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反常必有妖。
    灰矮人是一群沒什麽腦子的笨蛋。
    他們懶得管迷幻之間煙館到底是怎麽回事，也懶得關注這些細枝末節。
    對他們來說，這地方就是讓他們享受吸食福音帶來的快感的。
    其他東西不重要。
    可對蕾娜而言，這異常的情況讓她變得無比警惕。
    “這裏布置了某種機關？我沒有找到它的觸發開關？”
    “還是說，跟石堡那邊的情況類似，這裏隻是某個接頭點，有隱藏在暗處的術士偷偷施展……哦，不對，這裏是深邃地域，沒必要偷偷施展。”
    “有術士在其他地方施展【召喚儀式】，這座煙館隻是跳板？”
    種種可能在蕾娜的腦中飄過。
    蕾娜立馬將情況通過群聊分享給同伴，準備一條一條驗證自己的猜測。
    幻象光幕上。
    來自培特的新回複讓蕾娜突然整個人都是一愣：
    “你開認知防護屏障了嗎？”
    “噢！”
    蕾娜輕輕拍了下自己的額頭，懊惱地發出了一聲輕歎。
    抬手劃動光幕，找到開啟屏障的界麵。
    【認知防護屏障】
    【建立一道守護心智與認知的堅實壁壘，遭遇認知類影響時，獲得防護效果與狀態提醒。】
    【是否開啟？】
    【是 or否】
    “讚美諾文！我怎麽把它給忘了！”
    出發前，調查團的眾人都激活了這道認知防護屏障，畢竟它隻需500天命點數就能持續30天的“價格”對眾人而言跟白送沒多少區別。
    可是在抵達深邃地域，簡單體驗過一段時間後，大家都默默地把這玩意給暫時關上了。
    原因很簡單。
    它的效果太好、太靈敏了。
    好到超乎尋常的那種程度。
    從他們進入深邃地域開始，這道認知防護屏障就在瘋狂“報警”。
    時刻不間斷地提醒著信徒們，他們的心智和認知正在遭到影響。
    大家很快就發現了問題：
    深邃地域影響心智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
    哪怕是最普通的謎菇都帶有影響心智、致幻的效果。
    更別說格瑞做向導時給他們提到過的各種藏匿盤踞於深邃地域更深處的危險怪物。
    毫不誇張的說。
    這地方別說活物了，哪怕是死物，基本也會帶點影響致幻的能力，區別僅僅在於效果的強弱。
    維持【認知防護屏障】，並不能讓這些東西產生的幻覺直接消退。
    而是會讓開啟它的信徒不斷收到警告，得知自己正在遭到來源於何處的認知影響，以及影響產生的效果！
    一個不會停歇的警報器。
    光是吵都能把人吵瘋掉。
    大家這才不得不將其臨時關閉，打算等到真正對抗那些無上真理教會的邪教徒時，再用來針對他們。
    可在探索迷幻之間時，蕾娜想到了數種可能解釋迷幻之間煙館構造詭異的可能性，卻下意識地忘記了自己的認知受到了篡改這種可能！
    要不是培特的這句提醒。
    她可能依然不會想起，自己還有【認知防護屏障】這道手段！
    ……
    “媽耶！”
    “她終於想起來了！”
    “還好還好！”
    “有人察覺到問題了！”
    密切關注的諾文老懷大慰，懸著的心總算落了回來。
    通過神明的視角，早在蕾娜第一次走到建築深處的那堵石牆時，諾文就發現了問題。
    可是諾文卻沒法提醒蕾娜。
    不是不想。
    而是不能。
    調查團的成員們乘坐大升降機，抵達地底極深處時，諾文本想降下神諭指引信徒，卻出現了一個詭異的現象。
    他傳達給信徒的訊息直接被扭曲成了一團無意義的狂亂囂叫。
    這個情況剛出現的時候，給諾文嚇了一大跳。
    “壞了！我的邪神程度該不會加重了吧？！”
    “我要變成真邪神了？！以後連神諭都不能給信徒發了？”
    那種意味不明的狂亂囂叫，諾文簡直太熟悉了！
    他的那些虛空同行，未曾謀麵的其他邪神，諾文以前嚐試和祂們進行交流的時候，收到的回複就全是這種無意義的“精神汙染”。
    諾文一直認為，這大概是邪神混亂性的體現，祂們沒有理智，所以隻能發出這種毫無意義的混亂囂叫。
    直到自己也發了一條出去，還是發給自己的信徒，結果也出現了類似的情況。
    諾文這才猛然意識到。
    “有沒有一種可能！”
    “那些虛空邪神，祂們和我一樣擁有理智，但祂們給我的回應被影響了，最後變成了那些囂叫！”
    緊張的諾文急忙又找了幾名信徒進行嚐試檢驗。
    好消息是，他的邪神程度並沒有加重。
    新嚐試的幾條神諭都順利降給了對應的信徒。
    壞消息是，問題出在深邃地域這個詭異的地方上！
    凡是抵達深邃地域的信徒，諾文想給他們傳達神諭，信息便會被扭曲。
    進一步的作出嚐試。
    諾文很快發現，情況比他想象中更嚴重，更棘手。
    不僅是他降下的神諭信息。
    幻象女神瑞斯蒂也一樣受到了影響。
    她用直接在信徒的視野中生成幻象的方式來傳達神諭，可幻象卻遭到嚴重的扭曲，融入了深邃地域那可見範圍之外的濃重黑暗裏，完全無法被信徒接收。
    雖然瑞斯蒂的幻象神術依然在正常生效，信徒們可以繼續使用幻象光幕進行交流，但這一切僅限於他們完全自主的行動。
    換個方式來形容。
    調查團眾人使用的幻象神術仿佛在抵達深邃地域時被鎖定為了那一刻的狀態。
    哪怕是掌控這道神術的神明本尊都無法對其再進行任何調整。
    它成了一種死板、固定、隻能按照神術效果進行響應的東西。
    它和新輝時代的“諸神”有些相似。
    神明隻需要貢獻自己的神力，而不會對神術本身產生任何的影響。
    發現這一詭異現象的時候，諾文就知道，這趟深邃地域的調查肯定是來對地方了。
    這片藏於地底深處的神秘之地絕對有大問題！
    種種反常現象，不僅牽涉到虛空邪神，似乎還和新輝時代的諸神有著隱隱約約的聯係。
    但諾文又沒法將這些神明視角獲得的信息轉告給調查團的信徒們。
    諾文隻能寄希望於他們足夠敏銳，能夠主動察覺到深邃地域的詭異與反常，然後想辦法主動展開調查。
    信徒們沒有辜負諾文的期望。
    蕾娜再度開啟【認知防護屏障】的一瞬間。
    眼前的石牆模樣大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