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爺子作為當年的知情人，連忙出聲為大孫子解釋：“你們誤會阿詞了，其實當年這件事，我跟小月清衍都有參與。”
    楚清衍夫妻倆笑著點頭
    楚家以外的人一臉懵，謝燼野是急性子，迅速去把中間的畫翻了過來。
    隻見畫上——
    雲霧憐睡醒睜開眼就看見哥哥捧著花盆站在床邊，笑容溫柔寵溺，土壤裏竟然冒出了嫩芽。
    楚淵詞頭頂還有氣泡對話，‘霧霧，你看，藥雖然苦但很有用，都喝掉，就能和太陽花一樣發芽長大去外麵玩了。’
    大家都沒想到是這副場景。
    謝老爺子一個沒忍住大笑出聲，“哈哈哈小孩騙小孩！”
    喻清潯推了推眼鏡，“這花芽一看就是種進去的，但霧霧現在才三四歲，這套對他來說應該很管用。”
    謝燼野盯著畫怔了幾秒，偏頭看向楚淵詞，好奇地問：“霧霧真信了？”
    “那可不，當晚喝藥都是笑著的，因為霧霧愛澆水，幼苗長勢不好，後來我們兩三天給他換一次苗。”楚淵詞牽著顏糯大步上去，嘴角勾起，一副自己很能哄弟弟的模樣。
    直到他越過謝燼野，把下一幅畫翻轉過來，笑容瞬間凝固。
    因為這幅畫有個大寫的標題。
    《三個大騙子》
    配圖雲霧憐踩在凳子上，抱著一盆盛放太陽花，目睹了院子裏楚老爺子指揮楚清衍和七歲的楚淵詞鋤草種花。
    空白處落筆——
    【我不笨，花沒了根不會發芽，三個大騙子，但我愛你們。】
    楚家的三個男人愣住，雖然被罵了，心裏卻是甜滋滋的。
    其餘人都笑得不行，喻清潯看向楚淵詞，犀利點評：“你說霧霧喝藥都在笑，估計是在笑你傻。”
    楚淵詞：“……”
    沒事。
    笑的不止我一個人。
    而且弟弟比自己聰明，他驕傲。
    顏糯注意到男友眼底藏不住寵溺，一副驕傲自豪的模樣，感歎了一聲‘弟控啊’，也跟著笑了起來，覺得弟弟好可愛。
    隻有謝燼野幽幽盯著最後三個字，在吃飛醋，怎麽還沒輪到自己？他也想看見霧霧說愛你！
    謝燼野轉身快步上樓，迫不及待想看見有關自己的畫。
    其他人也跟著繼續往前。
    雲霧憐的畫排版順序是按照年齡排的，五歲、六歲、七歲他在家人的嗬護下一天天長大。
    因為身體原因，雲霧憐從來沒有親眼看過大海，隻能將心中向往的畫麵描繪在畫紙上，八歲那年，雲霧憐身體情況稍微穩定，父母帶著他去了靠海的城市養病小住。
    次年，他就把謝燼野撿回了家。
    謝燼野飛奔上樓，一眼就看見了描繪著當年和小竹馬初遇的畫。
    這幅畫擺放在樹脂做的大海上，上麵暈染著朝陽的橘色，遠遠望去，波光粼粼，很是夢幻，畫框也很特別，白色打底，邊緣做了海浪的裝飾，最上方還有兩隻比翼雙飛的海鷗。
    謝燼野慢慢停下腳步，仔細觀賞這幅畫。
    畫是以雲霧憐的視角看的。
    那時的雲霧憐才九歲，五官稚嫩，一身白襯衫，懷裏捧著素描，過肩的黑發被海風吹起，冷清中帶著幾分乖巧，正抬著下顎，驚訝地望著大海和天空匯聚的地方。
    他在看被海浪衝來的謝燼野。
    謝燼野記憶裏的自己，目睹惡心的畫麵死裏逃生，渾身濕透，頭發亂成一團，臉上還有被打過的痕跡，雙手也被海水泡得發白，總之，特別狼狽難看，要死不活躺在一塊又爛又臭的木板上。
    可是……
    霧霧的畫上卻不是這樣的。
    畫裏的他，趴在一隻可愛的粉海豚上，頭發雖然亂，但柔順貼著額角，發尾滑落的水珠落在海豚背上變成了透明的太陽花，朝陽在他身後升起，海浪為他開道，他隔開與未來的小竹馬對望，手顫抖著抬起，張開，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仿佛在呼喚。
    最重要的是——
    他的食指上還多了一條若有若無的紅繩，穿過光束，吻過巨浪，越過沙灘，纏上了雲霧憐的食指上。
    就好像他們命運就此相連，緊緊纏繞。
    而空白處的字跡一筆一劃都是不加掩飾的愛意。
    【撿了一隻可憐小狗回家，從此我擁有了永遠不會枯萎的太陽花，生命頑強不息，阿燼，正大光明告訴你，見到你的第一眼，你身上的光芒就蓋過了世間所有。】
    【有你陪我長大，我很幸福。】
    謝燼野眼眶一酸，手顫抖著摸向畫上的雲霧憐，觸碰到那稚嫩臉龐的瞬間，仿佛穿越了時空與愛人相擁，紅線攜帶著一股電流纏上指尖，蔓延至心髒，一圈圈環繞。
    將溫柔的愛一寸寸注入血肉，深入靈魂。
    “霧霧……”
    “霧霧……”
    他一聲聲叫著雲霧憐的名字。
    嗓音沙啞哽咽，又彎下腰，臉貼著畫框的玻璃像隻得了骨頭的大型犬一樣不停地蹭著，還悶悶控訴：“寫得這麽感人幹嘛，像是要離別了一樣，你又不在，我還親不到……”
    謝燼野越想胸口越悶，越委屈。
    最後……
    思念泛濫，實在沒忍住，吻上了畫上雲霧憐的唇。
    恰巧這時，嚴沉領著其他人也上了樓，眾人猝不及防目標謝燼野192CM的大高個，彎腰低頭，撅著個屁股瘋狂親畫的辣眼滑稽場麵。
    一個個都瞪大了眼，表情各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