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 倒立洗頭曹景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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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此之前,先說另一件事。”
    話音落下,曹承平領著一男兩女走到台下最前端。
    曹景延掃去一眼,往前走了幾步,環視台下數千人,繼續道:“我剛回到曹城,便聽到交易街的事,簡直讓我大開眼界,感覺匪夷所思。”
    “我沒想過,曹家子弟能做出這種蠢事!”
    “借用族長的一句點評,思之令人發笑!”
    “曹景知、曹永慧可在?”
    “來,上台來!讓大夥瞻仰瞻仰!”
    群人騷動,左看右看,分處不同位置的風笑和徐聞初不約而同的抿起了唇,默默低下頭,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曹景知和曹永慧二人滿臉通紅,快步走出隊列,朝高台跑去,感覺無數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至此方才生出無地自容的羞恥心,臉頰火辣辣的發燙。
    二人登上高台,已經六神無主,都忘記了行禮,默默站在一旁,腦袋低垂到胸口。
    曹景延瞥了二人一眼,麵向台下眾人道:“每個人做任何事,都有其目的。”
    “我曹景延也做過不少令人匪夷所思的事。”
    “當別人無法理解的時候,暗自得意的是我自己,因為我的目的達成了。”
    曹景延扭頭看向二人道:“來,給你們一次辯駁的機會,交易街所作所為,有什麽更深層次的目的?”
    姑侄二人喉嚨滾動,默不作聲,隻將腦袋埋得更低。
    “就是沒有了?”
    曹景延冷哼一聲,掃視看向年輕小輩所在的隊伍,道:“三十歲以下的曹氏族人,看過《曹氏族誌·傳承紀要》的,來,舉個手。”
    一陣稀稀拉拉,寥寥不到二十人。
    曹景延搖著頭道:“可悲,我為你們感到汗顏,一個連家族曆史都不去了解的人,不配做這個家族的族人!”
    說著,曹景延拔高聲音,與台下群人喝道:“四十年!隻過去四十年!”
    “四十年前,齊陽曹氏差點被竹崗陳氏徹底滅族!”
    “大長老、族長和永孝如喪家之犬,被人一路追殺逃亡平陽,躲在地洞!”
    “我娘隻身藏於野外,不敢現身!”
    “我爹和姑姑被陳家堵在坊市商鋪,不敢冒頭!”
    “景琪、景瑜流落在外,曆經磨難,無家可歸!”
    “季伯常、元鴻叔、三哥他們哪個不是臥薪嚐膽,嘔心瀝血,為重振家族奔走!”
    “當然還有我,改名換姓在青岩苟延殘喘,忍辱負重想著怎麽去入贅,怎麽積攢實力拉攏勢力,被人逼婚也得舔著臉笑著應下!”
    “四十年,家族的血與淚還曆曆在目。”
    “而今,你們一個個在做什麽?”
    “仗勢欺人,作威作福!”
    “爭風吃醋,為了一株草藥族親之間大打出手!”
    “我在做什麽?”
    “自從十七歲下山,我從未停下腳步。”
    “我外出那麽多年不是去遊山玩水的!”
    “我自己無需【融靈丹】便可結丹,我是去給你們找資源,為你們將來結丹舍身犯險!”
    “我的對手不是阿貓阿狗,舉手投足輕鬆可滅,每一次都是生死搏殺,命懸一線!”
    “單我這左臂就被斬掉七次!”
    “回到燧國,一身重傷,尚未來得及回家見父母,得知族裏沒錢,我還得跑去望海搶掠坊市!去葵水救人!”
    “我驕傲了嗎?”
    “時至今日,我體內傷勢未複,實力十不存一,還要操心你們這些破事!”
    曹景延扭頭看向姑侄二人,道:“可我卻聽說你們很驕傲很囂張?大小姐?真靈根?是你們驕傲的本錢嗎?”
    “囂張可以,那得自己有本事,仰仗家族的底氣,你們哪來的資格豪橫?!”
    “倘若當日烏爾元騰起了殺心,你,還有你,要連累曹氏死多少人?!”
    “很遺憾,你們太走運了。”
    “我若是在,定按族規嚴懲不貸,驅逐出族!”
    “初犯輕饒?”
    “人生沒那麽多再來一次的機會,哪怕隻是一次小小的失誤,都可能萬劫不複!”
    “滾下去好好反省!”
    甩袖一聲冷哼,曹景延再次看向群人,喝道:“還有你們下麵一個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平時什麽德行!族會後回去多多自省,該如何做一個合格的曹氏族人!”
    待曹景知和曹永慧下台混入隊列。
    曹景延麵無表情,不怒自威,緩緩掃視台下所有人,最後目光落在三個外族人身上,說道:“接下來,說說今晚這件事。”
    曹承平領著其中藍袍婦人上台,後者施了一禮道:“老身齊曹氏長佩,見過禦史大人!”
    曹景延微微頷首,對視看去,其人一副中年麵孔,看著還算年輕光潔,但眼角的魚尾紋卻清晰可見,兩鬢也有幾絲白發。
    曹長佩改為傳音與曹景延和曹承平道:“六哥,夏至已傳訊將事情前因後果告知,六哥千萬不要誤會……”
    “別用傳音,讓所有人都聽見!”
    曹景延出聲打斷,扭頭朝齊夏至招了下手道:“你上前來!”
    跟著,他朝台下道:“這小姑娘,我今天第一次見,來,與大家介紹一下。”
    齊夏至咽了咽口水,拱手環視一圈,躬身道:“小女子齊夏至,今年十六歲,出生曹城,住東區,祖籍安澤郡湯禾,為原湯禾築基家族齊氏後人,後長輩為避戰火,遷址投奔曹氏,於曹城落戶安家。”
    曹景延接話道:“先與大家說一段曆史背景。”
    “齊陽曹氏與湯禾齊氏世代聯姻,互為盟友,換句話說,以前齊家是曹家的靠山!”
    “連接兩家的紐帶人物,是齊家掌權主事的老祖之一,齊鹿鳴,時任玄羽宗執法殿長老。”
    “當年,曹家被竹崗陳家一舉攻破,關鍵原因在於我曹氏三代大長老曹達先被害。”
    “而罪魁禍首,便是齊鹿鳴此人,被陳家設計陷害要挾……”
    “曹家反攻陳家時,是我遠赴玄羽宗找的齊鹿鳴……”
    “我跟他說,事可止與他,他便回族安排後事了。”
    “之後,齊鹿鳴隨同曹氏一起攻陷陳家,最終在大長老墓前自戕。”
    頓了下,曹景延掃視台下道問:“曹永孝在哪?記得當時你怎麽說的嗎?”
    人群中一處,曹永孝愣了下,凝音喊道:“記得!我當時說要殺去湯禾,將齊家也滅了!六哥教導侄兒說,利劍傷人,可以毀劍,可以殺掉持劍元凶,不至於牽連鍛造利劍的工匠。您說齊鹿鳴隻是工具。”
    台上,曹長佩聽得臉色變了又變,少女齊夏至則目光閃爍,方知兩家還有這樣一段糾葛,一下子想明白很多事情。
    曹景延微微頷首,繼續道:“以當時曹氏的實力,隻要我再走一趟玄羽宗,讓齊家從世間消失,並非什麽難事。”
    “但我知道大長老和齊鹿鳴的私交感情,也知道曹、齊兩家還有許多情分在,不至於到那一步。”
    “再往後,便是燧國內戰爆發。”
    “齊家被敵對勢力圍攻,曾與我曹氏求援。”
    “說實話,當時曹家對齊家還心存芥蒂,但更重要的原因是,以當時的形勢,曹家有心無力,對齊家做不到不顧一切。”
    “對於齊家遭遇,我深表惋惜。”
    “但如今齊家遷至曹城,在我想來,兩家已經摒棄前嫌,可以重歸舊好。”
    說著,曹景延看向曹長佩問:“長佩姑祖,我可有說錯?”
    曹長佩連忙拱手一禮,說道:“六哥說的是!能入住曹城,是曹家不計前嫌,齊家上下感激涕零,銘恩在心!請容老身再解釋一二!”
    她轉身看向台下道:“老身一個婦道人家,以前參與不到齊家高層議事,卻也聽亡夫提起,當年鹿鳴長老回族交代後事時,曾鄭重表示,一切是他咎由自取,不管後事如何,都與他人無關!”
    “而且此事為家族機密,鮮有人知。”
    “如今齊家上下幾十口,除老身外,都是些小輩,更不知陳年舊事!”
    “正如六哥所言,曹、齊兩家已經摒棄前嫌,可以重歸舊好。”
    “齊家雖已沒落,卻香火尚存,幾個小輩也想勵精圖治,讓家族重回巔峰。”
    “老身也存了私心,想在有生之年,借著體內曹氏的血脈,拉下老臉做些事情……”
    說著,曹長佩走到齊夏至身旁,按了按其肩膀,繼續:“夏至丫頭前天才滿十六歲,此前一直深居閨中潛修,有幸丫頭資質尚可,修行初成。”
    “正值六哥回歸,老身便讓她報名曹氏族會大比,望在大賽中拿個不錯的成績,好讓六哥能相中,再續兩族世姻之誼。”
    話到此處,曹景延目光一閃,朝少女看去,後者對視一眼,俏臉泛紅低下頭去,卻並無意外之色,顯然事先知情。
    曹長佩挪步轉身,看向曹景延,接著道:“晚間,丫頭說想自己逛逛,與其父親分開,怎料與曹氏弟子發生了些不愉快,衝撞了六哥。”
    “六哥慧眼深謀,定能洞悉真相,期間一切盡歸巧合,絕無半點他心!”
    頓了下,曹長佩躬身拜下道:“夏至年幼,閱曆淺薄,心性尚不成熟,行事衝動,還請六哥明察!海涵!”
    “心性不成熟?”
    曹景延反問一句,伸手指著台下道:“在場二十歲以下不在少數,能找出一個跟齊夏至比心性定力的,我曹景延倒立洗頭!”
    跟著,他掃視問:“族會大比宜比誰負責?”
    人群中一人快步出列,卻是戰堂餘燁,躬身抱拳道:“啟稟師尊,報名相關由客卿府執事何應澤負責,最新名單尚未傳回族裏。”
    “叫何應澤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