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唐蕊的戮塔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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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東西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在唐蕊多年的人生裏,總是充斥著迷霧,將其引向深坑。
    直到今夜,一個帶著酒杯的男人忽然出現,忽然帶她做了一件極其瘋狂的事情。
    那些言語充滿了蠱惑,但卻又讓她覺得撥雲見霧。
    真心話酒杯裏的酒很上頭,可聞夕樹從未忘記一件事——
    他是來通關遊戲的。這個遊戲,是要讓目標任務獲得快樂。為此,他選擇的做法,是從根源上清除掉唐蕊的苦難。
    隻是這一次,他的這些言語,竟然觸發了屬於欲塔的隱藏劇情。
    當聞夕樹再次邀請唐蕊開啟下一次殺戮之旅的時候——他的腦海裏竟然出現了這麽一段提示:
    【人們渴求愛的時候,也會不自覺壓抑恨。對光的追求,讓人們畏懼陰暗。欲塔是有愛的地方,但匯聚成塔的欲望,並非隻有愛欲。】
    【恭喜你,已激活隱藏任務,戮·唐蕊的升格之旅。】
    【完成該任務後,戮·唐蕊將進行升格,升格結果將由本次任務的完成程度決定。】
    【任務完成進度:百分之二十七。】
    聞夕樹的身影忽然停住。以至於身後的唐蕊有些困惑:
    “你怎麽了?”
    聞夕樹看向唐蕊,目光裏帶著幾分驚喜。
    “你幹嘛這樣看著我?”唐蕊問。
    “原來念頭通達之後,一個人所在的位格也會有所變化。”
    聞夕樹答非所問,唐蕊雖然困惑,可見聞夕樹不再說話。也就不多問。
    要完成任務,首先得解讀任務。
    聞夕樹琢磨,這忽然到來的隱藏任務,似乎在表明一件事。
    所謂欲塔,追求的是欲望。
    這種欲望並不單指愛欲。誠然,很多人通過滿足對方的愛欲,甚至……性欲就可以通關欲塔。
    但這次的隱藏任務,表明了這個世界還有很多人,有著其他欲望。
    愛而不得隻是其中一種,恨都不敢恨的人,也不在少數。
    聞夕樹看向唐蕊,是因為他意識到了一點——
    通過釋放恨意,擊殺嚴智海,讓唐蕊也開啟了戮塔升格之旅。
    戮塔升格四個字,聞夕樹還不清楚意味著什麽,但大概率是好事。
    “完成進度百分之二十七,這個任務一開始就有所完成……看來是因為嚴智海已經死了的緣故。”
    “殺死嚴智海,釋放了一部分恨欲,不過剩餘的百分之七十三,想來是要殺死更為關鍵的人物?”
    聞夕樹多少能理解一點,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大逆不道。
    在唐蕊的一生裏,有太多的敢怒不敢言,即便想明白了某些事情,也未必真的有絕對的勇氣去做。
    好在,聞夕樹敢。
    聞夕樹與唐蕊再次踏上屠戮之旅。不過和上次一樣,他沒有忘記一件事:爆金幣。
    嚴智海的錢可不少。越是喜歡做些見不得光勾當的人,越喜歡用現金,就好比街邊的小姐。
    深諳這一點的聞夕樹,果斷取走了房間裏的財物。
    萬一用得到呢?
    ……
    ……
    暴雨還在繼續。
    江容福地是江城的一座剛需型小區。這裏的入住率很高,屬於還算比較熱鬧的小區。
    小區裏沒啥新鮮事,一旦有啥秘密被一個人知道,往往很快就會被小區裏其他人知道。
    每天下午兩點半,小區裏就會有不少大媽老太圍坐在一起,嗑著瓜子聊天。又或者在茶館裏,搓著麻將聊著誰誰誰家的八卦。
    暴雨對小區裏的人影響並不太大。
    隻是對於習慣了早上去菜市場買新鮮菜肉的家庭來說,這樣的雨,注定明日不太方便。
    程英娜看著電視說道:
    “煩死了,這一到下雨天電視就不好,你得喊人修了。”
    唐方田敲著膝蓋說道:
    “好,你別急,我明天就讓人來修。”
    程英娜又說道:
    “明天你打個電話,問那個死丫頭,這個月的錢多給點。咱們要不幹脆買台新的吧,我看那個新出的大米電視牆就很不錯。”
    “那可有點貴啊……她不久前聽說工作都丟了。要不還是喊人修?”唐方田想了想,其實心裏不大樂意。
    作為家裏曾經的主要經濟來源,現在的次要經濟來源,唐方田其實很清楚賺錢的不容易。
    前陣子,唐蕊還有個不錯的工作,但剛畢業的孩子又哪裏能有錢寄給家裏?
    可饒是如此,程英娜還是不斷讓自己去找唐蕊要錢。
    理由也很簡單——我養了她這麽多年,她也該報答我了。養孩子不就是為了防老麽?
    唐方田內心其實也是這麽想的。養兒就是為了防老,生的雖然不是兒,但也不能白瞎了自己這麽多年的栽培。
    所以這些年來,程英娜每個月都會讓唐方田找唐蕊要錢。那個時候,唐蕊一個月掙六千,她就要個四千五。
    唐蕊並沒有拒絕。一來二去,唐方田雖然覺得掙錢不容易,但接著也就接著了,有了這筆錢,日子確實過得舒服了不少。
    最近忽然沒了,他心底也忍不住生出些埋怨,隻不過不像程英娜一般總是把畜生大逆不道這類詞掛在嘴邊。
    至少在所有人眼裏,唐方田是個心慈麵善的好人。
    一聽唐方田說貴,程英娜不樂意了:
    “貴什麽貴?花的又不是咱們的錢。再說了,她沒工作那不是她自己作的麽?勾引老板,到處跟人睡覺,真是丟臉。你們老唐家的臉,都被她給丟盡了!”
    唐方田老臉一紅,內心其實也是這麽想的。
    早幾年,原本還覺得高興,閨女雖然高中時期叛逆過一陣子,尤其更早些年發生過那種事,很讓他們丟臉。
    但好歹是考上了一個還算不錯的大學,畢業後有了一個還算不錯的工作。
    對外說出去,也不算丟人。至於日記裏的那件事,總歸是個秘密。
    逢年過節遇著親朋鄰裏,人要是炫耀自己家孩子出息,唐方田覺得隻要秘密藏住了,自己閨女也拿的出手。
    可如今,那個秘密被捅破了。這個小區可沒少議論唐蕊,這也讓唐方田和程英娜的麵子很掛不住。
    好幾次,程英娜都破口大罵,說是生了個不中用的東西,有些詞非常難聽,唐方田都感覺,罵一個陌生人都不該這麽狠。
    但他也知道程英娜的脾氣。
    “那我打電話試試吧。等明天了問問……”
    砰。
    密碼鎖的防盜門忽然就被破開,整棟樓都在輕輕晃動。又是恰好卡在一道驚雷落下的節點。
    這一下直接把程英娜和唐方田嚇得呆住。以至於二人連屋子裏進了人,都是不知所措的站著。
    “唐方田先生,程英娜女士,你們晚上好,非常冒昧我忘了帶鑰匙,而我的助手她並不知道這間房子的密碼,但她本該知道的。”
    “哦對了,別亂嚷嚷,不然我會直接殺了你們。”
    一個頗為俊朗的少年,就這麽直挺挺出現在了唐方田與程英娜的家裏。
    來人正是聞夕樹。
    聞夕樹的左手是套著“忘帶鑰匙”拳套,右手則拿著一把刀。
    “你……你要幹什麽?你是誰?你怎麽知道我們的名字?”唐方田打量著聞夕樹,還是頗為爺們的將程英娜護在了身後。
    聞夕樹笑道:
    “這並不重要,不過既然二位問了,我做個自我介紹好了。”
    “2054年,第一次在摩恩市打自由搏擊就得了冠軍;2057年轉行做殺人犯,燒死了一對夫妻,接著連續三年犯案數十起,排名贏過桂林仔,被喻為刑警克星,綽號‘雨夜屠夫’。”
    即便經曆了一場大雨,聞夕樹身上的血腥味也還在,加上手裏的菜刀,破門而入的暴力,以及那種魔鬼一樣的氣質,
    唐與程都相信了眼前這個少年,是所謂的雨夜屠夫。
    聞夕樹很滿意對方臉上的恐懼:
    “別害怕,故事裏我這種連環殺人犯,很多都是信仰作案,也就是說,隻要你們符合被我殺的條件,我就會殺你們。”
    “如果不符合,隻要你們不讓我賠修門的錢,我會當一切沒發生過。”
    唐方田顫抖著說道:
    “你……你要什麽,我們都給你!”
    “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今天其實不宜殺人。我也隻為求財。”
    聞夕樹非常喜歡這樣的氛圍,他繼續說道:
    “我想與二位玩一個遊戲,這個遊戲……嗯,就叫猜數字。遊戲規則可得聽好了,我隻說一次。”
    “接下來,會有一個數字我已經寫好,放心,這個數字並不離譜,我寫在了我助手的手心上。原諒我的助手是第一次幹這活兒,她還比較害羞,不願意進來。”
    “但到了遊戲關鍵環節,她會進來公布答案的。”
    “我繼續說遊戲規則,你們需要不斷往我的銀行卡裏轉錢,放心,我給出的數字,必然是你們給得起的。”
    “隻要你們給的錢,超過了這個數字……或者剛好等於這個數字,恭喜你們。你們用金錢買到了生命!”
    “那麽,遊戲開始吧。”
    邪惡的遊戲開始,聞夕樹像是一個變態一樣,聽著這夫妻倆不斷加價轉賬。
    轉賬的銀行卡,當然是由唐蕊提供,隻不過全程由聞夕樹操作。
    一開始,貪婪的兩口子加價很保守。
    什麽幾毛,幾塊,十幾塊,百來塊,還真就當聞夕樹是鬧著玩的,會寫一個很小的數字碰運氣。
    聞夕樹不得不用手裏的刀,剜掉了二人大腿上的血肉,以此來警告二人生命有多麽昂貴。這疼的二人呲牙裂嘴,程英娜更是嚇得小便失禁。
    他們也終於意識到了,這個少年是真正的變態。“雨夜屠夫”並非虛構。
    於是二人加價的東西變得奔放起來,數字開始朝著四位數邁進。
    聞夕樹隻是先點頭,然後再裝模作樣的搖頭,表示還不夠。
    夫妻二人臉上的表情,越來越肉痛,但架不住聞夕樹時不時就來一刀。
    他是真的敢捅,那種帶著愉快笑容作惡的樣子,著實嚇壞了老倆口。
    終於遊戲單位到了萬。
    隻是二人本就不怎麽存錢,這些年之所以過得滋潤了,也都是吸女兒的血。
    所以很快他們就沒錢了。他們的財產,在遊戲的最終階段,就好比日萬之後的網絡寫手,一滴都不剩了。
    他們再也無法朝聞夕樹提供的賬戶,轉哪怕一分錢。遊戲也到了最為關鍵的階段。
    “很棒!這一下可真是不得了,恭喜你們,你們就快觸碰到我的價位線了。已經非常接近了!你們隻需要再加價一點點,真的就隻差一點兒。”聞夕樹笑著說道。
    為了活下來,唐方田虛弱的說道:
    “別……別殺我們……房子,我把房子加上去!我們還可以貸款!我有信用!我有信用!”
    不管怎麽樣,都要活下來,錢沒了,還可以找女兒吸血。但人沒了,可就什麽都沒有了。
    程英娜也在這個時候想到了她還有一個女兒,急忙說道:
    “是的!屋子裏的所有東西,金銀首飾,你隨便拿!我們真的沒有錢了!但這些值錢的東西,你隨便拿走!”
    “我女兒有錢!你讓我給我女兒打電話!她有錢!”
    聞夕樹搖頭:
    “房子很好,貸款也不錯,女兒有錢更好,我喜歡二位的誠意,這說明你們非常有求生欲望,這才是好的遊戲玩家,保持住。”
    “但很可惜,規則就是規則,規則不接受貸款和物品抵押,我隻要在此時此刻,你們二位手裏,能夠立刻轉入我銀行卡裏的錢。”
    “我是一個殺人犯,隻要立刻能用出去的錢,這很合理不是麽?”
    合理,當然合理。以至於程英娜和唐方田,都不知道該怎麽辯駁。
    他們是真的沒有錢了,隻能絕望的看著聞夕樹。
    唐方田和程英娜甚至在想,對方根本就是在戲耍他們,他們不管給多少錢,對方都會說不夠,然後殺死他們。
    電視劇裏,好多變態都喜歡在死前折磨人,給人希望。
    不過就在他們以為快要死去的時候,聞夕樹忽然補充了條款:
    “那這樣好了,我很感動二位這頑強的求生意誌,我給二位一個答案和額外選擇好了。”
    “距離你們獲得自由,還差九百九十八塊錢。隻要998,很公道很合理不是麽?”
    唐方田搖頭,程英娜也露出絕望神色,他們是真的沒有錢了。
    “別急別急,我很心善見不得人死,所以我給二位一個額外選項。從現在開始,你們可以拋棄掉以下三種東西,用來抵消債務。”
    “程女士,你的右手價值五百塊,你的左眼也價值五百塊。總計價值一千塊。唐先生,你的一條腿價值五百塊,你的右眼價值五百塊。總計價值一千塊。”
    “現在,你們可以選擇將這些單價五百塊的身體,賣出兩份給我。”
    “比如唐先生的一條腿,加上程女士的五根手指。”
    “或者程女士的左眼,加上唐先生的右眼。放心我是專業的,保證取完這些東西您二位能活。”
    程英娜和唐方田嚇得打起哆嗦來,拚命搖頭,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聞夕樹比了一個噓聲的手勢,將遊戲推進到最後的環節:
    “哦,二位好像還有個女兒,你們的女兒雙眼價值三百塊,雙手價值四百塊,雙腿也價值四百塊。”
    “她也被我綁了,你知道的,做殺人犯要專業,說殺全家就殺全家,這是口碑。我知道二位的所有社交關係,很合理對吧?”
    合理,很合理。一切就如同聞夕樹所預料的那樣——當最後的選項給出時,夫妻二人幾乎不帶猶豫的,做出了同樣的選擇——
    用唐蕊的雙腿,雙手,加雙眼,來抵消這最後的差價。
    不到一千塊的差價。
    聞夕樹聽到這個答案的時候,居然有些難過。他收起了遊戲發起者的笑容,平靜的問道:
    “這樣的話,她受到的傷害會最大化,二位真的不考慮,換一個組合麽?”
    “這樣吧,我給二位打個折,從現在起,你們的耳朵價值五百塊,你們的五根手指也價值五百塊。”
    “隻需要一隻耳朵,五根手指,且由倆人分擔,就可以抵消這一千塊,二位願意麽?”
    聞夕樹冷漠的看著唐方田程英娜。他並不在乎二人的選擇,他也早就知道了答案是什麽。
    可他還是不希望門外的女孩太難過。
    答案仍然沒有改變。
    聞夕樹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當年自己也是站在門的那一側,聽到了那些誅心之語。此時門外的樓道上,唐蕊也聽到了類似的話語:
    “不……就這個,就這個!用她的雙手雙腳雙眼換!就用這個!我們就選這個!”
    一個人沒有了五根手指,或者一隻耳朵,依然可以正常的活著。
    可一個人,如果沒有雙手,雙腿,雙眼,那她便等於已經死了。
    唐蕊已經死了。
    或者說欲·唐蕊,在這一刻已經死了。
    當唐方田與程英娜做出這個選擇後,聞夕樹其實還沒有動手殺死這二人。
    但聞夕樹的腦海裏,卻已經出現了如下提示:
    【戮·唐蕊升格進度:百分之九十五,百分之九十六,百分之九十七,百分之九十八……】
    那個數字在一點點遞增,且毫無意外的,終於來到了百分之百。
    聞夕樹腦海裏,浮現出第二段欲塔任務提示。
    【在詭·唐蕊進化的道路上,曾經有許多的軟肋,末日降臨之後,它們如同寄生蟲一樣吸食著她的血肉。她本可以變得更強大,卻因為寄生蟲們的存在,徹底失格。】
    【你的舉動對詭·唐蕊的轉變造成了極大影響。對應的,戮·唐蕊命定的劫數消失。】
    【唐蕊當前快樂值:0,任務狀態:特殊完成狀態。】
    【在完成詭塔試煉後,將同步解鎖欲塔試煉獎勵。】
    【隱藏任務,戮·唐蕊的升格之旅,任務狀態:已完成。】
    【在完成詭塔試煉後,將同步解鎖欲塔試煉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