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 曹賊!納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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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過了很短的時間,大概三息左右。
隨著一道白光乍現,曹景延便脫離了無盡的黑暗,恢複知覺。
砰地一聲掉在地上,曹景延摔了七葷八素,吐出一口鮮血,連忙環顧左右,發現已不在之前的城池廢墟,而是一片茂密的森林。
他眨眼狐疑,一時間無法確定剛剛是否掉進了空間裂縫,因為與上次感覺完全不同。
上次在空間裂縫,雖然也是一片黑暗,看不清四周的景象,但卻還有一定的感知能力,有強烈的撕扯之力傳遍全身,能感受到清晰的痛楚。
而這一次,他的意識明明是清醒的,卻沒有任何知覺,好似徹底屏蔽了包括神識在內的一切感知能力,也沒有來自罡風的擠壓。
“莫非空間裂縫也各有不同,有的空間裂縫甚至連一點罡風都沒有……”
曹景延心中低語,顧不得多想,連忙將劉思詩從內丹空間呼喚出來。
劉思詩現身一旁,瞧見渾身是血狼狽不堪的男人,頓時花容失色,叫道:“景延,你怎樣?”
曹景延正待說話,神色一動,抬頭望向頭頂。
劉思詩也有所察覺,跟著看去。
隻見高空風起雲湧,空間突然變得扭曲虛幻起來。
緊跟著,二人身體便不受控製,被一股莫名之力牽引,卷上高天。
四周景象虛虛實實,如幻影一般極速變化,有種坐傳送陣的感覺。
下一刻。
兩人齊齊墜地,掉在一塊草坪上。
本就重傷的曹景延又摔了個暈頭轉向,嘴角溢血。
劉思詩一眼瞧清楚四周環境,激動叫道:“景延,咱們出來了!你看!”
曹景延定了定神,發現所處的位置竟然是兩界山入口外麵的九峰峽穀,九座高峰屹立衝天,頓時目露精芒,笑道:“可算是出來了!”
隨之,他便感知到儲物袋裏的傳訊鈴泛起波動,似恢複了正常使用。
劉思詩目光一閃,眼底閃過一道狠厲之色,翻手取出鈴鐺笑道:“傳訊鈴有反應了!我們真的出來了!”
曹景延笑著點頭,一臉感慨唏噓之色,也看到了傳訊鈴內的消息。
“一會再跟爺爺聯係!我先給你治傷!”
劉思詩說著將鈴鐺放下,上前幫男人檢查傷勢,顫著睫毛道:“這麽嚴重,這次不知又得調養多久……”
話音未落。
曹景延臉色瞬間僵硬,目光一凝,體內法力噴湧而出。
砰!
劉思詩悶哼一聲,整個人吐血倒飛,砸在遠處崖壁上滑落。
曹景延低頭看了看插在胸口的匕首,又抬頭看向前方單膝跪地的女人,滿目不可置信,聲音沙啞道:“為何……”
劉思詩抹了把嘴角的血跡,站起身仰天哈哈大笑,而後對視盯著道:“你問我為何?當然是……趁你病要你命!”
她嘴角浮現迷人的弧度,笑盈盈道:“你這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陰險狗賊,不會真的以為我愛上你了吧?”
“那麽多年朝夕相處,同床共枕,我身上所有秘密都跟你說了,你呢,區區精血是何名堂來曆,你都不願意告訴我?”
“你敢說你沒想過要殺掉我?”
“你敢拍著胸脯保證,遇到生死危機不會棄我如敝履?”
“你捫心自問,我可有冤枉你?!”
“我堂堂金丹之後,天之驕女,從小尊貴,集萬千寵愛於一身!”
“為了活命,卻不得不一直陪著笑臉,獻媚討好委身與你,還要吃你身寸出來的惡心東西!”
“如此奇恥大辱,斷不能忍!”
“若不是需要你帶我離開幽冥森林,你以為你能活到現在?”
“二十年,我二十年卑躬屈膝,忍辱負重,為的就是今天!”
曹景延暗自運轉功法護住心脈,看著二十多年朝夕相處的女人,第一次感覺如此陌生,默了默平靜道:“你確定你殺得了我?”
劉思詩‘咯咯’嬌笑,說道:“我既然敢動手,又豈會沒有準備?那匕首我淬過毒,即便你僥幸活下來,最終也逃不過道基盡毀,淪為廢人一個!”
“如今你體內元氣、氣血、神識幾近幹涸,我殺你比碾死一隻螞蟻還簡單!”
說著,她麵色一冷,手中多了一柄紅褐色的長劍,厲聲吼道:“我受夠了!今日縱然是死,也要與你同歸於盡!”
“曹賊!納命來!”
劉思詩頓地一躍而起躋身高天,雙手握劍一記豎斬,火紅的劍芒化作一頭吞天巨獸,俯衝而來。
曹景延心中一凜,與牛妖激戰多日,體內元氣、氣血和神識本就所剩無幾,此刻體內毒素似乎又開始發作,難以調動,隻能眼睜睜看著攻擊襲來,一股死亡陰影罩頂。
值此千鈞一發之際,‘嗡’地一聲,一口大鍾自他眉心衝出。
砰!
火焰巨獸頃刻潰散,銅鍾砸在劉思詩身上,使其發出一聲慘叫,砸落在地,瞬間斃命沒了氣息。
曹景延愣了下,心中一喜,虛弱喊道:“器靈前輩!”
南離鍾懸在半空,鍾體表麵浮現兩顆眼珠子,語氣戲謔道:“出息!色字頭上一把刀,吸取教訓吧!”
言罷,銅鍾一閃而逝,飛入他的眉心。
曹景延急忙內視查看識海空間。
隻見銅鍾盤旋蕩滌出陣陣清輝漣漪,將他體內的毒素清除得一幹二淨,連帶一身傷勢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如初。
曹景延大喜過望,正要說話。
器靈卻先一步道:“欠我一個人情!”
曹景延忙道:“救命之恩,沒齒難忘,小子謹記在心,今後必定回報!”
器靈沒再回應,光華一閃,自他體內消失得無影無蹤,再也感知不到任何氣息。
曹景延緩了緩,起身走到劉思詩的屍體麵前蹲下,看著死不瞑目的女人,默然無言,心情複雜至極。
良久。
他在旁邊挖了個坑,準備就地安葬,搬動屍體的時候,卻麵露狐疑之色,伸手解開對方的長袍,然後瞧見了高高隆起的腹部。
曹景延目光一凝,一屁股坐在地上,大腦嗡嗡作響化作一片混沌。
“為什麽……為什麽……”
“二十年的真情流露都是假的嗎?”
“隻是虛與委蛇?”
曹景延喃喃低語,內心迷茫,難以接受。
可對方懷孕了卻不告訴自己,確確實實證明對方一直防著自己,另有打算。
整整呆坐了三天三夜,他也未能體會劉思詩這些年是怎麽樣的心路曆程,無法理解對方的心境與做法。
當朝霞披身,身心俱疲的曹景延將屍體收進內丹空間,落寞離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