也會安排好幾個家族成員做輪換。”
    “而且，布隆他的消失也不止一次，隻要我們試圖軟禁他，他就一定會突然在某一天消失不見，目睹這件事的人是不同的。”
    培特嘖了聲。
    “你親眼見過嗎？”
    “沒有，最近10年我負責在這裏值班，回家的次數比較少。”
    “那不就是了。”
    “你都沒親眼見過的事情，你怎麽就敢下定論說不可能。”
    “為什麽有不同的家族成員目睹了這件事也很好解釋。”
    “他們都是內鬼唄！”
    “想想也是，既然沒有使用魔法神術之類的手段，肯定得有一批人統一口徑，一起為布隆·弗裏曼打掩護才能做到這樣的事情。”
    年輕的弗裏曼家族矮人店員聽得都快崩潰了。
    他試圖找到理由出來駁倒培特。
    比如什麽弗裏曼家族很團結，不可能有內鬼、叛徒。
    但這些理由都太主觀，沒有切實的依據。
    他倒是也想幹脆捂上耳朵，拒絕思考，堅持認定家族成員不可能有問題。
    可培特的“內鬼論”就仿佛插在他心上的一顆釘子，揮之不去，拔之不掉。
    根本靜不下心來。
    隻要一思考，他就會在內心裏開始自我懷疑。
    家族裏很可能出了內鬼。
    內鬼不止一個兩個。
    搞不好已經出現了一批內鬼！
    見矮人痛苦糾結的樣子，培特想了下，補了一句：
    “我覺得你也別太擔心。”
    “往好的方麵想，布隆·弗裏曼沒做什麽過火的事情吧？而且，內鬼好像也沒給家族帶來什麽損失？”
    “他不就是變得喜歡往靈翼濕地跑嘛。”
    “說不定是那邊有什麽寶藏被他找到了線索，正在忙著尋寶也說不定。”
    靈翼濕地一直被極其強大的龍語魔法所影響，傳說曾經有從霜火高原方向飛來的巨龍在這裏施放了魔法。
    濕地深處甚至能找到極其稀有的、埋藏於地下的龍類屍體。
    運氣好的話，從龍屍上可以收集到龍骨和龍鱗。
    它們都是強大又罕見的頂級材料。
    對絕大部分冒險者和傭兵來說，那幾乎等同一夜暴富。
    雷亞克王國東部邊境的幽暗森林那邊，冒險者們消滅魔物往往是為了探索森林；
    北部邊境的靈翼濕地，冒險者消滅遇到的魔物，則大多是為了深入濕地，探險尋寶。
    不僅人類。
    有些石堡的矮人在鍛造方麵水平實在不太行，有時也會去靈翼濕地冒險。
    隻不過這種矮人的比例相當少，大概隻占了他們人口數量的5%不到。
    聽到培特這樣的安慰，年輕矮人頓時連連搖頭：
    “不不不！”
    “不一樣！”
    “布隆表弟雖然沒做過火的事情，但他先前的樣子特別嚇人，就跟變了個人似的，絕對不正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