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煤球沒想到蘇澄竟然真會聽自己的，它激動地在蘇澄的臉頰上“啵啵啵”了好幾下。

    蘇澄嫌棄地抓住它，身體猛地下沉時，幾條藤蔓紮進泥土中，向著東方翻滾而去。

    越過南方基地防線，蘇澄很快抵達蟲族的地盤。

    跟南方基地領地規整的營地相比，蟲族地盤上千瘡百孔——樹木斷折，泥土翻出，根本看不出原本的地麵上有什麽。

    再往前，蘇澄在一堆一堆的土堆旁發現一個個漆黑的洞口。

    “唔。”小煤球企圖用犄角蓋住它本就不存在的鼻子，“我已經聞到了，蟲族令人作嘔的味道。”

    藤蔓順著地麵延伸到幾個洞裏，洞裏四通八達，偶爾有兩隻碩大的蟲族經過，看樣子是在巡邏。

    “這種是什麽蟲族？”

    洞穴裏的蟲族不同於蘇澄見過的鞭翅蟲和躍煞蟲，這種蟲族有六條腿，沒有翅膀，但在它們獠牙狀的口器上粘著一團綠色的黏液。

    隨著它們的移動，粘液滴滴答答滴落在地上。

    散發著刺鼻的味道。

    “我對蟲族了解的不多。”小煤球回答道。

    繼續往前延伸的藤蔓不小心碰到地上的粘液，發出“滋啦”的聲響。

    剛剛走過的蟲族調頭回來查看，藤蔓猛地一縮縮進地下，沒被發現，巡邏的蟲族又走了。

    “這粘液竟然有腐蝕性。”

    蘇澄想了想，將鱗片覆蓋上全身，然後化成藤蔓往一個洞口鑽去。

    她時而鑽進地下，時而貼著洞壁，避開巡邏蟲族，逐漸深入。

    洞裏四通八達，越往裏，腐臭難聞的味道越重。

    蘇澄大概因為變身成藤蔓，嗅覺係統的能力也被減弱，她倒是覺得還好，小煤球則一個勁兒地說臭死了臭死了。

    蘇澄“還不是你說要來溜達溜達的，嫌臭的也是你。”

    小煤球“……”

    停在一個分岔路口前，蘇澄聽見從右邊的洞口中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

    仿佛有什麽巨大的東西正在靠近。

    片刻之後，一隻體型比之前看到的都要龐大數倍的蟲族首領出現在甬道中。

    黑暗中，它巨大的複眼閃爍著詭異的光芒，口中的獠牙滴答著黏液，它到處嗅了嗅，然後將目光鎖定在正前方的漆黑藤蔓上。

    就在蘇澄以為這蟲族發現了自己的時候，一隻小型蟲族從旁邊竄了出來，蟲族首領被吸引了注意力，轉身朝著那隻小型蟲族追了過去。

    蟲族首領離開後，蘇澄沿著洞穴繼續往前。

    大約又走了幾百米，眼前的洞穴變大。

    她和小煤球發現了深藏地下的母蟲。

    巨大的洞穴裏，爬滿了大大小小的蟲族。

    母蟲散發著綠色光芒的軀體上，不斷有公蟲上去與它交配。

    小煤球道“它這是在‘備貨’呢，看樣子等它存好貨，就要外出攻擊基地了！”

    “看來我們來的正是時候啊人類！”小煤球興奮道“殺了它，我們不僅能得到內核，還能給基地免去一場戰爭！”

    怎麽殺死母蟲，蘇澄已經算經驗豐富——

    依舊是用藤蔓直接從內部搗毀母蟲。

    不過因為這種蟲族的口水和體液具有腐蝕性，蘇澄頗費了一番功夫，才殺死了母蟲。

    母蟲一死，整個洞穴裏大亂，眾多蟲族像無頭蒼蠅似的橫衝直撞。

    不過它們的母蟲已經死了，它們已經掀不起什麽風浪。

    所以蘇澄取了母蟲內核之後，沒管這些蟲族，直接走了。

    離開洞穴之後，再往前走，是另一種蟲族的地盤。

    地麵上，到處都是蛛絲一樣的東西。

    但這蛛絲更粗，粘性更強。

    蘇澄發現，每一個蛛絲繭中，都藏著一隻蟲族，它們也不知道在幹什麽，一動不動縮在裏麵。

    有的蛛絲繭裏還有殘缺不全的屍體。

    越過地麵上大片這樣的蛛絲繭，蘇澄看到母蟲的繭。

    還沒等她靠近，母蟲繭中突然傳出一陣尖銳的爆鳴聲。

    這聲音仿佛直擊靈魂深處，蘇澄下意識捂住耳朵，等爆鳴聲過去，她發現自己竟然站在大街上。

    還是聯盟基地的大街。

    她看見，早已死去的華多奇戴著草帽，歡快地從她麵前跑過去。

    遠處，妹妹蘇幼穿著雪白的長裙，笑意盈盈地朝她走過來。

    “小幼……”蘇澄笑起來，她和妹妹相擁在一起，可是下一秒，蘇幼口吐鮮血，倒在她懷裏。

    “小幼！”蘇澄好像又經曆了一遍蘇幼的死亡，眼睜睜看著蘇幼在她懷裏變成紅色的藤蔓，緊接著藤蔓變成鮮血，從她指縫間滴答流下。

    “人類！人類！”

    蘇澄聽到好像有人在喊她。

    可是誰在喊她？

    街道上大霧彌漫，遠處的建築突然開始傾塌，轉眼之間這種傾塌蔓延過來，眼見蘇澄就要被砸下建築物之下，突然一雙有力的臂膀攬住她的腰，救了她。

    “陸昱城……”

    救她的人，竟然是陸昱城。

    蘇澄混沌的腦海中現出一絲清明，他們都死了。

    她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陸昱城深情地看著蘇澄，“蘇澄，放棄吧，這裏很好，有所有你珍視的人。蘇幼在這裏，我也在這裏。還有他們……”

    陸昱城說完，蘇澄看到尼爾森和埃德加，還有段宜欣，勾虹玉，從濃霧中走出來。

    他們都在叫蘇澄留下。

    留在這裏。

    眼淚從蘇澄眼眶中滾落下來，直到現在，她才意識到，原來自己是這麽思念他們。

    “人類！人類！你清醒一點！這都是幻覺！”

    這聲音好像從天空中傳下來，蘇澄訝異抬頭看，卻什麽都沒發現。

    “你們，聽到那個聲音了嗎？”蘇澄問。

    陸昱城笑著吻了下她的唇角，“沒有聲音，是你聽錯了。”

    “是我聽錯了嗎？”蘇澄迷惑地眨著雙眼，她覺得自己好像在做夢，卻無法從夢裏醒過來。

    突然，她脖子好像被什麽東西勒住，她呼吸不了。

    蘇澄握著脖子，眼前的一切開始變得模糊，她拚命眨動雙眼，黑蒙蒙的天空變成藍色，緊接著一個漆黑的煤球一樣的東西跳到她臉上。

    “人類！人類！你快醒一醒！”

    “小煤球……”蘇澄清醒過來，她摸了摸自己脖子，拿下來半截藤蔓，卻發現自己竟然躺在地上，身體周圍圍著一圈薄薄的蛛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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