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罰的是他,哭的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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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還要講這個故事。
    睡著後,她做了一個夢,很遙遠的夢......
    她夢見自己幼時跟著媽媽初來景家的時候,因樂坤酗酒家暴,幼小的她受到驚嚇留下了陰影,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她就會害怕,夜裏還會做噩夢。
    一開始景珩隻是像個陌生人,略帶好奇地看著她。
    幾天之後,不知為什麽他突然開始關心她,媽媽忙的時候,他就帶著她在別墅裏四處逛。
    他還特地把別墅各處的安保措施指給她看,告訴她,她的壞爸爸是進不來的
    漸漸地,他和她幾乎形影不離,去哪兒都要帶著她,什麽好東西都分給她,如果隻有一個,他會讓給她。
    與明赫初相識時,頑皮的明赫見她軟軟糯糯跟個小包子似的,總愛捉弄她,景珩會揪住明赫揍一頓。
    因為揍明赫,景珩沒少被長輩懲罰。
    好笑的是,被罰的是他,哭的是她,受罰中的他還反過來安慰她......
    自裴姍阿姨出事,他們的關係漸漸淡了,直至最近惡化,樂澄本以為那些久遠的記憶已被如今的不快樂衝淡了。
    卻不想,夢裏麵如此清晰,就像發生在昨天。
    原來不是淡了,隻是被她深埋在了心底,不敢輕易再放出來。
    因為,她跟景珩已經完了......
    夢裏麵想到這些,樂澄哭了起來。
    “景珩......”
    “哥哥......”
    “你別這樣對我......”
    然後,她感覺到有一雙大手擦掉了她眼角的淚水。
    她太難過了,沒人有能夠理解,一個對自己好了多年的大哥哥,突然之間收回了所有,是怎樣的一種落差,就像被全世界拋棄......
    她抱住了那隻大手,“嗚——”
    讓她尷尬的是,她發現她的哭喊之聲並非夢境。
    一道熟悉的低沉的男聲在她頭頂響起,“你這是夢到我了嗎?”
    她一下子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趴在病床前,抱著的是景珩伸過來的手。
    她慌忙坐直身子,用手背擦拭臉上的淚水,垂著眼睛,悶聲道:“做了一個噩夢。”
    景珩抬起自己的手,從床頭櫃上抽了張紙巾,擦拭上麵的淚水,淡聲道:“看來我在你心裏是個惡魔,都把你嚇哭了。”
    樂澄抿了下唇,違心地說:“是啊,太可怕了,我也不想夢見你。”
    說完,她起身去了洗手間。
    她洗漱了一番,也平複好了夢境帶來的情緒,端著水和毛巾到了病床前。
    她擰了濕毛巾,給景珩擦了手和臉。
    這過程中,她不看他,餘光卻感覺到他的黑眸一直冷漠地看著她。
    完事兒後,她端起盆準備躲躲。
    豈料景珩作勢要下床,“扶我起來。”
    樂澄皺眉,“你要幹什麽?醫生說了你不能動。”
    景珩嗓音低沉,“我要上廁所。”
    樂澄彎身從床下拿出個盆兒,杵給他,“用這個。”
    景珩俊容扭曲了一下,“我不用,拿走。”
    樂澄有點無語,腿都斷了,還講究什麽?
    隻是在景珩目光的壓迫下,她的手已經不聽使喚地把盆兒放了回去。
    景珩抬起一條胳膊,“過來啊,你打算讓我一個人去廁所?”
    樂澄,“男女有別,我才不想陪你去廁所。”
    景珩霸道地拽住她的胳膊,緊接著攀住她的肩膀,借力站了起來,“樂澄,我的腿因你而斷,昨天是誰說的要報恩,我想怎麽使喚就怎麽使喚,你不會隻是嘴皮子功夫吧?”
    樂澄:“......”早知,她就不說那話了!
    “快幫我抬腿!”
    樂澄隻好幫忙把他打著石膏的腿從床上移下來,到底是不放心,囑咐道:“你小心點兒,才接上的骨頭,別又斷開,再做一次手術,你就要遭老罪了。”
    “有石膏固定,隻要你對我上點心,就不會有事。”
    樂澄蹙了蹙眉尖,總覺得他這話像在陰陽她。
    到了洗手間,樂澄讓景珩扶住牆,她就要撤。
    他勾在她肩膀上的手卻是一緊,“你幹什麽去?”
    樂澄僵了僵嘴角,“你完事兒了我再進來。”
    景珩,“萬一摔了怎麽辦?”
    樂澄無語:“你不會要讓我看著你方便吧?”
    景珩不冷不熱地說:“我又沒讓你看,你不會把頭扭過去。”
    停頓了一下,他臉不紅心不跳地說:“不過,你要是想看,我也不介意,反正又不是被沒你看過。”
    樂澄竟不知向來清貴的景少也會說這種無賴的話。
    思緒間,他已經拉下了藍白條紋的病號褲,樂澄的臉一紅,趕緊把頭別了過去。
    不一會兒,衛生間裏就響起了嘩啦啦的水聲。
    景珩按了一下衝水按鈕,合上馬桶蓋子。
    見樂澄依舊別著頭,一側臉頰已經紅透,他唇角閃過一抹笑,“勾引我的時候的膽子呢?”
    樂澄扭回頭,使勁攙了他一下,“快出去吧!”
    景珩不動,“幫我擠牙膏。”
    樂澄,“......”
    她還是照作了。
    隻是擠好牙膏,把牙刷遞給他時,他擺出一副皇帝的姿態,“你幫我刷。”
    樂澄皺眉,“......”
    給他刷牙,豈不是要麵對他幾分鍾之久?
    樂澄看了一眼他略帶蒼白的俊顏,怕自己一會兒犯了花癡,再被他看出什麽。
    景珩已經不耐煩,“你到底刷不刷?不刷我喊別人來了。”
    樂澄如得大赦,把牙刷往他手裏一塞,“你喊別人吧,我幹不了這差使。”
    景珩微愕,沒料到她會破罐破摔,他咬了咬牙,一隻手使勁勾住她的肩膀,把半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了她身上,“算了,我湊合刷。”
    就這樣,他一手按著她,另一隻手刷完了牙。
    他又用手沾了點水,對著鏡子理了理短發。
    樂澄暗腹,臭美。
    把他扶回床上,樂澄輕輕把他的石膏腿架高。
    這一番折騰下來,她累累得氣喘籲籲,剛準備坐下休息,肚子裏竟然響起兩聲“咕嚕”。
    景珩聽見了,黑眸半眯瞅了瞅她的肚子,“餓了?”
    樂澄以前沒這麽不禁餓的,也許因為有了寶寶。
    是寶寶餓了。
    不能餓著寶寶。
    她起身說,“我去買點早餐,你想吃什麽?”
    景珩看著她,“我喜歡吃的,你都知道。”
    不知為何,樂澄從這話裏聽出了點曖昧的味道。
    她晃了下頭,一定是她想多了,他討厭她恨她都來不及,才不會跟她搞曖昧。
    正準備出去買早餐,不料有人推門進來了,熟悉的溫柔的女聲響起,“阿珩,澄澄,我帶了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