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信徒如此上道地領會了自己的意圖，諾文欣慰地點了點頭。
    “對！太對了！”
    “就是這個意思！”
    所謂的輝光神賜與儀式異象。
    自然是瑞斯蒂親自完成的傑作。
    以信徒為載體，釋放一場規模巨大，影響人數以萬為單位的盛大幻象！
    諾文知道這是假的。
    瑞斯蒂知道這是假的。
    信徒裏麵那些反應快的家夥，比如培特和蓋爾這樣的，他們也知道這是假的。
    但外人不知道啊！
    這就足夠了！
    諾文要的就是造勢，用“神跡”來影響人們心中的天平！
    這才是真正屬於神明的力量！
    哈裏斯·尤金可以用編造神諭的方式來蒙騙他人，但他終究隻是一介凡人，他沒法創造真正的神跡。
    這是諾文和瑞斯蒂這樣的神明才擁有的能力！
    什麽？
    偽造輝光之神的神跡是在褻瀆祂？
    開玩笑！
    對方也要有能力站出來“反駁”才行啊！
    祂沒意見！
    諾文就是抓準了這點，直接在凡人麵前安排瑞斯蒂上演了一出神跡！
    而且，由於經手這一切的都是幻象女神瑞斯蒂。
    諾文也完全不擔心自己吸引到其他邪神同行的注意。
    冤有頭、債有主，這明明是瑞斯蒂的神跡，關他諾文什麽事？
    不但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而且神跡帶來的效果極其顯著！
    尤其是那些狂熱信仰輝光之神的聖教軍士兵們！
    他們哪裏知道這一幕幕神跡奇景都是幻象化作的虛假產物。
    畢竟他們可沒體驗到“賜福”的實際效果。
    他們隻看到了自己守護的儀式異象頻出，而這些突然到來的求知信徒們反倒獲得了“輝光賜福”！
    誰才是值得效忠，值得幫助的一方？
    第一名聖教軍士兵遲疑地收劍回鞘，代表他放棄了阻擋。
    更多的聖教軍士兵在猶豫，無論是招架格擋還是反擊的動作都變得緩和起來，不再奔著要害去招呼。
    他們的立場也在動搖！
    ……
    千裏之外。
    王都，斯塔羅什。
    同樣收到神諭指引的弗拉丁王子，開始的時候整個人都傻掉了。
    雖然他不在“現場”，不知道邊境具體發生了什麽，但一看這神諭的描述，他就懵了。
    哈裏斯·尤金大主教密謀神秘儀式，破壞了【往日榮光】屏障？！
    盡管這神諭和任務怎麽看怎麽離譜。
    但弗拉丁王子隻能強壓著自己的震驚，逼著自己接受事實。
    這可是真正的神啟。
    信息直接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隨時可以從幻象光幕上查看具體的任務。
    如果要否認神諭，那等於懷疑一位神明！
    除非“求知之神諾文”是一位邪神，祂把自己偽裝成庇護凡人的神明，然後在這重要時刻降下神諭，欺騙信徒，讓他們去為自己效力，破壞輝光神教的儀式。
    但這種事情……想想就知道絕無可能！
    邪神哪有這個腦子！
    誕生自虛空維度那種極度混亂的地方，祂們別說按捺住自己破壞的欲望、偽裝成正常神明了，祂們的神諭本身都是極為扭曲的。
    從極少數被抓獲的邪教徒口中得到的情報，他們收到的所謂“邪神神諭”，全都是支離破碎、語句顛倒、含義不明、發音怪異的玩意。
    往往還需要邪教徒自己去“猜”，或者通過獻祭儀式之類的方法去請求邪神降下更容易理解的神諭。
    別說邪神了。
    正神都很難像求知之神這樣。
    讓每一條神諭和指引都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毫不誇張的說，求知之神諾文是弗拉丁王子見識裏最親近凡人的神明。
    他有了解過。
    哪怕輝光之神納瓦爾，據說祂給信徒降下的神諭啟示也是模糊的。
    隻有輝光教皇那種級別的純潔信徒才能感知到較為清晰的神諭，至於其他信徒，他們偶爾收到的神諭往往隻有幾個單詞或是短句，根本湊不出完整的內容。
    各個教會內部都有專人將這些模糊的神諭記錄下來，然後等到類似的神諭再度出現時，嚐試將其拚湊起來，領會其中的意圖。
    諾文降下的指引，如此清晰，如此完整，如此明了。
    保真的！
    弗拉丁有心響應諾文的召喚，前往邊境去阻止尤金大主教。
    但王都這邊的壓力同樣迫在眉睫！
    邪教徒明目張膽的召喚儀式，威脅巨大的魔物即將抵達庇護平原！
    如果放任不管，魔物給王都造成的災害將無法估量。
    他有屬於自己的戰場。
    但弗拉丁也並非束手無策。
    他也有底牌！
    那就是搖人：
    “幫我轉告阿爾坎達斯大法師！”
    “我們收到了神啟，卡樂茲領邊境，由哈裏斯·尤金大主教主持的儀式幹擾了【往日榮光】屏障，他是這一切的元凶！那場儀式必須盡快被阻止！”
    弗拉丁王子抓住重點的速度極快。
    因為【往日榮光】屏障消失，這才讓邪教徒們有了在庇護平原召喚魔物的機會。
    隻要能在魔物降臨前讓屏障複原，恢複王國境內原本那種對魔物、邪神的壓製效果。
    說不定——即將被召喚來的魔物也會因為受到壓製而被攔在虛空維度，無法進入凡世！
    即使來不及阻止魔物的出現，破壞尤金大主教的儀式也是眼下最重要的任務。
    不然的話，邪教徒們可以源源不斷地從虛空維度“爆兵”，而守護王都的力量卻存在上限。
    最重要的任務就是掐斷他們的力量來源！
    弗拉丁語速飛快地將口信告訴傳令官。
    傳令官一身法師打扮，中年，光頭，帶著濃重的黑眼圈。
    這種緊急情報，通常會直接使用【傳送術】之類的魔法，以最快速度將其送達！
    傳令官同樣麵色震撼。
    正取出裝有施法材料的小包裹準備吟唱魔咒，他的動作忽地一停，轉而從懷裏摸出一麵圓鏡。
    看到鏡子中逐漸顯現出歪歪扭扭的筆畫，然後緩緩組合成可被辨識的字母、單詞。
    傳令官愣了下，繼而飛速向弗拉丁匯報：
    “殿下！”
    “阿爾坎達斯大法師的消息！”
    “邊境防線之事無需額外提醒，他們早已知悉情況！”
    “現在開始，王都所有軍事力量向您完全開放，他們說——請您在【往日榮光】屏障恢複效果前，建立防線，阻止魔物肆虐庇護平原！”
    弗拉丁王子也愣了：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