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老頭都不吱聲了。
    這回的事情相當麻煩。
    求知之神諾文的力量淩駕眾神嗎？
    以他們所總結的“神力”定義來說，答案是肯定的。
    學者們認為神力就是一種屬於神明的權柄之力，凡人無可觸碰，但可以通過信仰對應神明的方式，得到祂分享出的使用權力。
    以此標準來看。
    求知之神能幫助信徒們掌握諸神的神術，此為其一；
    求知之神的信徒死亡時能夠付出對應的代價而重塑身體，此為其二；
    求知之神的偉力能夠淨化並驅逐虛空入侵帶來的汙染，此為其三。
    三道權柄，皆是無比強大的力量。
    這讓學者們都有些心動，琢磨著想要改信諾文了！
    畢竟華萊士給他們介紹過了。
    這位疑似舊日時代的偉大神明，祂並不會因為凡人信仰了新輝諸神就拒絕庇護他們，相反，隻要通過了祂的考驗，任何人都能成為祂的信徒。
    那麽，現在能把祂真的排列到淩駕新輝諸神的位置嗎？
    答案要畫個問號。
    這些學者有不少都是年老成精的家夥。
    他們基本都猜到了，輝光神教的人顯然知道求知教會的存在。
    但輝光神教可從未承認過求知教會的力量淩駕於自己。
    理由也很簡單。
    神明的力量是一回事，而信徒的力量又是另一回事！
    真要論起神明的強弱。
    魔法女神這種古老神明顯然才是最強的那一檔。
    但在新輝神係的排列中，魔法女神的“神力”依然屈居於輝光之神下麵。
    因為這份排序裏麵，神明賜予凡人的力量多寡也占了很大的比重。
    輝光神教可是在普蘭蒂斯大陸深耕千年，無論是信徒數量、整體實力還是財富底蘊，都有著靠時間積累下來的豐厚成果。
    得到輝光之神賜福的凡人數量眾多。
    他們中的大多數分散在王國各地，為當地的人們提供洗禮和庇護。
    佼佼者會被晉升入聖教軍，或者榮升主教等等。
    獲得魔法女神力量的凡人就少之又少。
    施法者本就是稀缺。
    高階施法者更是罕見。
    綜合力量來算，輝光之神位列第一合情合理。
    求知教會雖然發展很快，但這位神明終究才剛剛蘇醒歸來了沒多長時間。
    而且，經過華萊士的介紹後，學者們看來，這位神明的強大力量確實更多地體現在“指引”而非“賜福”上。
    祂不會直接將力量賜予信徒，而是降下指引，讓他們根據引導去自己獲取力量。
    這和新輝曆的諸神有著很大的差別。
    祂的信徒們沒法因為受到神明青睞而快速獲取力量。
    換句話說。
    沒有什麽強有力的底蘊支撐。
    如果讓時間往後推移50年，100年，或者500年，情況很可能會變得不一樣。
    但現在要用短短半年來跟千年積累較量？
    這要能比得過就有鬼了。
    更何況。
    眼下，求知之神出現的時間太短。
    沒人知道祂究竟願意給多少凡人降下賜福，祂能夠將權柄分享給多少凡人。
    “要不然……”
    有學者斟酌了半天，取了個折中的辦法，試探性地開口：
    “再觀察、記錄一段時間，然後再考慮是否要重塑新輝神係的排序？”
    其他人也默默點頭，表示認可。
    他們這不是慫，而是在用一種更加妥當的方式去處理這次的發現。
    華萊士嘿嘿一笑：“既然我們意見一致。”
    “你們也都別走了！”
    “像你們所說的那樣，老老實實留下，觀察、記錄這裏發生的一切吧！”
    “如果有機會的話，說不定我們以後也能得到祂的賜福呢？”
    ……
    借助瑞斯蒂的幻象神術監控，關注著華萊士一舉一動的諾文突然莫名其妙地感歎了一句：
    “自有大儒為我辯經！”
    瑞斯蒂：“啊？”
    因為諾文這句話用的是他曾經那個世界使用的語言，而非這裏最常見的通用語，所以瑞斯蒂沒聽懂。
    諾文想了想，解釋道：“你可以把這句話理解成，當自己變得強大後，自然會有凡人為了你的存在合理性和行為正當性而論證。”
    以華萊士為首的學者們一通分析猛如虎。
    在諾文看來。
    他們的分析——基本全錯。
    這不能怪那些學者們學藝不精，而是他們知曉的真相太少，所以推測從一開始就走了彎路。
    求知之神庇護的地區可以淨化和驅逐虛空汙染的侵擾？
    結果正確，原因全錯。
    諾文他自己就是頂級邪神！
    來自虛空的汙染，需要通過邪神、魔物等等作為媒介。
    那幾座求知信徒們建設起來的領地。
    邪神碰到諾文信徒們的時候，當場就慫了。
    祂們怎麽可能敢來侵擾諾文的地盤？
    諾文的信徒們跑去掠奪祂們盤踞的地盤時，那些家夥連屁都不敢放一個，灰溜溜地直接拱手相讓。
    這才是“淨化汙染”的真相。
    指引信徒掌握諸神的神術，這條更簡單。
    別說諾文了，得知所謂的新輝眾神是群偽神的線索後，瑞斯蒂也嚐試了下。
    發現祂同樣能夠順利從所謂的“輝光之神”手裏獲得使用神術的許可！
    任何一位能從舊日時代苟活到今天的神明，不管祂是正神還是邪神，所謂的新輝眾神都會對祂予取予求！
    至於所謂的讓信徒起死回生。
    本質上是諾文用了造物聖台的力量！
    依然不是祂的權柄！
    瑞斯蒂提醒說有學者出現在自己的地盤時，諾文起初還稍微緊張了一下。
    他擔心會不會有學者發現問題，意識到求知之神的邪神本質。
    那樣的話，諾文恐怕就得來個痛下殺手，強行封口。
    結果，學者們的一番分析讓諾文佩服不已。
    他們預設的出發點就是錯的，即使觀察、記錄、總結出了再多的信息，結果也正確不了一點！
    但偏偏他們還真就能自圓其說，找到一套聽起來無比合理的體係，堂而皇之地把諾文這樣一尊頂級邪神給嵌入了諸神體係裏。
    甚至能讓諾文的地位淩駕諸神！
    這能讓諾文說什麽好？
    白擔心了！
    照這些學者們的思路，諾文甚至覺得，再過幾年搞不好他真的會被凡人們徹底捧上神壇！
    到那個時候，就算他把自己的信徒轉化成魔物了，估計這些學者們也能絞盡腦汁地給他找出理由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