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最後那個女嬰你是如何處置的？”

    老人說到這裏的時候，葉凡似乎已經隱隱察覺到了什麽，眼睛有些吃驚的看著此時因為情緒波動，精神有些萎靡的老人。

    就當老人準備說的時候，內屋的布簾被掀開了，柳娟兩眼通紅的站在門口，一雙眼睛死死盯著老人，牙齒緊咬下唇。

    看到柳娟這副表情，老人也是輕歎一聲，緩緩說道。

    “當我掀開繈褓的時候，才發現，原來一直很安靜的女嬰並不是睡著了，而是早已在之前被其母親捂死了。而娟不過是我後來在途中意外撿到收養的。”

    似乎看出了葉凡和柳娟的想法一般，說完老人並沒有看柳娟，繼續說道。

    “為了躲避五毒門的追擊，我在全國輾轉躲避，最後來到了這裏，為了洗刷我手上沾染的鮮血，我也和我師父一般，過起了隱居的生活，並沒有因為自己一身的修為去做些什麽，因為我知道，這身修為不屬於我，是阿依朵給我報仇用的。現在大仇已報，我又有何臉麵去使用這身修為？”

    “那你為什麽不回去找阿依朵？”

    聽到老人這有些自相矛盾的話，葉凡反倒覺得有些啼笑皆非了。

    “那時候娟的身子很弱，而我一旦去了五毒門，想必結果你也知道，雖然我可以讓自己的良心上好受一些，那娟怎麽辦？那時候的她一旦離開我，在那個誰都吃不飽的年代，她又如何活下去？”

    “所以既然我已經傷了阿依朵的心，那麽就讓我惡人做到底又如何？至少我可以保住一條小生命。”

    老人的這一番話說出來，葉凡也是無言以對，這個事情實在是太複雜了，這裏麵無論是老人的師父，還是那個凶手，還是老人自己，誰又能說誰一定是壞人？誰又一定是好人？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爺爺........”

    此時聽了老人埋在心裏幾十年的秘密，柳娟再也忍受不住情感的壓抑，朝著老人撲了過來，將頭埋在老人的懷裏，放聲痛苦起來。

    她終於知道這麽多年來，爺爺為了她承受了多大的心理煎熬，如果不是她，爺爺或許完全可以去找阿依朵，又或者一死了之，再也不用活在這毫無留戀的世界上。

    老人淡淡微笑著撫摸柳娟的秀發，手掌之中雖然是冰涼的，但是在柳娟看來卻是比任何東西都要溫暖百倍。

    “乖，不哭了，爺爺能有你這麽一個乖巧的孫女，也算老天爺開恩了，爺爺這一輩也值了。”

    “你先出去，我還有話要和你朋友說，記住，不要偷聽了！該說的秘密爺爺都已經說了，沒有秘密了！”

    老人輕輕在柳娟的鼻尖上刮了一下，溺愛道。

    “嗯！”

    李娟使勁嗅了幾下鼻子，帶著哭腔答應，然後便離開了內屋，隨後便聽到了外麵大門被關上的聲音。

    “可是您最終還是被五毒門給找到了，是吧？”

    見柳娟離開，葉凡也終於開始說正題了。

    “那是八年前了，那次我下山去走集場賣竹活，在集場上遇到幾個身穿苗服的婦女，她們也在擺攤賣銀飾，你也知道，現在不比當年，苗寨的人不再閉寨自守，也開始和外界溝通了。所以對於集場上有苗人出現，我也沒有想太多。”

    “那天回來之後的當天晚上，我就察覺到了自己身體的不對勁，一查果然，在我的身體裏，不知道什麽事時候，除了原先一直在腦部的金絲千足蟲王外，又多了四條蠱蟲。”

    “當時我就知道，五毒門的人找到我了。不過那時候娟還小，我還不放心她一個人，所以盡量使用修為去壓製蠱蟲的爆發。但是我還是太小看五毒門的蠱術了，這四條蠱蟲成長飛快，很快就到了連我都壓製不住的狀態。”

    “同時因為蠱蟲的成長，種蠱人也已蠱蟲為媒介，開始試圖影響我的神誌，並且一直在呼喚我，讓我回五毒門。”

    可能今天說話耗費了極大的精力，老人說話的語速也相比之前要慢了不少。

    “據我所知，您現在的身體似乎已經到了極致。就比如剛才那個聲音，您已經壓製不住了吧。”

    聽到葉凡的話，老人條件反射般的轉頭看著葉凡。

    “看來我還是小看你了，年輕人！不錯，經過這麽長時間的對抗，我一身修為早已消耗的七七八八，因為沒有新的靈力進入身體補充，而金絲千足蟲也早已經被他們奪回了控製權，我的修為在不斷下跌，現在早已十不存一了。”

    “恕我無理，還剩多久?”

    葉凡此時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嚴肅。

    這句話一問出，房間裏的氣氛頓時變得極度壓抑起來，雙方都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

    “一天！”

    許久，老人似乎經曆了很大的精神掙紮後，緩緩說出。

    “柳娟一定不知道吧？”

    葉凡站起身來，走到房間唯一一扇窗戶邊，看到柳娟正在外麵的院子裏洗著衣服，而此時外麵天也突然陰沉了下來，似乎有大雨要來了。

    “我有一件事想求你幫個忙，不知道可不可以？”

    突然，老人說出一句讓葉凡很意外的話來。

    “什麽忙？照顧柳娟？”

    葉凡沒有轉身，依舊看著窗外。

    “娟已經長大了，以後的路該怎麽走，她自然有自己的選擇，我無法替她做出決定。我想讓你在我死後第一時間帶娟離開這裏，因為五毒門的弟子肯定會在第一時間過來取走金絲千足蟲王，我怕他們到時候會遷怒與娟。”

    “可以，我可以答應你！”

    對於這個請求，葉凡十分爽快的答應了，畢竟在他的內心深處，對於同是孤兒的柳娟，也是有著憐憫之心。

    “謝謝！”

    親耳聽到葉凡應允了自己的請求，老人也是鬆了一口氣，畢竟柳娟才是他最放心不下的人。

    “至於她願不願意跟我走，我想還是要你自己說。”

    突然，葉凡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這裏有一顆丹藥，雖然不能改變你的處境，但是卻能夠續命三天，三天之內你暫時會恢複行動能力，你安排好後送柳娟去我鳳凰山天羅峰就行了。”

    隨即葉凡轉身走到床邊，將一個白色玉瓶放在了床沿之上，玉瓶之中裝著葉凡身上唯一一顆續命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