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包裏還未燃盡的炭火偶爾發出‘啪啪’的聲響，地毯上王胖子和胡八壹兩人睡的昏天暗地。
    可是王胖子突然睜開了雙眼，因為他貼在地麵的後背隱隱感覺到了震動。
    突然，原本還睡眼惺忪的王胖子陡然睜大了雙眼，然後抓著胡八壹直接將人拎了起來，然後直接上去就是兩巴掌。
    “老胡，快醒醒，出大事兒了。”
    胡八壹那帶著眼屎的雙眼透漏著迷茫和不解，還有那麽一點點的起床氣。
    “胖子，幹嘛，你要是不給我個解釋別怪哥們下手不留情麵。”
    “別他媽說屁話了，快穿衣服你還沒感覺到地麵在震動嗎，昨天馬驚了，現在雖然不如昨天那麽強烈，但肯定是大型牲口暴動了。我去找畫眉。”
    王胖子火急火燎的出門，剛一出門就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到了，映入眼簾的全是...牛，正朝著蒙古包的方向狂奔！
    牛和馬都是大型牲畜，牛的速度或許不如馬，但是跑起來的氣勢一個頂仨！
    王胖子是真的被嚇的白毛汗都出來了，麵對奔牛，別說鬼背了，就是鬼來了也得哆嗦啊。
    “艸！今天特麽的是牛驚了！要命啊這是！”
    這時王胖子也顧不上那麽多，回屋拿出獵槍朝天‘砰砰’就是兩槍，想著用槍聲讓牛改變方向。
    好在槍聲的確有點作用，巨大的聲響和火光讓牛群稍稍改變了方向。
    王胖子看到不遠處畫眉和敲山大爺所在的蒙古包探出一個腦袋，再看看牛群奔跑的方向發現不是朝著畫眉那邊的才鬆了口氣，同時也有了主意。
    “老胡，走，去畫眉那邊，咱們的蒙古包搞不好會被牽連到。”
    胡八壹出來後同樣被嚇到了，王胖子一手拎著帶來的蛇皮袋，一手夾著胡八壹就衝向畫眉。
    胡八壹是徹底蒙了，被王胖子放下來後一時間沒回過什麽來，就感覺像是對自己發出靈魂拷問：我是誰？我在哪兒？發生了什麽？
    “畫眉，敲山大爺呢？”
    畫眉看了一眼胡八壹，王胖子一看就知道這妞這時候不想全盤托出。
    “畫眉，都啥時候了，敲山大爺去哪兒了？”
    “百眼窟！天不亮就出發了。他說你會帶著我們跟過去的，要是你不去...”
    畫眉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說下去。
    王胖子現在腦子有點亂，敲山大爺獨自去百眼窟這點的確出乎了他的意料，現在外麵還有牛群狂奔，他知道以革委會那幫人的尿性要是這牛丟了，八成會把罪名按在敲山大爺頭上。
    “老胡，醒醒，別做夢了，咱攤上大事兒了。”
    胡八壹這時也是回了神，不過心髒依舊是砰砰亂跳。
    “胖子，到底怎麽回事？一大早的牛群為什麽會驚，敲山大爺怎麽自己去了百眼窟，昨天你跟敲山大爺和老羊皮大爺究竟說了什麽？”
    王胖子現在心有點焦。
    “老胡，現在不是提問的時候，已經發生了事情，而且很不好，現在敲山大爺自己去了百眼窟，眼下隻有我們知道他的去處，記好了，敲山大爺是去追牛去了，無論是誰問都要這麽回答，否則咱們都得倒黴！現在收拾東西，咱們打著追牛的名義去百眼窟找敲山大爺。”
    畫眉突然感到一陣踏實，敲山大爺獨自離開後她就一直心慌，王胖子的話讓她體會到了男人的‘可靠’。
    胡八壹也突然覺得認真起來的王胖子有點帥呆了，也是暗恨自己不爭氣。
    “胖子，你說的對，咱們是一起來的，不管怎麽樣這百眼窟咱們必須去，我去找小丁和老羊皮大爺。”
    胡八壹離開後王胖子把蛇皮袋打開，裏麵居然有三個大背包，還有吃喝的東西，就感覺他早就計劃好了一樣。
    “畫眉，別愣著了，趕緊分一下，你背這個小的，裝吃的喝的，我跟老胡一人背一把槍，這刀你也背著。”
    畫眉看到王胖子居然還準備了足足四個手電筒還有二十多節電池，其他的還有繩子，工兵鏟，甚至還有一個小鍋和一個支架。看著這些東西，畫眉突然有種跟去鬼衙門的時候非常像。
    “胖子，怎麽看起來像是要下墓一樣？”
    “差不多，說白了就是探險，這些東西有備無患，趕緊裝起來。”
    一會兒的功夫，胡八壹帶著丁思甜來到蒙古包。
    “胖子，怎麽樣了？”
    “準備差不多了，這牛驚的有些奇怪，現在牛已經跑了，你現在去牛柵欄那邊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麽，這妖龍都沒睡醒呢，八成是別的原因。”
    丁思甜看著三個背包不知道他們要幹嘛，她現在心裏也著急，因為那牛也是歸老羊皮大爺看管的，而丁思甜作為知青負責的也是那個柵欄裏的牛。
    “王凱旋，到底怎麽回事啊，剛才我都嚇傻了，老羊皮大爺已經去了柵欄那邊，要是牛丟了那事情可就大了。”
    王胖子看著急得哭出來的丁思甜心神都有些失手，此時的丁思甜就完美詮釋了什麽叫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小丁，你別哭，事情已經發生了，反正咱們知道跟咱們無關就行了，敲山大爺已經去追牛了，我們收拾東西就是為了打持久戰。”
    說著王胖子一臉正色的走到丁思甜麵前拍了拍她肩膀說道：
    “丁思甜同誌，你要不要去？”
    丁思甜也是露出一副要慷慨就義的模樣認真地點頭說道：
    “我當然要去！”
    “收拾東西，對了，對你來說珍貴的東西一定要帶上，咱們要去的地方很可能會很危險。”
    丁思甜點頭就回自己的蒙古包。
    這時老羊皮大爺已經拿著獵銃來到了柵欄這邊，手裏還拿著一根斷了的繩子，胡八壹也就在身邊。
    這年頭可沒什麽鐵鏈，都是用繩子捆幾圈就完事兒了。
    “老羊皮大爺，這繩子好好的怎麽會斷呢？”
    “這是被咬斷的。”
    老羊皮大爺沒有多說，同樣身為陳玉婁弟子的他怎麽會看不出來要斷繩子的是什麽東西，但是他不能說呀，因為他膽小，他怕，他現在滿腦子都是百眼窟。
    草甸子上一個柵欄的牛跑了，這是大事。
    管委會的人第一時間趕了過來，然而正如王胖子所料，來人第一件事兒不是想著怎麽處理，而是找人承擔責任。
    作為看管牛群的負責人老羊皮大爺和昨天抵達草甸子現在失蹤的敲山大爺成為了最佳的背鍋俠。
    王胖子和丁思甜家中都遭受過災，現在看著這幾個穿的人模狗樣的畜生都是忍不住心生恨意。
    丁思甜甚至都有一種跑出去後再也不回來的衝動。
    胡八壹看了一眼王胖子就知道他狀態不對，老羊皮大爺不善言辭，幾句話就被管委會的人懟的啞口無言，於是他趕忙站出來應對。
    “各位領導，眼下當務之急是把牛群找回來而不是在這兒扯皮。”
    “你個小同誌怎麽說話的，管委會剛號召所有牧區向你們學習，這個檔口發生這樣的事情，這個責任可大了去了！”
    胡八壹的語氣依舊是不疾不徐，越是危機的時刻他越能保持冷靜。
    “各位領導，有責任誰都不可能推卸的掉，這牛剛跑沒多久，敲山大爺其實不是失蹤，而是率先去追了，地上全是蹄印，我們又來自林場，打獵追蹤是長項，借我們幾匹馬，我們去追！”
    “過了漠北就是國境線，牛群要是到了那邊可是國際事件。”
    王胖子是真的聽不下去了，梗著脖子站出來說道：
    “屁的國際事件，牲畜炸群最多是在熟悉的草原上兜圈子，陌生的地方去的概率很小。”
    “那要是遇到狼呢？”
    “順手打了不就得了，熊瞎子都打過還怕個毛的狼崽子，老羊皮大爺，借你家的馬用用，順便給我們指個道兒。”
    管委會的什麽時候碰到過王胖子這種混不吝的玩意，一時間被懟的氣勢都蔫了，想著剛好推卸責任也就順坡下驢點頭了。
    老羊皮大爺點了點頭往家走，他也得收拾點東西。
    突然身後傳來王胖子的聲音。
    “大爺，帶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