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開車一邊聽著車中父女對話的秦山，聽到顧仲安的這句話，嘴角不自禁地抽了抽。
    是的，按照常理，顧仲安的推斷肯定沒毛病。
    但是，事實卻是誰跟他搭班子誰倒黴。
    管德清是這樣！
    趙繼奎是這樣！
    到了鬆樹鎮，路長軍也是這樣。
    秦山正想避開這個話題的時候，蔣欣卻是突然說道：“爸爸，可別提跟秦山搭班子的那些領導了，一個個的都跟秦山做對。就說河口鎮的那個黨委書記，我當時跟著秦山一起去報道，那家夥，借著防汛的名義，帶著一幫子鎮領導去喝酒、釣魚，都沒有人接待秦山和組織部的領導。”
    聞言，顧仲安眉頭一皺：“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小秦，後來那個鎮黨委書記沒有對你掣肘嗎？”
    這次，顧仲安直接詢問秦山了。
    秦山苦笑道：“叔叔，他沒來得及掣肘呢，就被紀委帶走了。當時那個黨委書記帶著不少鎮委委員專門針對我，我也是心一橫，來了個狠的，給紀委打電話，實名舉報，事由是上班期間飲酒、釣魚。後來那一幫人都因為各種原因進去了，我才能在河口鎮站住腳，得以為百姓做一些事情。”
    “一個小小的河口鎮，基層作風竟然惡劣到了這樣的地步？小秦，你這不簡單啊，很有魄力啊！”
    聽秦山說完，顧仲安不禁聳然動容。
    “爸爸，秦山因此又得罪了人，後來遭到襲擊，當時挺危險的。也因為秦山事先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他才非要把我從河口鎮趕走的。”
    蔣欣再次插嘴說道。
    顧仲安眉頭一挑地問道：“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當時情況肯定挺危險的吧？”
    “是啊，我後來聽到這件事情都感到後怕！幸虧秦山功夫不錯，又事先進行了安排，把三個歹徒生擒，移交給警方了。”
    蔣欣接著說道。
    “看來小秦還是文武全才，不簡單啊！”
    顧仲安微微點頭，再次予以了肯定。
    “沒有辦法，孤身一個人去那裏上任，凡事都不得不小心一些，也幸虧我提前布局，帶去了一個少林高手，安排在派出所，不然對安全這一塊，我是真沒底啊！”
    秦山苦笑著搖了搖頭，顧仲安沒有追問什麽高手的事情，他讚賞地說道：“不錯，遇事冷靜，具有前瞻性，很好。對了，小秦，河口鎮的經濟怎麽樣？去年的gdp是多少？”
    秦山當即回道：“去年的gdp是19.億元，與前麵比，有所下降，經濟形勢不容樂觀啊！”
    “前年具體是多少呢？”顧仲安跟著追問道。
    這些數據，秦山專門整理過，給張雨晴發過，當初縣裏召開常委會的時候，張雨晴還特意提到了關於gdp的問題，因而，對於顧仲安這個問題，他張口就來：“叔叔，河口鎮前年的gdp是0.03億元。”
    “大前年呢？”聽到秦山回答得如此流暢，而且不是模棱兩可的數字，也不是整數，而是直接精確到了小數點後兩位，他的確有些驚訝了，就存了考考秦山的心思。
    “叔叔，大前年是0.3億元，再往前追溯兩年，分別是0.8億元、1.億元，呈連年遞減趨勢。”
    秦山索性又多說了幾個數據。
    顧仲安聞言，微笑說道：“小秦啊，別的不說，你對這些數據能夠記到這個程度，真是不容易啊，隻不過，不知道準不準啊！回頭我可要了解的，看看你有沒有蒙我？”
    秦山跟著笑道：“叔叔，看您說的，我也沒有蒙你的必要，咱們就是閑聊而已。要說驗證的話，也不需要您回頭去了解，這些數據，我手機裏都存著呢，我給您看看就行了。”
    說話間，秦山的車已經跟著前麵的紅旗車拐到了一個酒樓前，紅旗車停住，顧仲安對秦山道：“小秦，要是這樣說，你停好車，給我找來看看，我就是要看看你的記憶力到底怎麽樣？”
    “沒有問題！”
    秦山瞄準了一個停車位，一把舵直接進去，然後拿起手機，開始翻看儲存的文檔。
    這個時候，柳鬆也停好車，小跑著過來，拉開車門，手搭在門上沿，對顧仲安道：“姑父，慢點下車，這個車空間不足，坐著不舒服，您慢點，別磕著頭。”
    “你在外麵等我，我坐一會兒，把門關上吧！”
    顧仲安輕輕做了一個手勢，說道。
    “好的，姑父！”
    柳鬆不知道顧仲安為什麽還要在車裏坐一會兒，他也不敢問，隻得聽話地關上了車門。
    秦山此時已經找到記錄河口鎮gdp的文檔，舉著手機轉身對顧仲安道：“叔叔，我手機裏存了不少河口鎮的資料，主要是剛調過去的時候，有空的時候經常看看，我在那裏人頭不熟，但是對鎮裏的情況卻不能不熟啊。您看，關於河口鎮gdp的記載就在這裏……”
    顧仲安仔細看了看屏幕，果然找到了秦山所說的關於河口鎮gdp的記載，上麵的數據，與秦山之前所說的完全一致。
    這麽短的時間，顧仲安還是能夠記住那些數據的。
    但秦山就不同了，幾個月的時間，他依然記得一清二楚，這就難能可貴了。
    “好，很好，全部都是對的。小秦，我可以看看你手機都存了哪些資料嗎？”
    顧仲安誇了一句之後，忽然問道。
    秦山當即道：“當然可以了，就是存的東西有些雜亂，您看我給您調出來。”
    那些文件很好調，關掉當前文檔，就是文檔的集中儲存區域。
    秦山隻需要戳一下手機屏幕就可以，戳完，他把手機交到顧仲安手中。
    屏幕上是一排密密麻麻的文檔，顧仲安並沒有點進去，而是快速瀏覽一下文檔的名稱。
    “河口鎮、鬆樹鎮、團山鎮、西亭鎮、靠山鎮、富民鎮……”
    顧仲安的目光一掃而過，隨口念出了幾個鎮的名字，隨即把手機還給了秦山：“那麽多鎮的資料都有？”
    這些資料是雷婷幫他搜集的，文檔名就是以鎮名命名的，沒有什麽多餘的前綴後綴。
    不打開是看不到裏麵的內容的。
    其實，這些文檔裏都是記錄各鎮人事安排、人員資料，是人社局所能接觸到的那些資料。
    但是顧仲安不知道，他以為裏麵都是各鎮的詳細資料，便禁不住好奇地問了一句。
    秦山接過手機，卻借機吹起了牛逼：“叔叔，雖然我隻是一鎮的主要領導，但是我的目光卻不能隻放在一城一地一鎮啊，我必須把全縣所有鄉鎮的情況都摸透，知己知彼，取長補短。隻有這樣，才能博采眾長，居高臨下，采取正確的施政手段，吸取教訓，學習經驗，做好本職工作。對於我來說，隻不過是多學學，多看看，多聽聽，多想想，受點辛苦而已，但是對於治下百姓，那可是關於民生的大事啊！”
    “小秦啊，拋開年齡不談，你的站位、見識、能力和格局，在鄉鎮當領導，的確是屈才了！”
    聽秦山吹完，顧仲安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又一次讚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