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發現聞夕樹和鄭在，至少那棵大樹沒有。
    這大樹的基礎分數很高，加上贏了一場，現在已經有一千三百多分。
    分數代表著實力。
    它也非常樂於展現自己的分數。
    恰如此刻，大樹的頭頂上，亮起了分數。
    全場嘩然，在經曆了第二輪抽卡後，居然還能保留如此多的分數……
    這大樹居然如此自信？
    分數雖然不是戰鬥力，卻也能夠直觀的表示某些東西。
    有沒有可能……這大樹分數也許高達好幾千，隻是人家用了很多卡後，仍然還剩下一千三百多積分？
    大樹說道：
    “如果不聽話的，我不介意用你們來補充分數，你們應該也發現了，殺人是會有積分的。”
    這其實算是一個小秘密，但現在，大樹直接抖出了秘密。
    一些較為弱小的常態種，瑟瑟發抖。
    而稀有種們，也不敢和精英種級別的大樹對抗，它們都有著自己的盤算。
    “既然沒有人反對，我也不會輕易殺戮，要贏下這種團體賽，就得需要秩序與合作。”
    “接下來，你，去點亮一號雕像。”
    一百座雕像，有著一百種形態，也有一百個編號。
    在場的絕大多數怪物，認為編號是次要信息，核心信息——是雕像的形態。
    一號雕像，是一盞燈。
    燈有著指引方向的意味。從形象上來看，燈即便是錯誤答案……按理說也應該不會造成太離譜的殺戮。
    大樹也這麽想，不過它也想著，優先選擇死亡人數最少的。
    它的藤蔓刺入土地，很快就有藤蔓出現在了一隻怪物的身邊，這怪物……確實是最為弱小的常態種。
    即便大樹表現的很強，但在五千人的場次裏，也不清楚是不是還藏著一些和它一個級別的存在。
    大樹也很講究，一號雕像，就隻讓一個常態種去。
    如果是七號，十號，它就會操控對應數量的人去。
    聞夕樹默默觀察著，鄭在小聲說道：
    “老弟……你發現什麽了嗎？”
    聞夕樹微微搖頭：
    “現在線索太少了……這樹的想法，是通過雕像的形狀來找答案，但我認為錯了。”
    “雕像有形狀和編號兩個信息，上一輪是數字解密，這一輪大概率還是。”
    鄭在此時已經想明白了，上一輪的從一而始。
    但另一個謎麵，則是鏡子，十麵正方形的鏡子，且把人照得方方正正的……這是一種暗示，表示“長和寬”都是一樣。
    所以聞老弟當時給出的答案，是一到十的平方數，因為每個數字都可以拆分為n乘以n。
    聞夕樹說道：
    “這一輪，我覺得可能還是數字解密……但非常隱晦，而且說不定存在變數。”
    “目前隻知道，編號代表死亡規模，形狀代表死亡方式。”
    “但既然有炮灰，那就讓炮灰前去吧。這顆大樹的選擇也沒有錯，如果不知道規則，選擇一號雕像是對的，畢竟隻需要死一個人。另外，它很懂得玩心理戰。”
    鄭在也看出來了。大樹首先安排了一群軟柿子。
    大樹雖然是精英種，但大家都被剝奪了能力，隻能比拚先天力量。
    大樹的體型龐大，力量自然不容小覷，而大樹挑選的，也都是最為弱小的常態種。
    大家都接受，因為弱者就該淪為強者的炮灰。至少在這詭異大賽裏，在末日怪物的眼裏，一切很合理。
    這合理的規則，對於那些稀有種來說，也是利好的。
    這樣一來，大樹的規則，天然就得到了某些稀有種的認可。
    即便常態種們想要反抗，對抗的也不僅僅是大樹。
    鄭在得感慨，得虧聞老弟數值離譜，能抽到諸多逆天卡牌，否則……這一輪去點亮雕像的，大概率就是他自己了。
    “主持人說了，點亮雕像的人，如果雕像不是正確答案，那麽這個人必死無疑……”
    “但還會隨機死一些人，隨機的範圍，估計也和點亮雕像的人有關。”
    聞夕樹不得不說，這大樹幫他省了不少事兒。考慮的還挺周全。
    接下來，隻需要安靜等待點亮的結果就可以。
    十個關鍵數字。
    首先，可以排除掉上一輪的規律，但規律不同，不代表某些數字不同，那麽這一輪，一會是正確答案麽？
    聞夕樹默默等待著。
    那隻被大樹選中的常態種，全身已經裹滿了植物的藤蔓，那些藤蔓，居然可以像操縱傀儡的儡絲一樣，強行操控那隻常態種，去觸碰點亮雕像的機關。
    這是大樹的先天之力麽？
    聞夕樹對這顆大樹還是比較忌憚的。但現在，他的注意力也落到了雕像上。
    原本石雕一樣的燈，忽然褪去了原本的岩灰色，漸漸的開始呈現出銅燈的色澤。
    聞夕樹還注意到，有兩隻藍色蝴蝶和三隻紅色蝴蝶，出現在了石雕上。確切來說，它們其實在石雕點亮之前，就已經出現了，停留了好一會兒。
    溫暖的光照亮周圍，這光芒讓人覺得心情愉悅。
    大家都歡呼起來，以為自己找到了正確答案！
    就連那常態種也覺得慶幸，自己活下來了！
    大樹自己也非常滿意這一輪選擇，如果找到錯誤答案，它也不會覺得有什麽，但如果是正確的答案，毫無疑問，會增加它的威望。
    可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有人說道：
    “不對……快看，它在融化！”
    點亮雕像的那名常態種，臉上的笑容還在，它似乎看到了美好的未來：
    “我……要進化！我要進化！”
    末世時代，它是弱小的常態種，為了活下去，它其實比人類還要膽怯。
    一些紅房子遊蕩的時候，它真害怕自己活不下去……
    很多次它都挺過去了，這一次，在溫暖光芒下，它看到了美好的未來，它看到了自己淪為怪物前的那些親人們……
    但現在，它的身體開始如同融化的冰淇淋一樣，最終，在“溫暖”的，讓人感到治愈的光芒下……
    它徹底死去。
    化為了一灘詭異的液體。
    不僅僅是它，離它最近的四個人，也都呈現出融化的狀態，漸漸歸為一灘膿水般的液體。
    被點亮的雕像，在殺死了共計五個人後，漸漸的失去光澤，又重新變成了原本的岩灰色。
    滿場寂靜。
    大樹說道：
    “看來，正確答案，不是1。”
    這當然是一句廢話，但大家也沒有說什麽。
    這個時候，也有人問道：
    “什麽情況……為什麽……為什麽會死這麽多人？”
    “那隻是一啊！那隻是編號為一的雕像！”
    “為什麽會死五個人？”
    一隻漂浮在空中的稀有種開口了：
    “難不成……點燈的人，必死，但其他人必須得遠一些，如果太近了，也會死？”
    這說話的稀有種，軀幹類似龍蝦與蝙蝠的混合體，背部覆蓋巨大的膜翼，頭部是一個布滿短觸須的橢球體瘤塊。
    它漂浮在空中，看著頗為駭人。
    但大家覺得它說的有道理。
    因為死掉的人，是離那隻常態種最近的人。
    此時此刻，在那些死去的常態種們旁邊的幸存者們，都後怕起來。
    它們似乎隻要再往前一步，就會死。
    人群下意識的朝著地上的膿液們遠離了好幾步。
    隱匿狀態下的鄭在對聞夕樹說道：
    “老弟，你怎麽看？”
    聞夕樹說道：
    “難度比我想象中大……而且你看那裏。”
    聞夕樹指向了大樹。
    大樹為了震懾其他人，亮出了頭頂的積分，一千三百四十分。
    但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千三百九十分。
    大樹的積分加了五十分。
    鄭在也露出凝重之色：
    “好家夥，它……它漲分數了？”
    聞夕樹倒是不擔心，因為自己的數值太超模了。
    但如果自己數值和老鄭差不多，那這個情況還真挺難的，如果任由對手亂來，對手隻會越來越強。
    如果沒有幾十萬的積分兜底，那就必須得盡快解密，免得某個對手變得過於強大。
    而且，聞夕樹不覺得是“範圍”問題。
    那額外死掉的四個人，不是因為離點亮雕像的人太近了，而是因為別的原因。
    但確實，聞夕樹也覺得——所謂隨機死亡，大概率也不是完全隨機和絕對隨機，而是優先挑選距離近的。
    “現在最麻煩的問題在於，大家都覺得一是錯的，但一……未必真的是錯的。”
    聞夕樹冷不丁冒出這句話，但鄭在不解：
    “這種情況下，一已經被點亮了，但點亮的人死了……一肯定是錯的啊。”
    聞夕樹說道：
    “我還需要驗證……至少一輪。”
    萬幸，聞夕樹和鄭在，都是隱匿狀態。
    老鄭已經感覺到了，這遊戲的變態程度。聞夕樹看著天空。
    天空中的四色蝴蝶，時不時會降落在某座雕像上……沒有規律。
    他看了許久，完全沒有規律。
    同時，他的腦海裏，找到了主持人話語裏，那最奇怪的一句。
    “強者可以支配弱者去點亮雕像，讓弱者成為你眺望的台階，但你不會比這些台階更高，也不會比這些台階更矮。”
    這是所有話語裏，最像謎麵的……聞夕樹也確定，這就是謎麵。
    他對這句話，其實也有了自己的理解，但他還得驗證一些東西。
    很快第二輪的人選也選好了。
    這次，大樹選了數字2。
    大樹的想法是正確的，既然1不行，那就選2。既然編號和雕像外形不變，那麽就優先選出死亡人數最少的正確答案。
    隻要找到了一個答案，說不定就能推演出規律來。
    這次大樹操控了兩名常態種。
    兩名常態種很不樂意，但它們沒有辦法，畢竟……大家都眼饞這二十積分，如果不樂意，其他人也不介意，先大樹一步，殺掉這兩個人。
    第二輪開始。
    第二座雕像，是一張巨大的笑臉，構成笑臉的元素很簡單……
    兩個圓盤，像是眼睛，然後是一輪半月，勾勒出嘴角的笑意。
    兩名常態種祈禱著，數字2是正確答案，聞夕樹其實覺得，數字一到三裏，出現正確答案的概率很大很大……
    他也仔細觀察著。
    紅色的蝴蝶有兩隻，而藍色的蝴蝶這次隻有一隻，同時，還有一隻白色的蝴蝶。
    在點亮雕像之前，聞夕樹一直注意著蝴蝶。
    藍色蝴蝶很快飛來了兩隻，藍色蝴蝶總共變成了三隻，且又飛來了一隻紫色蝴蝶。
    安靜下來了，蝴蝶們短時間沒有變化，沒有多的蝴蝶飛來，停在笑臉雕像上的蝴蝶，也未飛走。
    難得的，四色蝴蝶都集齊了，藍，紫，紅，白。
    兩個常態種中，最為瘦小的那個，還有著人類的輪廓，隻不過身體的血肉已經腐爛。
    藤蔓刺入它的血肉，讓它發出鑽心的疼痛。
    鄭在看得有些生理不適。
    他倒是不會聖母心泛濫，但確實感覺到了……末世的弱肉強食，是如此的赤裸，逆天改命的機會，真的很難獲得。
    常態種知道，自己如果不點亮雕像，立刻就會死……
    它咬了咬牙，最終狠下心來，點亮了雕像。
    笑聲出現。
    讓人不自覺的舒展眉頭的笑聲出現在了人們耳中，這一次，雖然所有人都退的很遠很遠很遠……
    但他們還是聽到了笑聲。
    聞夕樹和鄭在也聽到了笑聲。
    不得不說，這笑聲讓緊張的氛圍一下子緩解了。
    笑臉雕像褪去了石雕的岩灰色，散發出金色的光澤。點亮雕像的常態種，開始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它笑得異常開心，但隨後，旁邊的常態種，忽然就開始啃食它的血肉。它也一樣，開始啃食旁邊常態種的血肉。
    它還在笑，旁邊的常態種也一樣，仿佛笑得癲狂起來，眼裏滿是明明殺意，卻又顯得那麽開心。
    就這樣的……兩名常態種居然同歸於盡。
    這笑聲頓時不再讓人覺得歡喜，而是恐懼。
    編號2的雕像，導致兩人死亡。
    就在眾人以為，這次它們離的足夠遠，可以幸免於難的時候……
    笑聲在人群裏爆發出來，邊緣的人群哈哈哈哈的開始笑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聲音刺耳，那笑臉的主人也變得猙獰可怖。
    這樣的情況不止一個，一共有四個人。
    在邊緣區域，有四個人開始瘋狂的大笑，然後相互攻擊。
    最終，這個四個人也全部死去。
    第二輪點亮雕像結束，大樹頭上漲了六十分。
    第一輪死了五個，第二輪死了六個。第一輪裏，所有人都看到了，點亮雕像的人死亡後……明明應該死亡就結束了，結果還是多死了四個人。
    這次也一樣，又多死了四個人。
    大樹說道：
    “看來……不管我們退多遠，始終存在離點亮雕像的人最近的人，始終會有四個人陪葬。”
    這似乎是合理的。第一輪多死四個，第二輪也多死四個。
    很多怪物不約而同的點頭，都覺得大樹的話是對的。
    可聞夕樹覺得不是這樣的。
    甚至連鄭在也看出了端倪。
    “不對，聞老弟，你一定看出來了，不是這樣的，這樣想，就太簡單粗暴了。”
    聞夕樹點點頭：
    “是的，這是刻意把問題朝著它們能理解的簡單方向去想。故意忽略掉了其他元素。”
    聞夕樹其實可以暴力的，利用自己的其他神卡來試錯，但現在，他已經快要解開謎題了。
    編號為1的雕像，兩藍三紅。死五個。
    編號為2的雕像，三藍兩紅一紫一白，死六個。
    聞夕樹腦海裏迅速開始排列這些信息。
    與此同時，大樹開始了第三輪，第三輪雕像，編號03，是一朵花。
    由於是一朵花，挺著許多蝴蝶。就像是在采蜜一樣。
    聞夕樹說道：
    “老鄭，我估摸著，我已經找到正確答案了，這一輪，大樹的選擇依舊是錯的，這一輪會死很多人。根據前麵的經驗來看——”
    “隨機死亡優先選擇距離最近的……我們往後退一退。”
    鄭在點點頭，現在自然是聞老弟怎麽說，他就怎麽做。
    花朵雕像即將被點亮，又引來了一大群蝴蝶，鮮紅的花朵，尤其吸引了紅色的蝴蝶，這讓聞夕樹心裏一驚，
    他保守估計，大概有將百來隻紅色蝴蝶，雖然也有其他顏色蝴蝶，但聞夕樹看出來了……藍色蝴蝶和紅蝴蝶的數量是最多的，天然就比其他蝴蝶多。紫色蝴蝶和白色蝴蝶則總數上遠低於藍色和紅色。
    花朵被點亮，石雕在慢慢褪去岩灰色，雖然還未完全變得鮮活，但花的芬芳已經吸引了它們，四色蝴蝶齊聚。
    紅色蝴蝶和藍色蝴蝶數量，聞夕樹尤為在意，雖然蝴蝶不斷飛來飛去，很難數清楚，但聞夕樹還是在竭力的，依靠自己的記憶力和動態視覺……
    將蝴蝶的數量記了下來，他也很快在腦海裏呈現出一個數字。
    一個可怕的死亡數字。
    “退，老鄭，繼續退退到最後麵。”
    鄭在心裏咯噔一下，他們已經在人群下遊了了，怎麽還要退？這難不成，要死很多很多人？
    老鄭心裏沒底了，忽然開始害怕將要看到的畫麵。
    “不會被團滅吧……老弟，我們要退多遠？”
    聞夕樹笑了笑：
    “放心，死不完，我算著的。”
    花朵被點亮，越來越多的蝴蝶聚集。
    而周圍的怪物，還渾然不覺。
    沒有人敢退到大樹身後，但聞夕樹和鄭在敢。
    因為他們是隱匿狀態。
    一個數字3，即便額外會死四個人……在眾人看來，無非也就死七個人。
    而這一次，大樹已經用藤蔓裹挾了七個常態種，想著讓它們去送死。怪物們雖然都渴望後退，但也知道，你退他也退，隻有實力才是立身之本。
    於是許多怪物紛紛亮出了自己的積分。
    用積分表明自己可以停留的位置。
    不多時，怪物們都找到了自己的定位。
    0到10分，10分到30分，30分到50分，50分到100分，100到200分，200到300分……
    各個分段，分數越低的，越靠前。
    值得一提的是，大樹不是分數最多的，分數最多的，是很早發言的稀有種，那隻軀幹類似龍蝦與蝙蝠的混合體的稀有種。
    它飛在空中，大樹的藤蔓倒也奈何不了它。
    且它的分數，有一千七百分。
    稀有種的分數，比精英種還高……這是真的少見，聞夕樹可以確信，這造型奇特的稀有種，身上一定有什麽寶貝，或者很優質的特性。
    不過，在大樹身後的，始終是聞夕樹和鄭在。
    他的分數傲視全場。和全場所有人都不是一個級別。
    聞夕樹說道：
    “這次會淘汰不少人，然後，下一輪的編號四的雕像，正常來說是一個錯誤答案，大概率也不會因為蝴蝶就變成正確答案，老鄭，接下來我們繼續等著，等一場好戲。”
    鄭在說道：
    “你要幹什麽？”
    聞夕樹說道：
    “不幹什麽，我們隻需要躲在大樹背後，等這一輪死亡浪潮結束就行，這輪結束後，局麵就會徹底變化，會很有趣。”
    鄭在驚喜道：
    “你找到正確答案了？”
    聞夕樹點點頭：
    “其實答案很簡單，大樹雖然不知道答案，但它的結果是對的，從一二三開始試，試到第五個數字，就會驗證主持人暗藏的謎題了。”
    “但很可惜，它忽略了蝴蝶這個變量。”
    花朵已經徹底變得徇爛，這赫然是一朵七色花，七色花散發出美麗的光澤……
    吸引了無數的蝴蝶。
    這很美麗，但這也很殘酷。
    修羅地獄一樣的景象出現了。
    點亮花朵雕像的人，腦袋像花瓣一樣裂開。
    七個人無一例外，全部“開花”，它們的屍體排列成一個圓，從單獨的花朵，變成了花叢。
    但就在眾人都以為，“花開”已經結束後……大規模的死亡降臨了。
    0到10分，10分到30分，30分到50分，50分到100分，100到200分，200到300分……
    各個分段，開始不斷出現腦袋開花的。
    瘋狂的景象嚇得所有人都露出恐懼神色。
    有人看到了自己旁邊的人，腦袋忽然裂開，下一秒它就想著，自己完了……它確實完蛋了，因為很快，它的腦袋也裂開了。
    無數渴望變強的夢想，在一次花開中破碎。
    一直到了五百分段，這場盛大的花開，才真正落幕。
    雖然最高分的有聞夕樹這樣的幾十萬的選手，也有大樹這樣的1000多分的……但他們都是極少數。
    0到400分段的才是大多數，按照距離排序的四千八百多人……隻在這一輪，被全數被淘汰。遍地猩紅的花朵如同花海一樣，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美感。
    但氣味卻是令人作嘔。
    場間的一百多號幸存者，全部傻眼了。它們想過會有額外的人死亡，沒有想過會死這麽多的人。
    而這才到了數字3。
    距離正確答案——還要測試整整九十七個數字。這真是讓人絕望的情景。
    哪怕強如大樹，也在這一刻徹底呆住……
    場間從五千多人，瞬間隻剩下不到兩百人，這兩百人可不簡單。
    它們都是分數較為高的，大樹要操控它們，未必會有那麽容易。麵對這場浩蕩的死亡洗禮，看著大樹頭上瘋狂增長的積分……
    此時，所有怪物都意識到了一點——
    如果任由大樹繼續指揮，即便僥幸活下來了，找到了規則……接下來也隻會便宜大樹。
    造就大樹這個超級強大的存在。
    大規模死亡，讓大樹的分數突破到了四萬分……它絲毫不為死亡和失誤而惋惜。
    此時的大樹想到……隻要自己能活下來！四萬多分！抽到神卡，自己一定可以進化為紅房子！
    它絲毫沒有注意到，死亡的數量一旦太多，獲取的積分一旦突破了某個量級……就會引發局麵的質變。
    如今，大樹的分數過於高，已經成為了所有人忌憚的對象。此時此刻，點亮雕像的方式——已經從強者分配，開始變成了運氣分配。
    這個時候，不少精英種稀有種，都覺得，應該製定一個規則，而不是由大樹來分配誰去點亮，畢竟大樹來分配……其他人根本得不到任何好處。
    這便是人性。
    哪怕聞夕樹，也產生了要除掉大樹的想法。
    但聞夕樹沒有動手，因為他不需要動手。
    剩餘的百來名稀有種，少數幾個精英種，此時已經將大樹團團圍住。
    如果此時不消滅大樹，等到大樹開始新一輪抽卡，那麽大樹就會變得過於強大。
    所以它們必須現在，就得要求大樹與它們一起，啟用新的點亮雕像的規則。
    “我們要求換一個規則，比如抽簽，啟用某種隨機性的規則，我們不能再任由你來安排！”
    那隻分數最高的飛在空中的怪物成為了領頭羊。
    其他稀有種精英種們，紛紛響應。
    大樹內心暴怒，但也對這數百號人忌憚不已。
    它立刻開始畫餅：
    “如果願意服從我的分配，能夠和我一起走到最後的，那麽我答應你們，下一輪我抽到了好卡後，我會保護你們。”
    “如果我死了，這幾萬積分，也不會落到你們頭上，不是麽？與其白白浪費，倒不如讓它發揮該有的效果。”
    聞夕樹不得不說，大樹還挺有頭腦。
    它的一番話，還真分裂了不少怪物。
    是啊，殺死大樹，也就加10分，但如果幫助大樹，最後成為了大樹的功臣……那麽就等於多了一個近乎五萬分的超級盟友。
    這確實讓人心動。
    一時間，局麵僵住，但沒有僵持太久，因為飛在空中的稀有種，明顯是靠腦子吃飯的：
    “嗬，騙鬼呢？大家有這樣的分數，殺了多少人，吃過多少血肉，不會心裏不清楚吧？”
    “在末日，仗著別人強大是沒有意義的，隻有自己強大才行。願意繼續幫著大樹的，我問你們，第三輪點燈，死了幾千人，第四輪如果讓你們去點，你們敢麽？”
    沉默。
    大樹真的很想殺死這飛在空中的怪物。但它做不到。
    而長達半分鍾的沉默結束後，所有稀有種與精英種們，達成了統一：
    “我們需要一個新的，決定誰去點亮雕像的方式，而不是由你來指定，你要麽同意，要麽，我們現在就死鬥一番！”
    鄭在說道：
    “老弟……現在我們要做啥？”
    其實鄭在雖然驚駭上一輪的大規模死亡，但心裏還是有底氣的。
    聞老弟在，他就不怕。因為聞老弟的超高數值，才讓他們有了隱匿這樣的神功能。
    幾乎可以說跳脫到了紛爭之外。
    鄭在也清楚，聞老弟肯定還有底牌。能夠這麽優哉遊哉的看著一群怪物死去，以及躲在最強的大樹身後卻不被發覺——
    他早已不再質疑五十三萬的含金量。
    聞夕樹說道：
    “我會觀察死亡數，一直到我們不得不出手的時候，我再出手。本來想著大開殺戒，幫你拿點分數的……”
    聞夕樹確實這麽想的，一個人頭十分，自己應該幫老鄭拿點分數。
    “但前麵我也需要炮灰的死亡，來找出規律，幫我解開謎題，耽擱了。”
    “可惜第三輪死得太多了，現在剩下的，都是奪冠熱門，每一個分數都比你高，它們在後麵都是威脅。所以我們先讓它們狗咬狗，盡可能多死幾個。”
    “等到某一輪雕像點亮的死亡數會大於幸存者數量的時候，我再出手，終結它們。”
    鄭在心裏一動，果然老弟是有把握虐殺全場的，隻是前期需要這些家夥找規律，才沒有大開殺戒。
    鄭在依舊沒有找到規律：
    “第三輪死那麽多……第四輪，會死多少？”
    聞夕樹說道：
    “放心，死不了多少，畢竟，蝴蝶感興趣的雕像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