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學者激動得手都在發抖。
    “我懂了！我想通了！我明白了！”
    他親眼見證了一場神跡。
    瓦萊莉是他親自指點的。
    少女在完全沒有信仰博物之神達文森的前提下，順利地使用出了祂的神術！
    瓦萊莉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華萊士已經迫不及待地翻找出了那套學者們總結出的神明譜係圖表。
    圖表的最上方是輝光之神納瓦爾。
    自上而下，如金字塔般的構造，一位位神明名列其中。
    圖表的側麵，魔法女神的位置獨立於新輝眾神之外。
    祂是一位更加古老的神明，學者們認為祂不在這套譜係中，祂的權柄也和新輝眾神沒有關聯。
    獨掌奧術之秘的女神自己便是一份譜係。
    除此之外，圖表裏還有數位古老神明的名字。
    比如死神，比如生命母神。
    這些神明則距離“金字塔”譜係更遠。
    學者們認為祂們已經不再將自己的權柄和力量賜予凡人，更是在新輝曆毫無存在感可言。
    求知之神諾文的情況則不同。
    華萊士和他的學者朋友們一直在琢磨，祂到底擁有著何種權柄。
    在瓦萊莉身上的實驗，讓老學者感覺他找到了答案。
    華萊士抽出一支他習慣使用的羽毛筆，蘸了點墨水，用力地將整個譜係圖表給完整地“圈”了起來。
    然後語氣篤定地告訴少女瓦萊莉：
    “看到了嗎？”
    “這，就是求知之神的權柄。”
    瓦萊莉眨巴了兩下眼睛，幾秒鍾後，遲疑地發出了疑惑的聲音：
    “啊列？”
    ……她沒聽懂。
    華萊士認真地解釋道：“在你向諾文祈禱時，我用博物神術觀察過你身上出現的變化。”
    “你使用的力量依然屬於博物之神。”
    “但你從未向祂獻上信仰，獲得祂的認可。”
    “可以順利釋放出神術，意味著求知之神幫助你完成了這個‘獲得認可’的條件。”
    “這便是祂的權柄！”
    “我們已知的、認知的、可知的所有神明。”
    “無論祂們是否真的願意認可你我，偉大的求知之神諾文幫助了你我，於是我們便可以使用祂們的神術，即使……我們並非祂的信徒。”
    “明白了嗎？”
    瓦萊莉思索了一會兒。
    然後猛猛搖頭。
    “不明白！”
    老學者無奈地拍了下額頭。
    “你想想看！”
    “你們現在即使遇到意外而死亡，無需擔心靈魂迷失，甚至可以在祂的祭壇中重塑身體。”
    “這是死神與生命母神曾經所掌管的權柄！”
    “祂們沒有將這份神力給予凡人，但你們現在卻可以隨意地享受祂們的力量！”
    “這就是求知之神的權柄在發揮作用！”
    “祂幫助你們獲知了兩位已知神明的力量！”
    ……
    通過信徒瓦萊莉關注著老學者研究的諾文都被對方的這番分析給驚到了。
    “果然，不管在哪裏，搞研究的永遠能走在最前沿啊！”
    諾文有心感歎。
    他曾經的世界沒有神明的存在，數理生化科技的力量搭建了世界的基石，而那些推動科技理論進步的研究學者會一直向世界的邊緣前進，探索未知的領域。
    這個世界依托神明的力量而構建，因此神明的權柄成為了世界的根基。
    學者們研究的內容和方向自然也是如何更好地去獲取並使用神明的力量。
    華萊士的分析裏，關於【返生】神術的方麵跟實際情況略有出入，畢竟他不知道造物聖台的情況。
    但在那番關於“權柄”的論述裏。
    他的說法還真的讓諾文解開了一個困擾他許久的問題：
    “我現在的權柄到底是什麽？”
    或者說。
    “我前身原本的權柄到底是什麽？”
    再或者。
    “身為邪神的我是否還擁有正常的權柄？”
    如果邪神的力量就是混亂、就是畸變。
    那為何信徒們向自己祈禱後，諾文還能得到關於神術、關於魔法的知識？
    雖然凡人向邪神尋找禁忌知識什麽的似乎也是傳統藝能，但諾文用他的神力獲取的那些知識確實是可用的、正常的！
    因為他自己都能在灰霧空間裏順利使用出來！
    邪神能順利使用輝光神術，這個場麵屬實有些地獄笑話。
    諾文隻是沒法將知識連帶力量一起灌下去。
    所以才不得不隻送知識，不送他的力量。
    華萊士借此分析認為，諾文的權柄是——解析諸神！
    諸神所擁有的一切力量，隻要諾文想要獲知，祂就能知曉該如何獲取並使用。
    諾文仔細地思考了一番，莫名地感覺，他最初下意識地給自己套的“求知之神”的馬甲，似乎在冥冥中真的對應上了！
    這份力量確實帶有“知曉諸神”的意味。
    “所以……以我自己的例子來看，哪怕是邪神的狀態，我依然順利繼承了前身的權柄。”
    “隻有當一位神明徹底隕落，就像舊日紀元的諸神終末那樣，死得透透的時候，祂掌管的力量才會失去限製，權柄才會消失。”
    “汙染轉化成邪神，影響的可能隻是神明的神力，而非權柄？”
    想到這裏，諾文突然反應過來：
    “嘶！”
    “壞了，我好像知道那些無上真理教會的瘋子到底想幹嘛了！”
    結合現有的信息。
    哪怕新輝曆眾神是一群沒有思想的偽神，但它們依然是實打實地擁有著權柄，掌管著力量！
    如果它們沒有直接隕落而死去，而是被汙染成邪神了呢？
    就像當初瑞斯蒂遭遇的那樣！
    祂們的權柄不會受到影響。
    但凡人將再也無法使用這份權柄對應的力量！
    因為那個時候的“神術”就會跟諾文給信徒灌輸力量一樣，誰敢用誰就會變成神孽畸變體！
    這個世界賴以維持的力量基石將會崩塌。
    順著這個思路繼續分析下去，諾文繼而想到了一種更加可怕的可能性：
    “等等，難道說……舊日時代的諸神可能是自願赴死？！”
    “祂們或許也知道這個問題。”
    “如果自己不死，惡墮成邪神的結局才會真正讓這個世界走向末日，因為凡人們將永遠失去祂們所掌管的那些力量！”
    “但新輝諸神沒有思想，它們絕不會做出自願赴死的選擇。”
    “一旦被邪教徒汙染，準保一坑一個準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