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破碎虛空有坑?征服神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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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球島,被後世閩人三十六家稱為“那霸嶽”的島北山中,有一片中土風格的莊園,依山麵海,佇立山腰。
莊院後院,練功場上,單婉晶一個恍惚,回過神來,手中長劍順勢耍了半招。
之後她驀地怔住,看看周圍環境,瞧瞧手中長劍,回憶一番先前動作,眼中不禁浮出一抹震撼。
“現世之中,果真隻過去了一瞬!”
進入通天幻境之前,她正在練功場上練武,看到那憑空浮現,螢火蟲般四處飛掠的“通天靈種”時,她也正好一招使到了一半。
之後便一個恍惚,進了幻境,在那裏渡過了十二個時辰,此時離開幻境,回歸肉身,果然還保持著進入幻境之前,劍招出到一半的姿態,一出來就自然而然使完了下半招。
“幻境十二時辰,現世隻過一瞬……這是真正的神仙境界!”
回想著幻境十二時辰,被歐陽鋒掌擊、刀斬、拳打、腳踢、擒拿、摔砸的慘痛經曆,那種種各不相同的痛感還記憶猶新,身上卻並無半點傷痕。
而這十二時辰下來,她功力雖無變化,可武技招式,乃至心靈修為,都已大有進益。
錚!
單婉晶倏地提劍一刺,劍至中途,劍尖輕顫,宛若分光化影,分化出數道劍光,於虛空之中連刺七劍。
這一記殺招“北鬥注死”,她已練了月餘,卻始終不得要領,竭盡全力也隻能連刺五劍,且精準、速度都不怎樣。
而此刻,曆經幻境磨礪之後,她已能隨手一劍,分光化影,瞬息之間,連刺七處不同的目標。
此殺招已然大成。
“若是正常修煉,說不定要等到哪天遭遇真正的生死危機,才有可能將此招融會貫通,可那種情形,天知道最後能不能保住性命。而現在,安然無恙就把此招練至大成了!隻是……機緣雖好,就是太狠了些。”
想起歐陽鋒一爪扣到她臉上,抓著她的臉頰將她一把按倒在地,把她半顆腦袋都硬生生砸進地裏的情形,單婉晶不禁打了個冷戰,抬手摸了摸自己臉頰,帶點忿然幽怨地小聲嘀咕:
“這麽好看的臉蛋,怎麽下得去手!”
又摸了摸身上衣襟,若有所思:
“是因為我穿著男裝,打得興起時,忽略了我是個女兒家麽?下次換女裝試試……雖然先生給的壓力越大,我武功提升越快,但好歹打人不打臉,哪有照女孩臉蛋打這麽凶的?”
她胸腹也曾屢遭歐陽鋒重擊,但並沒有當一回事。
行走江湖,遭遇凶殘敵手,對方可不會管她是男是女,狠招殺招隻會照著渾身要害使勁招呼。
但是打頭麵的殺招,要麽擊印堂,要麽刺雙目,要麽針對太陽穴,抑或天靈、風池等致死要穴。
抓著臉蛋往地上砸的打法,還真就從未聽說過。
“如此凶殘,身形相貌再好,隻怕也一輩子得不到女孩喜歡,注定孤獨終老……”
單婉晶暗自嘀咕著,又回憶一番幻境中被暴打的經曆,隻覺遭了這十二個時辰的捶打磨礪,自己心靈已變得前所未有的堅韌,感覺以後無論再遭遇怎樣的打擊,都可以若無其事承受下來了。
又想起歐陽鋒那“通天靈種”不懼遺失、失竊、強奪的說法,單婉晶好奇心起,興衝衝地做起了實驗。
她出了莊園,把劍藏在山上一株棕櫚樹上,又回到莊園之中,心中默默觀想通天幻境裏,那宛若天宮仙境的桃林宮闕。
剛觀想片刻,她便覺手中一沉,五指順勢抓握之際,單憑手感,便覺出那正是自己用慣的寶劍。
“真的回來了!”
單婉晶心中驚歎:
“神仙手段,這定是神仙手段!歐陽先生雖自謙隻是剛剛窺到門徑的修者,可他這些手段,除了神仙,凡人又豈能做到?通天靈種、通天幻境,通天,通天……”
原本她以為,自己得到的,是一樁直指劍道大宗師的武道機緣。
可是現在,她對這機緣,有了更深的認知。
……
高昌國,王宮,小殿之中。
歐陽鋒意識回歸,緊了緊懷中林朝英清涼柔軟的嬌軀,閉目整理一番通天幻境之中,與單婉晶切磋時的心得,武學底蘊又多了幾分積累。
“以我現在的劍術積累,倘若認真練一練劍,說不定可以混個‘刀劍雙絕’。”
他如今已經有了極豐富的劍術積累。
移花宮劍術、逍遙派劍術、林朝英的劍術、黃藥師的落英劍法、玉簫劍法,趙克宋的長白劍法,甚至韓小瑩的越女劍法,他都懂得。
今天又得了單婉晶劍術——單婉晶的劍術可不簡單,歐陽鋒記得,她將來年紀更大,武功更高之後,去中原做生意,跟江淮霸主杜伏威動過手,結果一劍使出,連杜伏威都要全力應對。
杜伏威雖非大唐世界的頂流高手,卻也是黑道宗師,是能撐起一方大勢力,威名遠播的大高手。
現在的單婉晶還隻十五六歲,武功當然沒達到後來那種境界。
不過她令杜伏威如臨大敵之時,年紀也不足二十,也就隻是比現在多練了三年,由此足見她的劍術天份有多高,劍法又有多麽犀利。
得了這麽多劍術底蘊,倘若歐陽鋒認真鑽研,劍術成就還真未必會弱於刀法。
“刀劍雙絕……聽起來不錯。不過我刀法還沒到天刀那層次,還是得主練刀法,不宜分心。劍術方麵的收獲,都傳給林姐姐就是。”
琢磨一陣,歐陽鋒又想到了“氣機感應”。
對於氣機感應,他其實也琢磨出了一些門道。
氣機感應涉及心靈,需要頗強的心靈修為,方可感應對手氣機變化。
而這心靈修為,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有的,須得修煉上乘功法才行。
“單婉晶修的是魔門功法,魔門功法來自《天魔策》,在四大奇書裏的排名比《長生訣》更高,所以她修煉的功法裏,本就有修心靈的法門,這法門,就是養神、煉神之法……而我雖沒有這種法門,但單純運用的話,倒是沒問題了。”
他已練出自己的武道神韻,有了以武道神韻統籌駕馭自身武功,以氣勢震懾敵人的基礎,以此為基礎,借著與單婉晶切磋交流所得,開發出氣機感應之法並無問題。
隻是,沒有修心靈的“養神、煉神”之法,單純運用的話,就是純粹的消耗心力,用多了容易“傷神”,甚至折壽。
“在沒找到煉神法門之前,還是盡可能別無謂耗用心力,免得傷神折壽。”
歐陽鋒心中默道,“反正就算我感應不了對手,卻也可以令對手感應不了我,大家都別玩這些玄乎的,都靠硬實力對碰就是。”
把此次收獲整理一番,歐陽鋒隨意感應一下雙龍世界那枚通天靈種的成長進度,忽地微微怔住。
“一年?雙龍世界的通天靈種,成長居然隻要一年?怎會如此之快?”
世界層次越高,“通天靈種”成長所需的養料理越是豐富充沛,種子成長也便越快。
因此低武世界如憐星所在的絕代雙驕世界,種子長了整整五年方才成熟。
而楊玉環所在的盛唐世界,雖無超凡武技,卻有神奇異術,世界層次顯然更高,因此隻需三年便可長成。
以雙龍世界的層次,歐陽鋒原也料到,這枚種子應該會長成很快,可他還真沒想到,居然隻需一年便可長成。
這可比“通靈寶刀”所在世界的種子成長更快了!
“通靈寶刀所在的世界,有妖魔鬼怪、修士高僧,可也需兩年方能長成。如今種子成長已近一年,接下來還需年餘成長度。雙龍世界的種子,竟比寶刀世界的種子成長更快,豈不是說,其世界層次,還要超出寶刀世界一籌?”
歐陽鋒心中詫異,細細思忖一番,又覺似乎不無道理。
通靈寶刀所在的倩女幽魂世界,雖有強大妖魔、陰曹地府、修士高僧,可似乎並沒有“通天之路”。
燕赤霞那樣的道行,最後也沒能得道,直接老死了。
白雲禪師修成金身,血液都變成黃金血液了,結果也仍然在人間打熬。
普渡慈航膽子大到冒充佛祖,黑山老妖禍亂地府,居然也沒人來管——孫悟空鬧地府都還被告上了天庭,黑山老妖居然可以在陰曹割據一方。
這是否說明,倩女幽魂世界,並沒有真正的“通天”之途?
而雙龍世界,不僅有“破碎虛空”這條通天之路,還有“戰神殿”這等神奇所在,甚至還有“廣成子”這位上古金仙留下的遺蛻。
世界層次更高,似乎也說得過去。
不過,雙龍世界所處的時代,貌似也正處在一個青黃不接的低穀期。
雙龍時代雖然高手如雲,可頂層力量卻是既不如此前的邊荒時代,也不如之後的武曌時期。
雙龍時代最強的三大宗師、天刀宋缺等時代頂級高手,距離破碎之境,都還差了一籌。
“就算沒有破碎級的高手存在,就算找不到‘戰神殿’,也有天魔策、長生訣、慈航劍典可供參考借鑒。寧道奇、傅采林、畢玄、宋缺、石之軒等頂級高手離破碎之境雖然差了一籌,可也都有各自的拿手絕活兒。還有邪帝舍利、和氏璧等助益修行的寶物……想想還真有些期待啊!”
他雖期待雙龍世界那豐富的修行資源,可對於“破碎虛空”,卻是並無期待。
破碎虛空之後,究竟去了哪裏?
這個誰也說不清楚。
歐陽鋒有“通天寶鑒”,運氣好的話,說不定可以直通“仙界”,就沒必要走“破碎虛空”這條路,賭一個未知的去向了。
“說不定破碎虛空者們,都去了‘梯仙國’。”
歐陽鋒心裏暗忖。
去年跟黃藥師閑聊時,黃藥師給他說過一個“梯仙國”的故事,記述於唐人所著的“博異誌”中。
說是神龍元年,有個打井工人,受人雇傭打井時不慎挖穿地殼,掉進了一個神奇的地下空間,與地下空間的人交流時,得知這裏是“梯仙國”,新晉仙人,需得在此修行七十萬天,才可分配到蓬萊、玉京、昆閬、姑射等處任職仙官。
那打井工人就問了,“仙國”不應該是在天上麽?為什麽會在地下?
梯仙國的仙人告訴他,天上也有一個“梯仙國”,與地下的“梯仙國”別無二致,都是預備仙人們修行的地方。
此時想起這個故事,歐陽鋒就琢磨著,雙龍世界各個時代那些破碎虛空的高手們,該不會是去了天上或是地下的“梯仙國”,還要在那裏修煉足足七十萬天,才能飛升到真正的天宮仙境,排上職稱吧?
七十萬天啊……
一千九百多年!
“破碎虛空還是算了,我還是自己找路吧。”
歐陽鋒悠然想著,收斂思緒,懷抱林朝英,入睡修煉起混元無極功。
次日天蒙蒙亮時。
小殿庭院中,葡萄架下的空地上,林朝英正自練劍,忽見歐陽鋒提著一把長劍走了過來。
“你要練劍?”
林朝英奇道。
“不。”歐陽鋒屈指輕彈劍身,發出一聲清越錚鳴,“隻是有了些劍術心得,想展示給林姐姐。”
林朝英笑道:
“你又不鑽研劍術,怎會突然有了劍術心得?”
歐陽鋒道:
“夜窺天機,機緣所得。”
說罷,徑直舞動長劍,將單婉晶的劍術精要,一一施展出來。
他雖然不曾鑽研劍術,但接觸的劍術高手太多,日常論武的對手,又是林朝英、黃藥師這等劍術大家,憐星也極精擅劍術。
因此他的劍術至少在此方天地,可屬第一流的水準,隻是比不得專精劍術的林朝英、黃藥師罷了。
此時將單婉晶的劍術精要施展出來,前所未見的精妙招式,也是叫林朝英直瞧得眸現異彩,目不轉睛,待他將劍術展示完畢,她才頷首讚歎:
“你這手劍術果然了得,其中一些精妙招式,連我都覺大受啟發。”
“我使得還不夠好。若是林姐姐得了精要,融入自身劍法,施展出來,定然比我更強。”
說著,歐陽鋒便一招一式地拆解劍術,為林朝英講敘與單婉晶比鬥時得到的劍術心得。
花費半個時辰,將昨夜幻境心得悉數傳授給林朝英,又與她探討了一陣,忽聽有人請見,卻是歐陽烈夫婦差來侍女,請他們去共進早膳。
歐陽鋒與林朝英略作梳洗,換了衣裳,隨侍女前去宴廳,與歐陽烈夫婦一起吃過早飯,又逗了小侄兒歐陽克一陣,便與歐陽烈去到書房說話。
“今年秋冬繼續練兵。錢財我會設法解決。運氣好的話,未來好幾年內,都無需為軍資擔憂……”
去年冬,與憐星現世相會時,歐陽鋒便托付憐星幫忙打探歐陽亭地宮消息。
憐星對他的托付非常上心,發動移花宮及附庸勢力,往蜀中打探大半年,已然有了些眉目,隨時可能找到歐陽亭地宮所在。
一年後,歐陽鋒又可前往大唐雙龍世界,而那個世界,楊公寶庫裏亦藏著一筆堪可敵國的財富。
隻要得到兩處寶藏,那麽歐陽家養兵練兵,以及攻伐西夏所需軍資,便已綽綽有餘。
至於征服西夏之後,這雪球就算是滾起來了——西夏已經數十年沒打大仗,王室、貴族們都富裕得很,軍資就更不用發愁了。
“二弟,這兵已經練了兩年多,何時才到用兵之時?”
“等到一千狼騎皆配上重甲,便是用兵之時。”
“一千狼騎皆配重甲?二弟,皮甲還好說,可這重甲……以西夏國力,積攢數代,巔峰時也才三千重甲。我們這一千狼騎,要不是遼國蕭氏給咱們送了一百套鐵甲馬鎧,我們哪怕奪了高昌國,怕是也至今連五十套重甲都湊不齊。如今一千狼騎,有重甲者不過百五,鎖甲倒有了將近三百副,這其中兩百副,還是蕭家送的……千騎重甲,得攢到何年何月?”
“大哥勿憂。此事我來設法,或許最遲兩年,便可給所有狼騎配上重甲。有了一千重甲鐵騎,上馬為鐵浮屠,下馬為鐵人軍,必可無堅不摧,攻無不克。屆時便可攻伐西夏了。”
“一出手就攻伐西夏?這會不會太難了些?西夏當年能在宋、遼兩國夾縫中生存下來,連大遼國都沒了,西夏卻仍然存在,還越過越滋潤……這可不單是靠著天險固國。”
“是有些難。不過,西夏重文輕武多年,軍力其實已遠不如往昔。之所以越活越滋潤,僅僅是因為趕上了好時候,恰逢當今金帝、宋帝都不喜打仗罷了。再一個,以西夏地理,從東麵、北麵進攻西夏,都非常艱難,不是關山阻隔,就是大漠橫亙,所以金、宋兩國都不好攻伐西夏。但從西邊向東攻打西夏,卻是一片坦途。而我高昌,恰好就在西夏西邊。”
在另一個世界線,蒙古滅西夏時,也是先向西進攻,先征服高昌回鶻之後,再調頭從西往東攻打的西夏。
“當然大哥說得也對,西夏畢竟是強國,不好對付。所以在攻伐西夏之前,可令狼騎分批前往草原,打擊草原部族。如此既可實戰練兵,亦可減輕草原方麵的威脅,還可擄掠牛羊牲畜,更可解救牧奴,壯大我國人口。草原部族那些底層牧奴,都沒被當人看,我們若將之解救出來,拿他們當人,必能收獲一批死忠。”
對於歐陽鋒解救牧奴的說法,歐陽烈深以為然。
追隨二人老父親的初代七十老狼騎中,就有多人乃是牧奴出身。
如馬躍之父馬鐵,最初就是個連大名都沒有牧奴。
被老莊主解救之後,馬鐵不僅自己忠心耿耿,死心塌地,馬躍等幾個兒女也都是歐陽家的死忠,或為狼騎,或做王宮近衛守護歐陽烈夫婦,甚至還有做了最危險的密諜的。
所以若是將那些受盡淩辱壓榨的牧奴解救回來,都無需恩養,隻要拿他們當人,給予正常人的待遇,就能收獲一批鐵杆。
說了一些以戰練兵之事,歐陽鋒又交給歐陽烈一幅地圖。
去年他遊曆西夏、關中、中原、江南,凡經行之地,一路上的山川河流、城池關卡、道路村鎮,乃至農田漁塘,皆以通天寶鑒一一拓印下來,對從西域到西夏、再到關中的地理細節,已是了然於胸,普天之下,怕是再找不到第二個比他更了解的。
在白駝山莊修行時,歐陽鋒也抽空將通天寶鑒拓印的地理畫了下來,製成了軍事地圖,現在交一份給歐陽烈,要他得空時召集將領,製作沙盤,進行推演,為將來的攻伐作預備。
說完正事,歐陽烈問道:
“已是秋季,二弟何不在家過完年,等明年開春再與弟妹返回關中?”
歐陽鋒搖搖頭:
“與友人約好,入冬之前必回華山。再者,華山派很重要。若我將華山派發展壯大,將來奪取關中,或會輕而易舉。”
“奪取關中?”
歐陽烈手掌微微顫抖一下,隻覺喉頭一陣幹澀,“二弟,征服西夏還不夠麽?”
歐陽鋒淡淡道:
“自唐末五代以來,中土大地至今未能歸於一統。若我歐陽家能完成此偉業,將來在青史之上的名聲,在後世華夏子民心目當中的地位,必不遜於唐宗漢祖。”
“……”
歐陽烈臉孔通紅,嘴唇顫抖,激動地說不話來,良久之後,方才重重一點頭,“二弟放心,我知該如何做了!”
說了半天正事,又與大哥夫婦共進午膳,之後歐陽鋒便帶著林朝英,去高昌城中閑逛了一下午。
他倆並未即刻啟程返回華山,打算在高昌再玩遊玩幾天,順便再鞏固一下各自新功法的修為。功力更深,輕功更快,耐力更悠久了,回華山也會更快。
來時用了十五天,這次回去,說不定隻需跑上十日。
這就叫磨刀不誤砍柴工。
數日後,夜。
歐陽鋒與林朝英雙修半宿,相擁而眠。
林朝英已沉睡過去,沉眠之時,“玉女心經”真氣仍在自發運轉,點滴提升修為。
歐陽鋒意念則進入通天幻境,再與“通靈寶刀”爭鋒。
此前,他刀法招式已不遜於隻會模仿左千戶刀法,卻並無創新能力通靈寶刀。
之所以不能勝,純是因為通靈寶刀本身力量太強,縱然無主,也可以以力欺他。
而今日,他已然初步修成混元無極功,功力大進,自忖再不會遭通靈寶刀以力相欺,足可將之征服,得寶刀認可。
事實也不出歐陽鋒所料。
歐陽鋒以“驚寒刀法”與通靈寶刀鬥至千招開外,終於將通靈寶刀四道刀氣組成的刀陣擊潰磨滅,突入寶刀一步之內。
之後,寶刀刀身忽地離地跳起,砍了他一刀。
這一刀奇快無比,雪亮刀芒宛似電光驟閃,快得令人措手不及。
若是與單婉晶切磋交流之前的歐陽鋒,哪怕修成了混元無極功,也斷然擋不住這一刀。
但現在不同,他已初步開發出了氣機感應能力。
縱然他還沒有養神煉神的功法,催動氣機感應會耗費心力,一旦心力損耗過度,便會傷神折壽,但今日關乎馴服寶刀,他自是毫無保留,早在接近寶刀之時,就已催發了氣機感應。
因此當寶刀冷不丁跳起出刀時,歐陽鋒循氣機牽引,自然而然劈出了宛若神來一筆的一刀,正與通靈寶刀刀鋒碰撞。
雖通靈寶刀恃仗本身鋒銳與力量,斬斷了歐陽鋒具現出來的雪花镔鐵刀,可嚴格來說,歐陽鋒是擋下了寶刀這偷襲一刀的。
因此。
通靈寶刀斬斷雪花镔鐵刀之後,並未繼續進擊,又倒插回地麵。
這一次,刀身變得異常安靜,再未有絲毫震蕩,也再未發出左千戶那最後的呐喊。
歐陽鋒見狀,深吸一口氣,探出右手,一把握住了寶刀刀柄。
當他五指握緊那滲滿斑斑血漬的刀柄纏線時。
他腦中忽地一陣恍惚眩暈,視野先是驀然變暗,緊接著又有一道耀眼刀芒倏忽亮起,閃電般撕裂了那黑暗。
當黑暗褪去,視野恢複,歐陽鋒定睛看去,卻見自己四周環境,不知何時變成了一片陰沉曠野。
天空之上,陰雲密布,地麵之上,散落一地奇形怪狀,似人非人的屍首。
而在歐陽鋒前方。
一道煞氣衝天的高大身影,正手持戰刀,刀尖指天,背對他佇立在屍堆之中。
這身影有些模糊不清,像是一道幻像,手中那把戰刀卻是清晰無比,刀刃上的每一道缺口,刀身上沾染的每一絲血跡,都能看地一清二楚。
而那高大身影雖然模糊,卻也可以看出他隻有一條手臂,另一手臂已齊肩而斷,傷口之中,正不斷淌下鮮血。
看到這獨臂背影,歐陽鋒不禁微微一怔:
“左千戶?”
這時,左千戶前方,忽地衝起一道金光,金光之中,一尊巨大金佛盤膝而坐。其身形亦如左千戶身影一般模糊不清,好似一道幻影。
“普渡慈航?”
正驚奇時,就見那金佛虛影口唇微動,乍聽威嚴肅穆,實則詭異尖銳的刺耳佛音轟然炸響: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佛音轟鳴之際,歐陽鋒隻覺神智恍惚,頭痛欲裂,險些一頭栽倒在地。
而左千戶卻無視了那直擊心神的詭異佛音,厲嘯一聲:
“我誤信妖孽……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獨臂高舉著那戰損累累、血跡斑斑的戰刀,義無返顧地向著金佛虛影衝去。
金佛虛影雙掌一合,整個空間嗡地一震,無窮金光潮水般洶湧而來,將左千戶那模糊的身影吞沒,唯餘那口戰刀,打著旋兒拋飛出去,為主人身殞發出淒厲悲鳴。
鐺!
戰刀墜地,倒插進一塊大石之中,刀刃入石近半。
歐陽鋒亦在此時,又一陣頭暈恍惚。
當他再次回過神來,身周環境又恢複了原樣。
他仍然身在通天幻境之中,手裏兀自握著通靈寶刀刀柄,隻是,卻無法將刀拔出地麵。
“原來如此……”
歐陽鋒麵露無奈:
“刀法隻是第一重考驗,通過之後,還有第二重考驗麽?”
第二重考驗,正是他方才經曆的“刀中幻境”。
通靈寶刀刻印下了左千戶戰死前的最後一幕,甚至刻印下了普渡慈航幻化的金佛虛影、索命梵音。
歐陽鋒想要得到寶刀認可,必須助寶刀完成它主人生前的遺願。
即,在刀中幻境之中,擊潰普渡慈航幻化的金佛虛影。
“這難度有點大啊!頂不住索命梵音,武功再高都沒用,連靠近金佛虛影都辦不到!”
方才刀中幻境裏,索命梵音甫一入耳,歐陽鋒便頭痛欲裂,神智恍惚,最多隻能盤坐原地,全力運功勉強自保,根本無法像左千戶一樣,頂著索命梵音衝鋒。
“想要對抗索命梵音,須將心靈意誌磨礪到如左千戶一般堅韌強大,才有資格與他並肩衝鋒。”
歐陽鋒鬆開刀柄,盤坐通靈寶刀之前,揉了揉眉心,暗自思忖:
“若不是身在通天幻境,若是身處現世,貿然觸碰寶刀,接觸到索命梵音,怕是心神都要遭受重創……但既在通天幻境之中,心神不會真的受傷,或許,可以利用索命梵音,作為磨礪我心靈意誌的磨刀石。”
他現在尚無“養神、煉神”之法。
若是在現實拿索命梵音作磨礪心靈的磨刀石,與自殺無異,心神每受傷一次,哪怕事後慢慢將養恢複過來,也會折損元神之壽。
但在通天幻境之中就不同了。
單婉晶可以在幻境之中,仗著幻境對她心神的保護,借歐陽鋒的花式暴打磨礪心靈,他歐陽鋒一樣可以仗幻境特性,借索命梵音,不斷打磨心靈。
縱然這並不會壯大他的心神,卻也可以將他的心神錘煉地愈加堅韌。
就像是將煤炭變成了鑽石,體量沒有多少變化,可質地已截然不同。
到時候說不定就能如左千戶一樣,徹底免疫心神方麵的攻擊。
索命梵音轟擊心神的感覺很不好受,比肉身受傷還要痛苦十倍、百倍。
但修行,哪有隻享福、不受苦的道理?
單婉晶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女生,都可以忍受他的花式暴打,一次又一次地向他發起挑戰,不斷磨礪自我,他又豈會比單婉晶都不如?
“無非就是受點精神折磨而已……”
歐陽鋒抬手,一把握住通靈寶刀刀柄。
索命梵音,給我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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