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特發？”
    培特當場爆粗。
    普蘭蒂斯大陸麵臨的麻煩已經夠多了。
    邪神、超規格的魔物，無上真理教會的邪教徒。
    這些東西的威脅還沒找到合適的辦法解決呢。
    現在又告訴他們，凡人裏有內鬼？
    用內鬼來形容不太準確。
    如果按著伊芙琳的意思，對方找到了利用眾神權柄的辦法，意味著他能“代替”神明降下或是收回賜福。
    前者還好說。
    不管怎麽說，得到神明賜福的凡人變多了，無論是抵抗魔物還是內部發展生產都有幫助。
    怕的是後者！
    若有人能夠攫取神明權柄，那真的就跟凡人登神沒什麽區別了！
    順他者昌，隨時能讓一個普通人獲得神明賜福，變成強大的職業者；
    逆他者亡，隻要力量來源於神明的，隻要他一個念頭下去就能剝除，瞬間將其打回普通人！
    到那個時候，他就是真正行走於凡世的地上神明了！
    “誰？誰有這種打算？你有什麽線索嗎？”
    培特聲音冷冽，殺氣騰騰地追問。
    伊芙琳所描述的情況，眼下肯定尚未發生，不然的話，對方早就建立起陸上神國，掌控眾生，獨攬大權了。
    培特他們沒法將希望寄托於對方是個聖人，願意像神明那樣公平地對待凡人。
    更大的可能性是，對方從守秘人的身份轉化成忤逆神明者，必然是出於一己私欲！
    欲壑難填。
    有了第一次越界，底線被打破後，接下來的行事隻會越來越肆無忌憚。
    唯一的辦法就是搶在對方的目標實現前，徹底阻止對方！
    伊芙琳麵露難色，豎起食指，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抱歉。”
    “我沒法直接告訴你們。”
    “我頂多可以將我的信息來源，和一些知識分享給你們。”
    “還記得盧恩·蒙格嗎？”
    “他的一切勾當再怎麽隱秘，他與那些信仰虛空邪神的家夥苟合時，我是知道的。”
    “那些信仰的邪神家夥最近反常地活躍，恐怕就是因為忤逆者的出現。”
    “忤逆、篡奪神明權柄者，即使他真的能夠完成自己的目標，當屬於神的權柄被凡人掌控時，代表著秩序與安定的神明陷入混亂，這將再次帶來虛空力量的澎湃。”
    “簡而言之。”
    “泄露將因為虛空力量的澎湃變得更加嚴重。”
    “你們其實已經體驗過一次虛空澎湃的前兆了，就在這片土地上，就在數月之前，那場令世界陷入永夜的災難。”
    布蘭登愣愣地問道：“等等，泄露是什麽？”
    伊芙琳眨了下眼，立馬改口：“嗯？不好意思，可能是我口誤了，我是說魔物赤潮的規模和強度。”
    ……
    麻煩。
    大麻煩。
    天大的麻煩。
    伊芙琳的幾句話下來，眾人都快裂開了。
    魔物赤潮的威脅近在眼前，這還不算完，王國裏還有個巨大的隱患！
    而且他們還沒法直接知道隱患的來源究竟在何處！
    伊芙琳給出了解釋：
    “不是我不想說更多，而是因為……如同我先前所說的那樣，在凡世，認知和思想同樣是一種強大的力量。”
    “凡有述，必被知。”
    “這其實已經是神明的權柄範圍了。”
    “當凡人提起一位神明時，那位神明便會知曉凡人的存在。”
    “忤逆者現在應該已經能做到這種程度了。”
    “你們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去求索、探知真相，但我不能直接將我所知道的東西告訴你們。”
    “敘述本身也是一種對認知的影響，這會導致對方立刻鎖定你們，讓事態瞬間激化。”
    “魔物赤潮在即，你們真的還有資源先打上一場轟轟烈烈的內戰嗎？”
    答案顯然是沒有的。
    每一次魔物赤潮，王國都要動員全國的資源和力量加以抵抗。
    內戰等於內耗。
    雖說攘外必先安內，但在強大的外敵麵前，即使明知你的隊友可能心懷鬼胎，也得暫且和他並肩作戰。
    不然的話，對方未必會死，自己鐵定完蛋！
    尤其是求知教會的信徒們。
    他們要在魔物赤潮到來時鎮守邊境之外開拓出的文明領地，這已經是前所未有的壯舉，需要盡可能多的儲備力量。
    “所以……我們要先把魔物赤潮的威脅清理幹淨，然後再去找到那些試圖篡奪神權的家夥，再把他們也給幹掉，對吧？”
    布蘭登聽懂了。
    按著伊芙琳的意思，那就是得先殺這個，然後才能抽出餘力去殺那個！
    伊芙琳苦笑著搖了下頭：
    “如果事情真的有那麽簡單就好了。”
    “遺憾的是。”
    “忤逆者的謀劃需要一個極其特殊的環境。”
    “他們要在一個混亂而不失控的秩序下，借助虛空的汙染才能嚐試篡奪神明的權柄，這樣做的成功率是最高的。”
    “換句話說……”
    培特臉色凝重地補上了後半句：
    “——魔物赤潮期間，恐怕也是他們最合適的動手時機。”
    伊芙琳沒有回應培特的話，算是默認了。
    “呼……”
    培特吐了口長長的濁氣。
    很多先前看起來沒有什麽關聯的事情，在得到伊芙琳提供的秘密後，終於被拚上了最後一塊拚圖。
    比如無上真理教會的活躍。
    他們在格林港、在錫蘭地區、乃至在石堡運營的各種陰謀。
    比如巨龍巴哈姆特做出的警告。
    有關神孽畸變的出現，有關魔物赤潮的威脅將會加劇；
    如果這一切都圍繞著一場即將到來的篡神之舉，那就都說得通了。
    線索都對上了。
    他們要對抗不僅是魔物和邪教徒。
    還有同伴中的忤逆者。
    好消息是，後者在暴露自己的真實目的前，同樣會盡力和他們並肩作戰，抵抗魔物。
    壞消息是，他們的威脅恐怕不會小於魔物，畢竟對方已經到了“不可名狀、不可提及”的程度。
    這一刻，培特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諾文一次又一次為他們降下的指引。
    仔細想想。
    諾文確實無愧於祂的求知權柄。
    雖然祂也沒有直接將真相告知給信徒，但祂的每一次指引最終都讓信徒們更加靠近真相！
    或許這才是祂的真正用意！
    “讚美諾文！”
    培特真心實意地雙手合十，輕聲感歎。
    灰霧空間中。
    諾文整個神都是懵逼的。
    “不是，啊？”
    “這也能讚美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