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我也需要留住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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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露陽:“這挺好,不用考試,上個課就轉行政編了。”
朱星火一愣,不知他是什麽意思。
這位不會是也想離開機械廠去機關吧?
“陳哥,其實能在咱們廠呆著挺好的,你現在這麽年輕就是高級技術員了,能在廠裏呆著還是在廠裏呆著好。”
陳露陽聽樂了:“你想多了!我明年還得考大學呢!”
他現在在車間工作,每月高級技術員的工資拿著。
天天騎個10分鍾車就能到家,晚上還能回家吃媽媽做的飯。
想學習了,廠門口就是省大。
這麽方便的條件,你讓他走,他都不帶走的!
朱星火道:“對了,給你們的產品展覽會的票,可別忘了帶家人去。”
“這次展覽會是計經委主辦的,聽說裏麵的展位裏麵有不少各省的好東西。”
“回頭你們要是手裏票不夠,就來找我。”
“我手裏有的是……”
……
陳露陽拿著三瓶永芳真珠膏回家的時候,
陳玲玲正打了一盆水,將兩條大辮子甩到臉盆前麵彎腰準備洗臉。
陳露陽壞笑的湊過去,一手一根揪起陳玲玲的辮子,原地搖了起來。
陳玲玲憤怒:“陳露陽!你找挨揍是不是!”
說著,
陳玲玲右手從臉盆裏抽出,手指頭“啪”的一彈,衝著陳露陽的身上就是彈出一串水珠。
“小樣兒,還跟你哥上暗器?!”
陳露陽猝不及防被甩了一臉的水,剛要把陳玲玲的兩條辮子擰在一起。
結果大姐陳麗紅端著洗腳水走了出來,
“老二,你又胡鬧!”
瞧見大姐,陳露陽趕緊正經道:
“沒有,我看小玲的辮子太長,都快拖地上了,我尋思給她拿起來別整髒了。”
說著,
陳露陽笑道:“姐,你洗臉沒呢?大宋從南方買回來了永芳真珠膏,一會兒你試試!”
真珠膏?
陳玲玲猛的抬頭:“在哪呢?我也要抹!!”
現在天越來越冷,臉好幹。
家裏人洗完臉都愛擦嘎啦油。
但是嘎啦油那東西雖然看著油,但是塗完了之後遇見大風天,反而更容易臉幹。
陳玲玲臉皮薄,每天早上上學的時候臉上都要蒙個紗巾才行。
胡亂擦了一把臉,
陳玲玲跑進屋,搶過陳露陽手裏的真珠膏,和大姐兩個人站在堂屋裏掛著的鏡子前,就開始擦了起來。
“姐,這玩意兒一次擦多少啊?”
“我也不知道啊,先擓點試試?”
“……行,姐,這玩意兒真好啊,擦完臉白白的,感覺比嘎啦油好用!”
“嘿,你別說小玲,這擦完還舒服!”
“姐!你這塊沒抹勻,都不白。你再擓點!”
“是嗎?哪塊?”
“這!來,我給你擦!”
兩個人正蛐蛐著,陳母掀開門簾走了進來。
“你倆這是捅咕啥呢在這?”
陳麗紅高興道:“媽~大宋從南方帶回了永芳真珠霜,我和小玲擦了賊白!你也來點?!”
陳母一聽是真珠膏,登時眼睛一亮,也跟著湊了過來。
“這玩意兒咋抹啊?”
“來,媽!我給你整。”
……
等陳露陽洗完臉進屋的時候,
正看見兩個小姐妹和媽媽腦袋湊在一塊,背對著他,照著鏡子臭美的模樣。
陳露陽笑嗬嗬道:“你們擦咋樣?也給我來點唄?”
現在這天比不上夏天,洗完臉緊繃繃,還容易起皮。
不擦點東西是真的難受。
陳玲玲頭都沒回:“桌子上有嘎啦油,你擦嘎啦油就行。”
陳露陽眉毛一豎:“這咋到我就變成嘎啦油了呢!?”
陳玲玲:“你那皮糙肉厚的,有點嘎啦油就行了。再說這真珠膏是給我們小姑娘用的,你用白瞎了!”
陳露陽:“我哪皮糙肉厚了?!那無情的歲月,我幼嫩的肌膚也是受盡折磨。”
“我也需要留住青春,留住美好,用用永芳F真珠膏!”
兩個人正鬥嘴呢,
陳母心疼兒子,轉身拿著真珠膏遞給陳露陽:“行了,給你擦點。”
陳露陽剛要伸手接過,可在下一刻,看見陳母的臉的時候,
陳露陽一個倒吸冷氣,差點沒嚇過去!
隻見陳母的臉刷白刷白的,一張臉上除了眼睛是黑的,就連嘴唇都是白的!
接著,
陳玲玲和陳麗紅也轉過身,
三張刷白白的大臉一起看著他,
陳露陽還沒等反應過來呢,反倒是下班回家的陳父“嗷”一聲的叫出來:
“什麽東西?”
待看清是陳母、陳麗紅和陳玲玲之後,陳父摸著脆弱的小心髒怒道:
“好好的幹啥把臉整成這樣!嚇不嚇人!”
“趕緊洗下去!”
陳玲玲不答應:“這可不能洗!”
“這玩意兒可貴了,是我宋哥從南方帶回來的真珠膏,抹完了可滑溜可白了,爸,要不然你也去洗把臉抹抹?”
陳父瘋狂拒絕:“我才不整這跟妖精似的!”
然而,
陳父的抗議並沒有在家裏掀起任何的,一絲的,哪怕微小的風浪!
以陳母為首的女性同誌們,向來在家裏擁有決定性的地位。
兩個心肝女兒又不是陳露陽,陳父平時舍不得打舍不得罵的,隻能任她們仨頂著一張慘白慘白的大臉在家裏遊蕩。
往日裏一直和陳玲玲坐在一塊學習寫作業的軍軍,今天晚上破天荒的早早就上了床,死活不肯和老姨坐在一塊。
夜深人靜。
陳父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剛要睡著,身邊的陳母翻了個身,一條腿搭在了他的身上。
陳父習慣性的哄小孩一樣輕輕拍拍陳母的腿,他側過頭,剛要睡著。
結果正看見黑暗裏,一張慘白慘白的人臉懟在他眼前。
陳大誌嚇的人差點沒原地去世!
他轉過身,想背對著陳母睡覺。
但是一想到身後有那麽一張慘白慘白的人臉衝著自己的後脖頸,陳父就頭皮發麻,再次轉了回來。
可一回頭,又是直接麵對陳母這張白到嚇人的臉。
逼不得已,
陳父幹脆將平日裏用來蓋肚臍的枕巾取了出來,放在他和陳母中間堆成一座小布山,這才緩緩入睡。
這一宿,陳大誌做了一晚上噩夢。
第二天早上雞一叫,陳大誌就穿衣服下了地。
結果他剛穿著拖鞋下炕,就聽見堂屋裏傳來了稀稀疏疏的動靜。
嗯???
陳大誌放輕了腳步,推開門往外一看!
昏暗的堂屋裏,一個人站在鏡子前,似乎正在往臉上抹什麽東西。
“老二?是你嗎?”
陳大誌瞅著這人身形像陳露陽,開口問了一句。
陳露陽左手拿著永芳真珠膏,一臉煞白的回頭:“爸,你咋起這麽早呢?”
陳大誌猝不及防之下,心髒再次狂跳!!
“你想嚇死你老子是不是!”
陳大誌舍不得說老伴,舍不得說自己的兩個閨女,還舍不得打兒子?
當下,
一晚上的擔驚受怕化成了手中的笤帚,向著陳露陽就是招呼而去!
……
這算什麽事兒啊!
陳露陽憋屈的坐在飯桌上,喝著碗裏的小米粥。
昨天晚上他瞅陳大誌狀態不對,就沒敢抹真珠膏,而是擦的嘎啦油。
原本他想今天早點起床,擦點真珠膏潤潤,哪知道被陳大誌逮了個正著不說,還挨了一頓揍。
好不容易擦在臉上的真珠膏,也在陳父的命令下擦掉了。
心疼!!!
眼看要到年底,不僅廠裏的生產工作進入尾聲,綜合口的各項工作也開始到了計算成績和獎勵的時候。
隨著宣傳科一紙“申報評選年度優秀車間和先進個人”的通知下發,各個車間的筆杆子都開始了先進材料的撰寫。
融合車間的這個活,自然就落在了陳露陽的身上。
車間先進個人不必說,自然是給了曹青杭。
車間先進材料也好糊弄,直接把上次申報全國先進集體的材料改改,就能交上去。
寫完了兩個材料,陳露陽按照通知要求,將材料交給宣傳科。
剛走到廠辦公主樓二樓,
陳露陽就瞧見兩個穿著車間工服的同誌罵罵咧咧的走下來。
“都是宣傳科的,小李幹事不在,他幫忙收一下怎麽了?!怎麽這麽軸呢!”
“行了,人家說的也沒毛病,各人有分工麽,不是他的活,他不想接手也正常。”
兩個人正說著,正好在拐角處碰到了上樓的陳露陽,
頓時,兩個人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模樣,衝著陳露陽樂嗬嗬的打個招呼走了。
陳露陽將兩個人的話聽在耳朵裏,抱著試一試的態度敲了敲宣傳科的門。
“進來。”
一個聲音從裏麵傳來。
陳露陽推開門,
明亮的辦公室裏,綠色的鐵皮櫃子鎖的嚴嚴實實,放在地上的兩個紅鐵皮牡丹花暖瓶上麵套著針織的瓶套,
窗台上養著兩盆綠蘿,地麵被擦的幹幹淨淨。
整個辦公室剛一走進來,就給人一種明亮整潔的感覺。
陳露陽快速的打量一番辦公室,心裏嘖嘖:
“這要是當初聽了姐夫的話進了宣傳科,這可就是自己的辦公室了。”
“這屋子可比融合車間的小辦公室看著舒服多了。”
不過他打量屋子還沒有兩秒鍾,
當他看見坐在辦公室的男同誌的時候,陳露陽心裏“咯噔”一下。
怎麽屋裏坐著的是他!
再一聯想剛剛下樓的那兩個同誌的話,
陳露陽把心一橫,熱情笑道:
“同誌您好,我是來交車間和個人的先進材料的,請問是交給您嗎?”
唐喜黑著臉瞧著陳露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