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靈的前期攻勢分為兩路。
    一實一虛，主攻波倫王國，而且還有另一路攻打倫薩王國牽扯兵力。
    這是非常基礎的策略。
    但好用。
    因為到底哪支軍隊是亡靈主力並不好分辨。
    人類對亡靈實在算不上太熟悉。
    在火炬教會鼎盛的時期，主要的邪教勢力是哺育之血。
    像天災教團這樣的教派，都是屬於沒有太多存在感的。
    盡管邪教徒們大多認為他們的邪神才是世界的選擇。
    但正常人往往不這麽想。
    亡靈建城的情況，也是第一次出現。
    而浩浩蕩蕩的亡靈大軍，和偶爾在夜晚遊蕩在野外的亡靈，顯然也是完全不同的。
    天災教團的教徒和主教們，顯然沒有什麽指揮亡靈大軍的經驗。
    而人類應對大量亡靈軍隊的經驗，也隻有一次，也就是上一次。
    亡靈大軍不需要糧食，黑曜石高塔會為亡靈提供行動的能量。
    這會導致亡靈的輜重數量很少。
    亡靈也不需要紮營，不需要休息。
    一直行進的亡靈大軍的確難以讓人類偵察兵分辨出到底哪一支軍隊才是主力。
    因為人類並不清楚亡靈的總體兵力有多少。
    可能經驗豐富的聖騎士會對此稍微了解一些亡靈的兵力構成，但肯定不會太過熟悉。
    倫薩王國的邊界，同樣樹立起了防線。
    壕溝，高牆，床弩和投石車。
    這裏的亡靈數量同樣很多。
    月光很亮。
    將整個戰場照得宛如白晝。
    亡靈眼眶中的幽幽綠焰在隨著風雪一起搖晃。
    看得這裏的士兵有些發慌。
    不過總體上，騎士們，聖騎士們，士兵們，都還算鎮定。
    因為他們的統帥，是雪狐女伯爵。
    雪狐女伯爵久負盛名。
    可以說除了麵對北邊的那個蘭德以外，從無敗績。
    而且這個敗績也是有說法的，基本上所有和蘭德為敵的將領，不是被殺了，就是被抓住了。
    但是雪狐女伯爵呢？
    她可是全身而退了！
    別人做得到嗎？
    而且，很多人都認為，雪狐女伯爵麵對蘭德失利，都是非戰之罪，下次再打，輸的可未必是雪狐女伯爵。
    雪狐女伯爵的戰績十分彪炳。
    在金礦戰爭中，雪狐女伯爵作為圓桌聯盟的將領，帶領圓桌聯盟的軍隊麵對三角聯盟，也可是屢立奇功。
    可以說，這些士兵和騎士們是能從他們的將領手中獲得一定的信心的。
    聖騎士顧問開始下令士兵們做好準備了。
    投石車開始啟動，巨石砸入亡靈的軍隊中。
    大量的骷髏和僵屍被碾碎。
    有些巨石還會塗上聖油，燃燒著聖火的投石威力更大，而且會讓幽靈這種麻煩的對手也吃到苦頭。
    弩車肆意地射出弩箭。
    但是弓箭手們在等待，特製的，專門用來應對亡靈的箭頭有限，他們被命令攻擊更有價值的目標。
    雪狐女伯爵摸了摸臉上的刀疤，現在刀疤已經很淡了。
    當初是在新月領留下的這條刀疤。
    這條刀疤是刻意留下來的，用以提醒她自己。
    不過由於作為職業者，她的體質還算不錯，哪怕沒有刻意去消去傷疤，現在也快有些淡到看不見了。
    雪狐女伯爵身邊站著大貴族，以雪狐女伯爵為中心，組成了一個指揮部。
    雪狐女伯爵不斷地下著命令。
    麵對亡靈大家都不是很熟悉，因此采用的是簡單的戰略。
    就是死守防線，沒有什麽多餘的要求。
    也做不了太多，人類本就不太擅長在晚上作戰。
    身旁的幾個大貴族指揮官則對雪狐女伯爵的命令不是很理解。
    他們都是熟悉行伍的人。
    但是在他們看來，雪狐女伯爵的命令，有些……重複？
    雪狐女伯爵一直在說一些重複的廢話。
    至少在他們看來，是廢話。
    當然，他們並不懷疑雪狐女伯爵的能力，這次運氣不錯能和雪狐女伯爵一起指揮，他們是想學習一些本事的。
    但是現在，總不至於雪狐女伯爵是為了敝帚自珍，才這樣的吧。
    這顯然不可能，為了敝帚自珍瞎指揮什麽的，雪狐女伯爵就故意瞎指揮吧。
    現在可是危機關頭。
    又在一旁學習了一段時間，依舊一頭霧水之後。
    終於有軍事大貴族發出了疑問：“伯爵閣下，您現在的指揮，為什麽有些……”
    “重複而且沒有意義？”雪狐女伯爵直接接話道。
    這個軍事大貴族見雪狐女伯爵很清楚這一點，有些尷尬地等雪狐女伯爵繼續說下去。
    “因為現在本來就沒有什麽好指揮的。”雪狐女伯爵倒是不介意解釋自己的用意。
    雪狐女伯爵旁邊的侍從給雪狐女伯爵遞了一杯水，雪狐女伯爵喝了一口後又潤了潤自己的嘴唇。
    紅潤的嘴唇在火把的光下顯得有些美豔。
    “現在應該做的，和隻能做的，都隻是堅守防線，那些下麵的小隊長們知道該怎麽做。”雪狐女伯爵解釋道，“本質上不需要多少指揮。”
    “我說那些廢話，隻是為了給手下的人信心罷了。”雪狐女伯爵說道，“讓他們知道自己所做的是對的，而且他們的將領在關注他們。”
    雪狐女伯爵對己方的實力其實很自信。
    要是人類王國的力量真的遠不如亡靈，那麽亡靈也不會在人類王國內鬥的時候，才有機會肆虐發展起來。
    哪怕到了現在，雪狐女伯爵依舊認為至少倫薩王國應對眼前的亡靈潮，是不會有太大問題的。
    隻要不被嚇破膽即可。
    雪狐女伯爵身邊的大貴族有些若有所思，有些不以為然。
    不過那些不以為然的也沒有出言阻止雪狐女伯爵繼續下令。
    現在，沒有人敢於挑釁作為主將雪狐女伯爵的權威。
    雪狐女伯爵站在防線的核心堡壘中，目光注視著閃爍著幽綠色火焰的野外。
    月光照耀下，野外似乎也有像星空，隻不過，這裏閃爍的星辰，都是綠色的罷了。
    雪狐女伯爵不再和身邊的軍事貴族說話，繼續開始下令。
    並不會很頻繁，而且其實也不完全是廢話，雪狐女伯爵會時不時提醒一些要注意的要點。
    雪狐女伯爵現在不是很喜歡戰爭了。
    以前她是很喜歡的，戰爭意味著功勳，財富，榮耀。
    她憑借戰爭獲得了很多東西，不然，她早就淪為了最普通的聯姻工具。
    但現在，她已經無法通過戰爭獲得更多了。南方王國相較於北方聯合實力是更強的，傳承更加悠久，但階級也更加固化。
    北方聯合需要一直麵對獸人的威脅，會給普通市民成為騎士的機會，而在南方，這種事情就非常少見了。
    雪狐女伯爵隻是將雪狐家族變得由衰轉盛，奪回了曾經失去的，到雪狐女伯爵這裏還保有宣稱的土地，但是想要更進一步，讓家族獲得更多封地，那就是難上加難了。
    當然，保持自己的軍事影響力，還是好處不少的。
    ……
    波倫王國這邊的戰線也早已開打。
    波倫王國並不是什麽弱小的國家，隻是在這片陸地上的戰場，波倫王國引以為傲的艦隊並不能起作用。
    理論上，亡靈並不算什麽太過厲害的東西。
    的確，亡靈不需要休息，也不會感到恐懼。
    但是普通的骷髏可沒有肌肉，全靠靈魂力量驅使身軀，並不會有太強的力量。
    至少拿著草叉的普通農夫，就可以輕易擊敗一個普通的骷髏
    而且絕大多數亡靈，沒有精良的甲胄，沒有鋒利的武器，甚至沒有太高的智力，不能夠執行太複雜的命令。
    但如數量多到仿佛可以填滿汪洋大海的骷髏，就要遠比征召兵軍團厲害了。
    這裏還存在不少高階亡靈。
    好在，亡靈飛行單位隻有幽靈，而幽靈是相對孱弱的生物，除了尖嘯，也沒有什麽遠程攻擊手段了。
    多處防線的士兵應對得依舊頗為吃力。
    很多地方已經在往回求援了。
    波倫王國的貴族又擠出了很多兵力，去支援防線。
    但波倫王國國王知道這並不是他們的核心兵力。
    波倫王國國王理解這些貴族的想法，但現在，不拿出真東西，真可能可以應對這樣恐怖的亡靈潮呢？
    波倫王國國王來到了王城的監牢。
    來看望前軍務大臣。
    本來這位前軍務大臣已經要離開他的超級豪華監獄，回家族封地了。
    但現在亡靈的事情出現，讓波倫王國國王不敢隨意放這位前軍務大臣離開。
    前軍務大臣看了一眼波倫王國國王，冷笑道：“你這幾天來得挺勤快啊。”
    波倫王國國王不理會前軍務大臣刻薄的言辭。
    自顧自說現狀，然後問道：“你有什麽辦法？”
    “沒有辦法。”前軍務大臣並不打算說點什麽。
    “國家出事了，對誰都沒好處，你的家族領地也會遭殃。”波倫王國國王厲聲說道。
    前軍務大臣不為所動。
    波倫王國國王唾沫橫飛，又說了很多。
    前軍務大臣隻是說：“你不能讓貴族拿出兵力，我也不行，你來求我毫無意義。”
    波倫王國國王並不想承認自己在求助於自己的臣屬。
    作為國王，向貴族低頭會讓他感到恥辱。
    波倫王國國王掃興地離開。
    這幾天他來過幾次了。
    可惜前軍務大臣敝帚自珍。
    不過他還是有辦法的。
    “我要親自去前線，你們隨我一起。”回到王宮後，波倫王國國王開口道。
    聽完以後，王宮中的大臣無不色變。
    絕大多數大貴族，都是國王的直屬封臣，國王如果打算親自去前線作戰，那麽他們這些封臣基本是都是要跟著一起的。
    這是貴族體係的基本。
    而如果在他們的保護下，國王出了什麽意外，那就會成為讓他們的家族蒙羞的恥辱。
    國王的意思他們很清楚。
    要求他們貢獻一些兵力。
    或者親自跟隨國王去作戰。
    大胡子的波倫王國國王注視著台下臉色變換的大貴族們，冷笑。
    帶著他們一起去前線作戰，那麽這些大貴族的親衛加起來，也會是不小的軍事力量。
    他已經打定主意要守住那條麵對亡靈的防線了。
    波倫王國必須強盛，不然他就會再次遇到麵對蘭德的時候的，那種恥辱。
    麵對蘭德的威脅，他作為國王，居然服軟給了蘭德好處。
    ……
    另一邊，精靈長老照例偽裝成學者來到了村莊之外。
    經過詢問之後，他們了解了前往度假山莊的路怎麽走。
    先騎馬或者坐馬車到滿月領城鎮。
    然後那裏有半人馬馬車可以坐，村莊的村長很推薦第一次來這裏的精靈長老試一試半人馬馬車。
    然後半人馬會將乘客從滿月領運到新月領，再到彎月領。
    精靈長老則犯嘀咕。
    半人馬馬車是什麽東西，半人馬那種凶橫桀驁的生物，會拉車？
    什麽情況？
    難道是出現了溫順的半人馬品種嗎，還是純粹是當地領主製造的噱頭。
    精靈長老不得而知。
    不過對於村長的建議，精靈長老覺得可以采納。
    正好見一見這個奴役他學生的地方的地形，以及規劃一下幫自己徒弟重回自由之後的逃跑路線。
    精靈長老已經很清楚一點，這個最近已經成為大公爵的蘭德的領地，絕對是屬於人類世界中強盛的那一批。
    後續的事情還需要打聽，再做計劃。
    不過他作為最上級職業者，還帶了兩個上級職業者遊俠，逃跑應該不是問題。
    坐馬車來到滿月領之後，就已經是不太一樣的景象。
    外人對這裏的描述，居然沒有多少誇大成分。
    這裏的人類生活的很好，比很多精靈村莊的村民要好不少。
    這一點精靈長老並不認可，如果對平民太好，他們隻會得寸進尺，而且如果領主不大力斂財，財富不能匯聚在領主那裏的話，那麽領主就不會有實力保衛他的領土。
    這裏看上去很繁榮。
    但精靈長老並不認為這樣下去能夠長久。
    當然，還要再看看，他不是那種會憑借自己的偏見，不實際調查，就下結論的人。
    隻是他相當不看好罷了。
    ……
    這裏的半人馬居然真的會拉車。
    估計真的是出現新品種了。
    居然還會說通用語。
    真是不可思議，想抓回去研究研究。
    這樣說不定精靈也會有半人馬馬車了。
    拉車的半人馬則有些疑惑，他試圖和這個學者以及他的兩個助手聊聊天，但是對方似乎需要安靜，他就沒有多說。
    而且他總感覺自己被盯上了。
    真是奇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