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徒的虔誠讚美，讓諾文稍微有那麽一點點尷尬。
    好消息是，他的權柄確實發揮了作用，讓蕾娜從那種糟糕的認知紊亂的狀態裏脫離；
    壞消息是。
    這件事其實跟諾文自己沒多少關係。
    純粹是他的邪神身份發揮了作用！
    蕾娜所描述的情況，實際上是遭到了某種疑似神術的攻擊。
    邪神的神術！
    在蕾娜向諾文祈禱之後，對方察覺到了諾文的存在，然後瞬間結束了這道神術的影響。
    “在邪神圈子裏，我好像身份還挺高的哈？”
    諾文尬笑著自嘲了一句。
    這已經是他不知道第幾次遇到類似的情況了。
    從格林港決戰血色輪盤的那一次，德思禮施展的那道溝通邪神虛影的邪神神術，再到深邃地域中蕾娜的經曆。
    凡是需要牽涉到邪神的，那些瘋狂的存在都會在察覺到諾文存在的瞬間以最快速度撤退。
    那速度簡直跟倉皇逃竄似的。
    諾文大概能腦補出某種生動形象的場麵：
    邪神發現了可以發動攻擊的凡人目標；
    興致勃勃地打算通過祂的信徒眷屬催動神術將其腐化；
    神術碰到目標。
    不對！搞錯啦！
    這是“嗶——嗶”的眷屬！
    完啦！
    惹不起！
    風緊！扯呼！
    中間那個“嗶——嗶”是諾文猜測的，屬於自己的真實邪神身份。
    信徒們在深邃地域出現突破性進展，他們成功搞清楚了邪神的正經名號。
    培特蕾娜和布隆三人討論的時候還隻是強烈懷疑，灰矮人王提到的那幾尊神明都是危險的邪神。
    諾文這裏直接實錘了！
    因為諾文有一個簡單粗暴的確認手段。
    他直接動用了自己混亂的神力，朝著虛空維度發起呼喚。
    呼喚的目標便是灰矮人王提到的。
    “暴虐王座”、“秘術之主”，以及“苦痛輪轉”！
    得到回應的速度比諾文想象中還要快！
    回應的內容更是讓諾文和他旁邊的瑞斯蒂大吃了一驚：
    “悉聽尊便！”
    “向您問好！”
    “待命！”
    這是諾文第一次收到來自邪神的、可以被閱讀和理解的信息！
    雖然隻有幾條短訊！
    但這已經是前所未有的重大突破！
    “離譜，這……這怎麽可能？！”
    得知諾文收到的回應時，瑞斯蒂下巴都快張脫臼了。
    她比諾文還要震驚。
    對諾文而言，他此前已經有了些許猜測，既然他能以清醒的狀態駕馭那些來自虛空的混亂神力，可能意味著其他邪神裏也有存在理智的。
    現在隻是證實了這個不可思議的猜測。
    可對瑞斯蒂而言，這就是讓神明世界觀崩塌的大事了！
    “其他有理智的邪神？！”
    “祂們可以交流？！”
    “那豈不是意味著……如果條件允許的話，我們能直接和祂們談判，讓祂們不再侵擾凡世？”
    嚐試數次後，諾文無奈地搖了下頭。
    “情況好像沒有你想的那麽樂觀。”
    “他們雖然能給我發來可以理解的回應。”
    “但僅限於這幾句話。”
    “我剛剛又呼喚了他們幾次，內容包括但不限於，向他們問好，詢問他們的權柄，尋找他們的信徒眷屬……以及罵他的直係親屬。”
    “哦，最後那個我不知道有沒有用，因為我也不知道邪神到底是從哪誕生的，他們可能沒有直係親屬。”
    “總之，他們的回應還是‘悉聽尊便’和‘向您問好’這幾句話。”
    “他們好像不能理解的我的呼喚，隻是在收到信息後固定給出了反應。”
    瑞斯蒂小小的臉蛋上滿是大大的震驚：
    “這是什麽原理，這……這不神學啊，為什麽你之前都沒發現？！”
    諾文仗著自己的邪神身份，不懼虛空混亂力量的侵擾，以前也經常試著朝虛空維度發出呼喚，甚至毫不避諱地當著瑞斯蒂的麵前進行。
    收到來自虛空的其他邪神的明確回應，確實是此前從未有過的情況。
    諾文沉吟片刻：“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情況應該是這樣的。”
    “我之前進行的那些呼喚，大多數時候，就像我站在一片廣場上漫無目的喊話，沒有明確的目標，所以我的信息也沒有得到任何準確的回應。”
    “這一次不同。”
    “我明確指向了特定的神明，即使對方是邪神，這份指向準確無誤地將信息傳達給了對方。”
    “這才讓我收到了他們的回應！”
    這是諾文能想到的最合理的一套解釋。
    “那祂們回應你的信息是什麽意思？”瑞斯蒂還是難以置信。
    這幾位被諾文聯係到的邪神不是徹底瘋狂混亂也就算了，居然還能回話。
    諾文糾結了下，有點不確認道：
    “他們就算存在理智，現在可能也沒法交流。”
    “我收到的回複更像是……”
    諾文說著，身邊的觸手毫無征兆地暴起，朝著瑞斯蒂所在的血肉之箱飆射而出。
    瑞斯蒂下意識地靈活一閃。
    觸手連帶著瑞斯蒂的身體刺穿了整個血肉之箱，但前者很快消散為一片殘影。
    這是她本能反應製造出的替身幻象。
    神明本體壓根沒被命中。
    “？！”瑞斯蒂被嚇了一跳，驚疑不定地看向諾文：“您？！”
    “……就像你剛剛那樣。”諾文攤了攤手，連帶著觸手也慢慢收回：“本能反應。”
    “他們的狀態並不像是在正常和我交流，而是一種收到信息後本能進行回應產生的效果。”
    “所以，無論我將什麽內容發送給他們，得到的回應才會都是一樣的。”
    瑞斯蒂怔住：“本能？”
    “我現在有種強烈的預感。”
    諾文若有所思地緩緩道：
    “這一切詭異現象出現的根源，可能不在那幾位邪神身上。”
    “而是無上真理教會的那些教徒搞出的玩意！”
    “那些家夥手裏光是造物聖台的組件就有一大堆，有能力搞出腐化神明、喚醒超階魔物降臨這樣的大動作。”
    “借助外物的幫助，既然都能威脅到你了，對邪神產生同樣的影響，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瑞斯蒂頓時一臉“太棒了，我逐漸理解了一切”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