燦紅之王卡琳，和前紅衣大主教卡恩，正坐在上層窩點的行政辦公樓中處理事務。
    卡琳將手中的文件一份份整理好。
    雖然看不見文字，但是卡琳可是做過文員的，整理文件還是得心應手。
    卡恩主教已經整理完了，給自己泡了杯茶。
    蘭德的領地氣候並不適宜種茶樹，因此這些茶葉都是南方買過來的。
    蘭德前世作為農學院的學生，很清楚茶樹種植的苛刻條件。
    對土地的酸堿性，溫度，降雨量與濕度，以及光照，都有較為嚴格的要求。
    蘭德這裏還是太冷了，空氣濕度也不足。
    卡恩主教又給卡琳泡了一杯。
    卡恩主教和卡琳都是節儉派，所以也就這種時候，會進行茶水消費了。
    平時，他們更習慣於普通的煮過的清水。
    至於為什麽要煮。
    在蘭德的強烈要求下，不喝生水，如今已經試驗性地成為了火炬教會初生派的新教義。
    雖然讓火炬教會的教徒，遵循教義3衛生常識，來獲取“黑暗豐穰女神”的賜福，著實有些怪異。
    卡琳和卡恩作為高層，當然是知道這裏麵是自然原理，而非神性力量，但下層們就不見得分得清了。
    等到卡琳也整理好文件，對卡恩主教致謝後拿起茶杯。
    卡恩主教開口道：“在一些較遠的地方，我們的改革不是很順利。”
    卡琳搖頭：“我們從懷疑黑暗豐穰女神教派，到決定與黑暗豐穰女神教派合作，也了好幾年不是嗎，我覺得我們應該給下麵人一些時間。”
    卡恩主教有些意外地看了看卡琳。
    如今的燦紅之王，火炬教會初生派的聖女，已經成長很多了。
    卡恩主教突然覺得，火炬教會分裂，未必是一件壞事。
    至少現在，難以剔除的汙血，已經自動分離了不是嗎？
    原本陳舊的教義，如今也得到了更迭。
    卡恩主教對現狀還是比較滿意的。
    就是經常要被抓壯丁工作，有點不太好。
    雖然，蘭德大公爵願意將領地工作，交給自己以及卡琳，屬於信任的表現。
    但是！
    這工作內容實在是不少。
    就在喝完茶，兩位火炬教會的高層準備出門用午餐的時候。
    外麵傳來敲門聲。
    卡恩主教和卡琳都有些無奈。
    看來是還有別的工作。
    卡琳消失在原地。
    卡恩主教則去開門。
    卡琳不能太過高調。
    她可以做一個神秘的偵探，但如果高調擔任窩點的行政官，那就算大家嘴巴再嚴，時間久了還是會露出破綻惹人懷疑。
    卡琳的身份不能暴露。
    “有什麽事情嗎？”卡恩主教用平淡的嗓音說道，“如果不是很著急的話，可能要下午才能處理。”
    來的是一個身上沾了些雪泥的聖騎士。
    “報告！”這個聖騎士看到卡恩主教後也不意外，在窩點，母神教派和火炬教會初生派的政治體係的確是有交融的。
    卡恩主教皺眉。
    “什麽事情。”
    這個聖騎士遞過來一封信件。
    卡恩主教接過。
    上麵是火炬教會的徽記，不過很老了，是分裂之前才經常用的。
    卡恩主教打開信件。
    上下看了看，臉色產生了些許變化。
    卡恩主教再次看向這個聖騎士：“送信的人，在嗎？”
    這個聖騎士點頭道：“在的，卡恩主教大人。”
    “讓他來見我。”卡恩主教說道，轉而又改口，“他在哪裏，我去見他。”
    聖騎士說道：“請跟我來。”
    卡恩主教和聖騎士前往上層窩點的一處接待房間。
    而卡琳則尾隨。
    作為一個合格的偵探，卡琳的尾隨技術已經爐火純青。
    卡恩主教，聖騎士，以及尾隨的卡琳，來到了送信者的麵前。
    送信者是一個商人打扮的年輕人。
    不過從他手上的老繭，以及站姿看，很顯然，這個年輕人是騎士或者聖騎士，而不真的是商人。
    卡恩主教親自檢查了一下附近有沒有外人。
    之後才看向這個商人打扮的信使：“我是卡恩，以前在聖城擔任過紅衣大主教，你應該，聽說過我或者見過我。”
    這個信使有些緊張地點點頭。
    卡恩主教的確是傳說中的人物。
    他的功績讓很多年輕人都崇拜他。
    可惜後來卡恩主教受不了繁文縟節，以及看不上一些蠅營狗苟，卸職了。
    這個信使點點頭。
    “所以，新聖城的大騎士長，現在他能做到多少？”卡恩主教問道。
    新聖城換了大騎士長，這個卡恩主教是知道的。
    但是來信的內容……
    就讓卡恩主教有些難以置信了。
    敵方勢力的首領，居然是我們的人？
    這……
    這麽說很多事情就合理了。
    當初驕陽計劃，帶著大批底層平民來到彎月領，新聖城的追擊力量出奇的慢。
    想必其中，就有那位新大騎士長從中作梗了。
    “威利大人能做到的不多，威利大人是被推舉上去的，但由於缺乏直屬的勢力，威利大人很難左右其他騎士長的決策。”這位信使說道，“能派我過來送信，已經是努力運作的結果了。”
    “不過威利大人也不是完全的傀儡。”這位信使說道，“舊聖城由於驕陽計劃，產生了很大的變動，現在各個騎士長之間也有不小的矛盾，威利大人作為新任的大騎士長，還是可以做到一些事情的，就比如安排一些利益交換，亦或者提出幾個各方都會接受的提案。”
    “那麽此次前來是……？”卡恩主教目光如炬。
    “是為了尋求幫助。”信使說道，“威利大人認為隻有初生派才是火炬教會的正統，但威利大人本人不是很擅長做這些……內鬼工作，因此目前能做到的還很有限，他希望獲得初生派的支援。”
    “可以。”卡恩主教說道，“不過茲事體大，具體進行什麽樣的支援，我們還需要討論。”
    這個信使點點頭。
    現在信任還未建立，需要討論是很正常的。
    威利大人期望在有生之年見到火炬教會的複興，但信使也知道，這種事情不能急於一時。
    卡恩主教吩咐人給這個信使安排高級一些的待遇之後，就回到行政大廳的辦公室。
    卡琳也適時地出現。
    “這真是沒想到。”卡琳也不知道做什麽表情，“難怪當時撤離那麽順利。”
    卡恩主教的臉色也很古怪：“這樣一來，我們可以做到很多事情了。”
    “我們可以安排一些聖騎士和聖職者，新聖城和我們使用力量的方式本質上是差不多的，加上那位新的大騎士長威利的庇護的話，想必不會露出破綻。”卡琳思索道。
    “畢竟，我們已經有在新聖城進行一些暗中行動的經驗了不是嗎？”卡琳微笑道，“此事可以告知坦爾大將軍，坦爾似乎很擅長在敵後作戰。”
    當初第一次前往新聖城進行敵後作戰，坦爾大將軍就拿出了很多策略。
    至於坦爾為何如此擅長內鬼作業，大家不得而知。
    可能以前有內鬼潛伏經曆吧。
    具體是人家的私事，大家也不方便多問。
    “就這麽辦。”卡恩主教點頭，覺得這樣很靠譜。
    坦爾是他的學生，坦爾能力出眾，卡恩主教也很欣慰。
    ……
    此時的北方，白之國的王宮，蘭德正在工作。
    和白之王一起。
    以及所有窩點高層一起。
    白之王紆尊降貴，來到了親王夫婿宅邸進行辦公。
    每天上午的朝會結束後，白之王就會來用午餐，然後開始工作。
    白之王在王宮也能工作。
    但是現在可是難得的，能見到妹妹，以及自己的朋友的時候。
    那麽待在冰冷的王宮之中獨自工作，顯然是非常浪費的事情了。
    在冰冷的王宮中獨自工作的日子還長著呢，不急於一時。
    就是這裏……
    白之王掃視了一圈窩點高層。
    窩點高層，白之王基本都認識，至少都認得臉。
    白之王又掃了掃蘭德。
    顯然，這些窩點高層，都是蘭德的情人。她倒是不覺得蘭德有這麽多情人有什麽奇怪的。
    或者說人數已經比她想象中少很多了。
    根據她從埃莉那裏了解的消息，蘭德的情人都在這裏了，白之王倒是知道卡琳也在窩點，但是她並不認為卡琳那樣固執的人，會和蘭德這樣多變的人有什麽情感糾葛。
    白之王默許過白之國的大貴族們給蘭德塞人。
    現在居然一個都沒成功。
    不過也的確。
    這些窩點高層，都是人中英傑。
    蘭德能讓這麽多強大美麗且擁有智慧的人為他工作，那麽普通人擠不進來就不算很奇怪了。
    白之王挺樂於和自己的妹妹以及妹夫待在一起。
    蘭德是個很有意思的人，而自己妹妹和自己的關係也很好。
    這讓白之王有些希望時間過得慢一點。
    6=9+
    作為一個王，孤家寡人，一個人住在王宮。
    總會感覺冷冰冰的。
    這幾年這些感覺尤為強烈。
    “白之國果然也有不少地方被滲透了。”蘭德說道，“不過我估計，會比其他國家好一些。”
    蘭德感覺自己回去後，估計是還要處理霜月王國類似的事情的。
    感覺霜月王國是個相對容易被邪教滲透的國家，畢竟他一個母神教派的邪教頭子，都混到大公爵了。
    “對於那些邪教徒，你打算怎麽處置？”蘭德問道。
    白之王思考後說道：“看看能不能拷問出來什麽情報，然後燒死。”
    白之王顯然是傳統派，對於邪教徒習慣使用火炬教會的傳統辦法，燒死。
    蘭德點頭。
    “從數據上看的話，白之國似乎是煉獄邪教的主攻方向。”蘭德說道，“您的存在，似乎很受煉獄惡魔的忌憚。”
    白之王下頜輕點：“如果有機會，我會親自去找那些來自煉獄的渣滓的麻煩。”
    蘭德笑了笑：“如果有機會，帶我一起。”
    白之王點頭：“可以。”
    然後工作場地又回歸寂靜。
    又過了一會。
    有人過來匯報，說是王城，有一個貴族家族，被火焰燒死了。
    現場有硫磺味。
    白之王的臉色陰沉了一瞬。
    然後吩咐下去徹查。
    王城顯然也受到了煉獄力量的入侵。
    蘭德將手中的文件放下。
    然後說道：“讓我來幫忙吧？”
    “排查這種事情，還是讓下麵人去做吧。”白之王說道。
    蘭德則說道：“就在王城的話，我還是能發揮一點作用的。”
    蘭德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總之就是，神力，神力讓我更容易發現敵人。”
    白之王看了看蘭德黑色的眼睛。
    如夜空一般寧靜，但除此之外看不出什麽。
    白之王還是比較相信蘭德的。
    “那麽請吧。”
    ……
    而此時，紫藤王國的邊境城市。
    這裏再往前，就是白之國了。
    城區的中央。
    一團火焰突然燃起，炙熱而狂烈，像是從虛空中誕生的一朵怒火之。
    火焰並非普通的火光，它的顏色深沉且不規則，燃燒的氣息中混雜著一股異樣的腐化氣息，像是濃煙中潛藏著某種古老的詛咒。
    火焰躍動，變成深紅，黑色，與橘黃色相間。
    煉獄的火焰和卡琳的火焰截然不同。
    卡琳的火焰是澄澈而美麗的。
    而煉獄的火焰，紛雜而混亂。
    火焰在空中扭曲，跳躍，似乎在掙紮著改變形態。它不是簡單的燃燒，而是在不斷膨脹和萎縮之間遊走，像是一顆不安定的心髒。
    忽然間，火焰中央裂開，猶如一張張開的大嘴，那些跳躍的火舌不斷蔓延。
    難以抗拒的混沌力量開始從中流淌出來。
    火焰的中心逐漸形成了一個模糊的輪廓，那輪廓並不那麽真實，但仿佛在燃燒的火焰中編織出了一個惡魔的形狀。
    它開始成型，首先是兩隻尖銳的角，突兀地從火焰中破裂而出，接著，那團狂烈的火焰在一瞬間變得凝固，迅速流動出堅硬的輪廓，像是熔鑄成的盔甲。
    麵容逐漸顯現，火焰的邊緣開始勾勒出一張猙獰的臉孔，幽深的眼眶裏閃爍著赤紅色的光，仿佛是燃燒的深淵。
    它的背後，暗紅色的翅膀由火焰組成，翅膀的每一次扇動都帶起陣陣炙熱的風。火焰的尾巴拖曳而下，像是一條利刃般鋒利。
    經過無數的屠殺，終於湊夠了一個惡魔降臨的機會。
    這個惡魔並不是什麽惡魔大公或者什麽惡魔大君。
    隻是一個普通的高階惡魔。
    水平大概比最上級牛頭人強一點，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最上級牛頭人的話。
    對於大多數人類而言，這樣的惡魔，都是滅頂之災了。
    尋常最上級人類職業者不會是這樣的惡魔的對手。
    他的任務也很簡單，為這個世界灌注更多煉獄力量，然後讓更多惡魔來到這個世界上。
    本來降生地點是選在白之國王城的，煉獄勢力很清楚，如果想要入侵這個世界，白之國是繞不開的敵人。
    但這個惡魔強烈拒絕了提議。
    開什麽玩笑，他對於普通人類而言的確很強了，但是對於白之王？
    那不是被一隻手指捏死？
    這個惡魔深呼吸，這個世界的空氣，終於不像煉獄一樣熾熱而渾濁了。
    它吐出高溫的硫磺氣息。
    目光往白之國的王城望去。
    現在他要在這裏進食。
    以及前去馴服不願意順服煉獄的獸人。
    這一切不能受到白之國的打擾。
    所以他派了很多力量，去白之國造成混亂。
    至少不能讓白之王離開白之國。
    ……
    蘭德走在白之國的街道上。
    烏鴉可樂飛翔在白之國的天空中。
    兩雙眼睛注視著這個世界。
    可惜蘭德並不能通過烏鴉可樂施展祝福6：火炬女神的青睞，不然效率會高很多。
    今天是清查邪教徒的第五天。
    很多邪教徒已經被蘭德揪了出來。
    由於祝福6有漏洞，所以蘭德並不會僅憑借祝福6的視角，就判斷敵我。
    但是通過祝福6揪出來之後，再嚴加審查，還是可以做到的。
    總而言之，效率很高。
    然後就是白之國王城附近的鄉野。
    又過去七天。
    蘭德手上的名單已經有一小疊了。
    由於白之國的製度，白之國的王城周圍，是有很多大貴族的莊園的。
    也會有一些騎士的小莊園。
    王城的審查還算嚴格，王城中的煉獄教徒不多。
    但是鄉野就很多了。
    “我嘞個去。”蘭德看了看手上的名單，“這是招惹到煉獄教徒窩了？”
    由於蘭德的重要性。
    現在保護蘭德安全的，是白之王本人。
    白之王微微眯起眼睛：“附近的其他國家，也傳來消息了。”
    “他們的情況比白之國嚴重，但是邪教徒的人數，要遠比我們少。”白之王說道，“看來我們是煉獄的重點目標。”
    “啊？”蘭德看了看白之王，“你現在是全盛時期吧，煉獄不至於先挑最硬的啃……”
    很快蘭德就想明白了，話鋒一轉：“所以他們不想讓你出白之國。”
    “對。”白之王對蘭德的判斷表示認可。
    如果沒有蘭德這個高效的邪教徒檢索機器，白之國王城以及附近的邪教徒不會這麽快被排查出來，那麽到時候的確會很麻煩。
    雖然有白之王坐鎮，不至於出什麽大事。
    “我覺得我們可以給惡魔找點麻煩了。”蘭德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