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曹景琪便笑不出來了。

    因為見到三個嫂子挺起了大肚子。

    腦海中一想到兄長跟一個個女人顛鸞倒鳳的畫麵，她便胸悶難受，暗自鬱悶，然後自己一個人離開壹號院去散心，美其名曰四處逛逛長見識。

    侍女何秋蟬卻是觀察入微，傳音道“見到三位夫人懷孕，景琪小姐似乎不太開心，笑容牽強。”

    湊在一起養胎的三個妾室互相交換目光，細想確實如此。

    風青竹猶豫了下道“我先前在齊陽峰時，便感覺景琪對夫君感情不一般。”

    其她人立馬明白其中意思，何應瑤眨眼問“夫君知道嗎？”

    風笑想了想道“似乎並不知曉，不過夫君和景琪好像不是一脈，應該沒有血緣關係。”

    風青竹笑道“肥水不留外人田，景琪生得這般貌美，資質又好，便宜外人還不如自家內部消化，我讓采薇姐姐看能不能查到族譜，幫著撮合一下。”

    眾女相視而笑。

    當天下午，風采薇便回了消息，無法查到族譜，齊陽峰祠堂被列位禁地，出入需要申請，她一個外姓妾室，沒有正當理由卻是不方便細查。

    風笑深思熟慮後道“咱們還是不要插手，順其自然吧。”

    此事就此不了了之。

    半個月後。

    曹景琪收到風平章傳訊，領著風芷珊前往鎮守府親屬院。

    茶幾前一番閑聊，風平章遞出一個精致的盒子。

    “什麽？”曹景延狐疑問，其實心裏已有預感，拿起盒子打開來看。

    風平章笑道“景琪送來的，說是為感謝蘇瓶當初搭救之恩，而我又給了蘇瓶自由身，如此貴重的東西我哪敢收，你拿回去。”

    曹景延看完丹藥，重新封印好遞過去，好笑的樣子道“景琪將東西送到您手上便是您的了，給我作甚？”

    說著，他拉過一旁風芷珊的手握住，接著道“再說，憑我與珊珊的關係，此丹也該孝敬您，反正我一時半會也用不上，怎奈小琪一早便開口索要，嶽父大人莫要嫌棄品質不夠才是。”

    “這……”風平章低頭看了看桌案上的盒子，麵露猶豫。

    作陪一旁的三房風謝氏適時開口，笑盈盈道“小延和珊珊也是一片心意，一家人無需客套推遲，何況此丹為景琪姑娘所送，夫君若是拒絕，豈不是辜負景琪姑娘報恩之切。”

    曹景延跟著轉移話題問“嶽父大人可有把握？”

    風平章感慨道“結丹之事，哪有把握之說，倒是準備有些年頭了，不著急，我準備再繼續沉澱沉澱……”

    說著，他對視道“風星劍出關了，你知道嗎？”

    曹景延微怔，忙問“什麽時候的事？結果如何？”

    風平章抿了抿唇道“前日收到的消息，失敗了，四道紋啊，所有人都以為十拿九穩，不曾想會是這個結果。”

    頓了下，他歎氣道“哎~道阻且艱，關關都是攔路虎，多少資質更好的都被擋在金丹門檻之外。

    風星劍在築基大圓滿的時間比我少了十多年，許是因為四道紋，自信過了頭，急於求成，沒有做足準備、調整好心態。

    這一次用四道紋失敗，以後沒有更高品質的【融靈丹】，怕是隻能止步築基了。”

    曹景延沉默，捏起杯子喝茶，心裏說不出的失望和惋惜。

    風平章跟著灌了口茶，有種‘兔死狐悲’之感，不免受到警醒，卻是下定決心繼續積累二十年再嚐試衝關結丹。

    又聊了陣風星劍，風平章轉移話題笑道“聽說那呂青橙到安澤郡了，你還一直窩在青岩，不打算巡查了？”

    曹景延笑了下道“昨日她還傳訊來催，我準備過完年再動身，去收個尾，沒幾個月風笑她們也要生產了。”

    風謝氏插話道“珊兒打算什麽時候要孩子？”

    風芷珊心裏也期待，眨眼看向丈夫。

    曹景延道“等修為高些再說，先看看情況，眼下這幾個我都有點擔心不出靈根。”

    風平章瞥去一眼道“小兩口的事你操什麽心。”

    跟著他又朝女兒道“珊珊，你才築基不久，不著急，越遲越好。”

    風芷珊點著頭笑道“嗯，我聽夫君的！”

    ……

    一炷香後，曹景延夫妻二人離開親屬院，走在大街上。

    行人紛紛友好招呼，自從何應澤改口叫‘六哥’，之後風奇、風海等親朋好友也跟著叫得親熱，到如今，連不認識的路人也以‘六哥’稱呼。

    六哥徹底成了曹景延的代號，眾所周知的外號。

    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眼又到了大雪紛紛揚揚的季節。

    這一天，壹號院再次迎來一個新生命。

    一群人聚在大廳，翹首以盼。

    待孩子呱呱墜地，穩婆從裏間抱出來嬰兒，柳青兒忙上前問“男孩女孩？”

    婦人笑嗬嗬道“是位千金，恭喜梁大人，諸位夫人！”

    眾妻妾不禁麵麵相覷，紛紛看向丈夫，因為此前秦慕雲、何應瑤與風青竹誕下的都是女兒，結果風笑又生一個女兒。

    曹景延卻並不在意男女，以後遲早會有男孩。

    他笑得合不攏嘴，將孩子抱過來，說道“生女兒好，乖巧聽話不淘氣。”

    曹景琪有些不地道的幸災樂禍，暗搓搓想“一個個一點用都沒有，換我肯定能生兒子！”

    ……

    與此同時。

    通州滄邑城，郭府。

    自雲海大山返回家中的郭睿，追問下得知大房將顧玉穎休掉了，頓是怒火中燒，大發雷霆，一巴掌將柳雙語扇倒在地。

    “賤人！誰允許你這麽做的？！”

    柳雙語嘴角溢血，捂著高高腫起的臉頰，眸中淚花閃爍，咬唇不可置信道“你打我？你居然敢打我？從小到大都沒人動手打過我！”

    她起身衝上去推搡丈夫一把，叫道“你憑什麽打我？！若無我柳族一步步掃清障礙，你爺爺能坐上青雲宗宗主之位？若無我柳族鼎力支持，你們一家能掌控主峰？你現在為了一個賤人妾室，居然打我？！”

    柳雙語梨花帶淚，歇斯裏地地吼道“我才是你結發正妻！我有權利，想休誰便休誰！那賤人要資質沒資質，要家世沒家世，比容貌姿色，我差她哪了？”

    “怎麽，你還想將她扶正取我而代之嗎？她隻知道混吃消耗資源，對家裏一點貢獻都沒有，憑什麽？！”

    “爐鼎而已，外麵有的是，我給你找的還少嗎？我才是一心一意為你著想的那個！”

    郭睿竭力壓製著胸中怒火，盯著問“人呢？”

    柳雙語抹了把眼淚，叫道“死了！我親手殺的！”

    “你！”郭睿火氣直竄腦門，揚手作勢又要打，卻忍住了。

    二人沉默良久。

    待平複心緒，郭睿上前撫摸對方臉頰，以元氣消腫，柔聲道“是為夫錯了，不管如何都不該打你。”

    頓了下，他恨鐵不成鋼道“可你糊塗啊，我深知你對我的感情，我待你如何你也清楚，我怎可能讓其她女子取代你？”

    “那顧玉穎不過是個工具，她的爐鼎體質足夠精純，與我有大用，將來我是要借她【元陰之氣】衝擊元嬰的！”

    “你真把她殺了？”

    柳雙語晃動肩膀，走開一段，看去道“沒有，我給了她休書，讓她自己離開了。”

    郭睿重新燃起希望，快步跟上道“你將整個經過說一遍！”

    柳雙語自然提前準備好了一個沒有漏洞的故事，為此還將跟了幾十年的貼身侍女柳心蘭給滅口了。

    如顧玉穎所說，因為太在乎，她不敢賭，不想顧玉穎再出現在郭家。

    一番編造的說辭，柳雙語末了道“我讓人親自送她到吳國邊境，看著她進了吳國境內，你要找便去找吧！”

    “但她若再出現郭家，有她沒我！”

    說完，她便朝外走。

    郭睿再也按耐不住，一掌將桌子震了個粉碎，而後取出符籙傳訊派人去青岩打聽。

    此舉注定一無所獲，因為與柳雙語達成共識的曹景延做足了應對準備。

    比如，顧玉穎通過梁詠晴的靈獸袋去到齊陽峰後，便一直潛修再未在外人麵前露過臉，連齊陽峰曹氏族人都少有人知道她的存在。

    又如，顧玉穎在燧國和吳國邊境出現，也確有其事。

    而此刻，出到院子的柳雙語，回頭看了眼，卻是心中糾結。

    長達一年多的時間，她也沒考慮清楚，不敢探究丈夫煉人為屍的邪修行徑。

    明知可能會連累柳族墜入深淵，也始終下不了決心脫離關係，她真的舍不得。

    情令智昏，不外如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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