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蘭達被整不會了。
    她對地獄和魔鬼的知識儲備，來自曾經在輝光神教讀過的典籍。
    聖教軍和聖教軍候補的日常其實很單調，除了訓練、修行、祈禱，剩下的時間裏，如果被安排值勤的話，那就哪裏也不能去，隻能看些教會裏的書冊、典籍解悶。
    這一茬典籍裏沒說啊！
    神與神是不同的，有些神明的權柄明顯更加強大。
    以輝光之神的降世為分界，在祂之後降臨的屬於新輝曆時代的新神。
    在那之前的神明則是舊日之神。
    祂們已經不存在了。
    要麽在那段黑暗時代裏徹底消失，要麽更早就失去了蹤影。
    比如死神耶格，所謂漫長的沉眠其實隻是個比較好聽的說法，如果直白點說，大家現在更多地認為——死神已死，祂不會再蘇醒了。
    很多人類學者、曆史學家也抱持著類似的觀點。
    他們認為，正是因為舊日之神的隕落和消失，導致這個世界經曆了那段黑暗時代，直到新神降世。
    如果舊日之神還活著、還清醒的話，祂們為什麽不像過去那樣幫助凡人呢。
    新輝曆時代的神明，雖然祂們同樣能夠插手凡世，但這其實隻針對了凡人種族，或者說，針對祂們的信徒。
    這點上無疑與曾經的舊日之神有著很大區別。
    比如死神耶格，按照傳說裏的描述，祂那掌管死亡的權柄，無論凡人是不是祂的信徒，死亡之後，靈魂都要接受祂的裁定。
    那個時候，如果耶格裁定後的凡人罪孽已經贖清，那他的靈魂就會升入對應的神國，地獄的魔鬼們即使再眼饞，也拿這位凡人的靈魂沒辦法。
    新輝曆時代的神明可沒有像傳說中的死神那樣強大的權柄。
    隻要魔鬼們躲在地獄維度裏，那就拿他們沒辦法，甚至沒法阻止他們與凡人簽訂契約。
    祂們基本隻能通過自己的信徒，也就是——同樣借助凡人為跳板，去盡可能清除、驅逐著魔鬼們的力量。
    比如在輝光神教的典籍裏特意強調了，詛咒之書是一種極其危險的“書籍”。
    不要嚐試去仔細閱讀。
    不要試圖記憶裏麵的內容。
    最好的辦法是，在確認它是來自地獄的魔鬼之物後，直接將其封印起來，不要再讓任何人有機會接觸到它。
    別看它的外表隻是一本普通的書籍。
    實際上，這東西的異常之處很明顯：
    水淹不濕，火燒不壞，撕更撕扯不爛。
    如此反常的特性，讓它相當容易被區分出來。
    輝光神教的淨化神術對這玩意效果不是很好。
    因為讓詛咒之書產生效果的是地獄維度的力量，而淨化神術針對的是虛空維度的力量。
    如果說神明與虛空中的邪神一直在爆發著激烈的爭鬥，雙方都在想方設法地把對方趕走，仿佛在可著勁地軍備競賽。
    那麽地獄裏的魔鬼就像是渾水摸魚的第三方。
    他們需要凡人的靈魂，但不會像虛空的邪神那樣，直接以汙染、破壞為代價。
    魔鬼們收割的過程就像割韭菜一樣，一茬接一茬的收割，主打可持續發展，從未把鐮刀揮的太狠過。
    畢竟若是直接把韭菜連根刨掉的話，他們以後也沒得吃喝。
    所以地獄裏的魔鬼們在新輝曆時代裏一直相當神秘，從未走到明麵上，而且他們也很懂得隱藏自我，不像那些虛空邪神，一上來就是你死我活的架勢。
    或新輝曆時代的神明沒有什麽針對魔鬼的賜福或神術。
    大概是因為祂們需要將絕大部分精力放在對抗虛空維度的汙染上，沒有餘力再給自己強行豎立另一個維度的敵人。
    專業不對口。
    祂們並不能避免讓凡人信徒的靈魂被魔鬼拉進地獄。
    然而，偉大的求知之神諾文卻很明顯沒有專業短板這一說，祂還真就把魔鬼給鎮住了！
    米蘭達簡直百思不得其解。
    ……
    反倒是培特在尋思了半天後，稍顯猶豫地提出了一個猜想。
    “我有一個問題。”
    “按照米蘭達你的說法和蕾娜遇到的情況。”
    “如果在求知之神的庇護下，魔鬼的知識同樣可以被我們閱讀，無需擔心靈魂墮入地獄，那是不是意味著——我們的靈魂正被主保護著？”
    米蘭達皺著眉思考了很久才慎重地給出回答：
    “應該是這樣的。”
    培特追問：“那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我們嚐試借取魔鬼的力量，還會被強行跟他們簽訂契約嗎？”
    米蘭達快裂開了。
    別說她了，這是所有人的知識盲區。
    這個問題如果翻譯過來，意思其實就是：求知之神和地獄裏的魔鬼誰更厲害？
    要是求知信徒不僅局限於閱讀魔鬼的知識，還打算真的上手去試試的話，偉大的求知之神還罩得住他們嗎？
    凡人的靈魂隻有一份，要麽歸屬神明，要麽歸屬魔鬼，要麽……被虛空的邪神汙染。
    米蘭達回答不了這個問題，也沒有凡人能夠回答，因為這超越了凡人所認知的世界範疇。
    這種時候就是向神明祈禱的時刻。
    將凡人無法解決、無法獲知的難題交給神明來做出判斷。
    來自諾文的神諭降下的飛快。
    幾乎是培特剛一祈禱完，答案就出現了。
    “可用！”
    培特大為震撼。
    “還真的可以？！”
    靈魂被諾文庇護著，所以無需擔心在使用了魔鬼的法術後被拴上狗鏈，這不就相當於——白嫖了屬於魔鬼的力量嗎？
    他們確實有現成的法術可以使用。
    那就是蕾娜離開密室前記下的那道較為簡單的法陣。
    隻要用對應的材料調配好繪製法陣的顏料，很快就能進行嚐試。
    “我好像有辦法找到那些黑袍人了！”
    培特右手握拳猛地擊了下左掌，振奮道：
    “我們曾經遇到的幾次黑袍人，現在想想，他們都是些借取了魔鬼力量的術士，這或許就是他們的某種成員標準！”
    “再加上蕾娜在密室裏的發現，還有那兩個矮人的對話。”
    “至少，希望毯飾店和術士必然有聯係，那個店主他肯定知道活板門下麵有什麽，魔鬼的法陣都畫在密室裏了！”
    “我們可以裝做，不，不對，我們可以直接成為新的術士，然後借此機會，去找他們套話，說不定甚至能混進他們的組織裏！”
    “你們覺得如何？”
    ……
    還有兩更，兩更，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