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姑姑搖頭，“相反，是有一隻惡鬼願意接納她，不過不是因為和平共處，而是想要吸收婆婆體內的煞氣，那隻惡魂……在地下修煉厲鬼，她想變成煞。”
    “煞？”
    我重複了一遍，這煞算是比鬼更高一級的存在。
    如果想成煞，光有修煉時間還不行，還需要吸收足夠的陰氣。
    要是這樣的話，那也能說得通當初爺爺做這件事的目的了。
    婆婆橫死，很難找到一個能克製住她的地方。
    爺爺發現這玄武安魂穴處正好有一個可以克製婆婆的存在，於是便為了平息事端把婆婆葬在了這裏。
    而三十年之內，這隻想修煉的鬼並不能成什麽器。
    三十年一過，就會進入下一個修煉階段。
    這也是為什麽，爺爺給他們家裏人留下口信，說等三十年一過，記得一定要再找他遷墳。
    若是不及時遷墳，那麽另一隻鬼就會變成難對付的煞。
    好在我們趕來的時間是三十年之內，此事還好辦，隻要重新找到一個合適的新墳就可以了。
    那個還沒變成煞的鬼也好對付。
    我們走上前，更加看清楚這座墳的全貌。
    這附近林子裏的草木很茂盛，可這墳地附近的草木卻全都枯萎了，明顯是被強烈的陰邪之氣給熏的。
    就在這時候，姑姑手裏的羅盤忽然飛速轉動起來。
    周圍也忽然起了一陣陰風，墳包之上的貢品盤和白幡也嘩啦啦地動起來。
    “怎麽回事？”
    我問道，下意識就四處警惕觀看，旁邊的泡泡糖也握緊了手中的桃木劍。
    姑姑麵色一沉，露出些許疑惑的表情。
    “知道我們來救她，她卻不太願意的樣子？”
    我皺眉，忽然想起昨晚在美婦人背後看到婆婆趴在她身上。
    “對了，昨晚我看到的那老太婆就是這位婆婆嗎？之前你說這婆婆是橫死的，可後來又說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害家裏人，隻是在保護家人，這又是怎麽一回事？”
    我這兩天一直有這個疑問。
    按道理，如果婆婆真的想保護家裏人的話，就不會讓美婦人被那冤魂纏身。
    忽然，我想到了什麽，不確定地看向姑姑。
    “或者是說，她現在也是有心無力，根本保護不了家人，隻能竭盡所能地提醒？”
    另外那一隻鬼跟她在一起足足三十年，就算她本事再大，估計也要被那隻鬼給榨幹了，想做什麽也不能了。
    姑姑點點頭，算是默認了我的猜測。
    我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沉思。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她知道我們來讓她安息，她還表現得很抗拒，隻有一種可能。
    就是她在這個世界上還有未完成的心願，她不願意就這麽離開。
    所以寧可在這荒山野嶺的受苦三十年，也還沒有離開。
    一時間，我都有些同情這老太婆了。
    “叫出來吧，問一問她還有什麽苦衷，既然咱們來了，就把事情辦得漂亮一點。”我看向姑姑，姑姑也讚同我的看法。
    “我覺得……我或許知道我婆婆的心願是什麽了。”
    就在這時候，美婦人忽然開口。
    我們都看向她，就聽她說道：“大約從三個月之前開始吧，我經常會夢到我婆婆，夢裏她還經常跟我說話。
    “最開始我以為是因為最近我沒有給她燒紙，所以她來提醒我。
    “可後來我燒紙之後還總是夢到她，而且夢裏她的樣子變得越來越著急，好像急於跟我說什麽，我現在想想，也許她就是在告訴我她的心願。”
    我一聽有戲，就問她婆婆都說了什麽。
    美婦人柳眉皺起，仔細地回憶著。
    “第一次提到了我老公，第二次提到了我兩個兒子，夢裏我聽不太清楚，隻隱約聽到什麽……什麽破壞啊，修建什麽，我也沒太聽懂，這該怎麽辦？”
    “就這樣？你再好好想想，就這麽幾個字，怎麽判斷啊？”
    泡泡糖問了一句。
    “真的想不起來了，對不起……
    “要不是你們提醒，我恐怕之後也不會想起來有過這種事了。”
    美婦人很抱歉地搖了搖頭，看來是一點東西都沒印象了。
    我忽然想起什麽，看著姑姑道：“這老太太死後惦記兒子和孫子也是合理的事兒，可她提到的不是想見見兒子和孫子，而是破壞啊修建什麽的，你說會不會有一種可能……
    “她也知道兒子和孫子早就不在人世了，說這個是想提醒我們，他們的墳墓出了什麽問題，遭到了破壞呢？”
    我這個想法十分合理。
    一下就得到了兩人的認可，於是一行人立刻帶著美婦人趕往埋葬她老公和兩個兒子的地方。
    到了跟前，證實了我的猜測屬實不錯。
    三個墳包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壞，其中有一個甚至被人惡意破壞，土包幾乎已經削去了不少，露出來的棺材一角也經過長年累月的雨水衝刷而變得破敗。
    “怪不得這老太太說什麽也不肯走，原來是不放心兒子和孫子，在提醒你呢。”
    我看著美婦人，無奈地說道。
    當天晚上我們什麽也沒有做，第二天天一亮美婦人便找了周圍幹活的工人，特意去修繕了老公和兒子的墳。
    等一起修理好，我們再次去到老太太的墳地處，就已經沒有什麽反應了。
    她應該是完成了最後的心願，同意徹底在地下安息了。
    姑姑帶著我們在山上給他選了一處風水寶地，我們當即就將其安葬下。
    事情告一段落，我也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林別之際，美婦人為了感謝我們，說什麽也要給我們一筆豐厚的報酬。
    我堅持不要，說當初這是爺爺做的未完成的事兒，我們隻是給他收個尾，本身也是我們分內的事。
    索性她也沒有再堅持，目送我們三人離開庭院。
    但過了幾個小時，姑姑還是收到了她打到卡上的錢。
    “既然給了，就要著，人總是要生活的，小勝，這次你出力不少，這是你應得的。”
    姑姑直接分了我一半，我第一次拿到這麽多錢，還有點不知道怎麽用，隻好謝過姑姑。
    車開到市區，我新奇地望著外麵，畢竟從小到大，我都被我爹困在那小小的落後的村子裏，從來沒來過城市之中。
    很快，車停在了一家不大的門市鋪麵前。
    “下車吧，以後這就是你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