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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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語有雲:酒肉朋友,柴米夫妻。
當然,酒肉朋友大多是表麵兄弟,但總比麵子上都掛不住要好得多。
張遠的一個“酒”字,觸動了兩位導演。
他們還以為張遠會給出什麽“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建議呢。
“張遠,吃飯喝酒是個辦法,可咱們片場位置偏遠,附近沒有大飯館。”
“劇組常備人員就200來號,找不到地方吃飯,就算找到了,把人運過去也是個難事。”
吃一頓喝一頓他們這兩位中年場麵人怎麽會沒想過,隻不過條件不允許。
張遠笑著給兩位導演遞了煙,邊抽邊說道。
“去飯店,的確很困難。”
“那把飯店搬到拍攝現場,不就沒這些問題了。”
華夏有一種宴席形式,在大城市很少見。
可在郊區,特別是農村卻是非常常見的。
那便是流水席!
那些專業辦紅白喜事的隊伍,專有自己的宴席門路。
鍋碗瓢盆,桌椅板凳,雞鴨魚肉,人家全都自帶,就連灶台都能現場用磚頭壘,
而且這種宴席價格還不貴,這年頭滿桌大魚大肉,全堂冷熱涼菜,一桌也不過一兩百塊。
世紀初,國酒的出廠價才185,零售大概220左右。
到了01年經過一波大漲,零售價到了260.
02年則大致要280一瓶。
如此算來,就算每桌一瓶,算上酒菜也過不去500一桌。
“這法子不錯,還不貴。”
楊濤格外受觸動,他兒時困苦,12歲就開始賺錢養活弟弟妹妹。
現在已過中年,可要問什麽東西最好吃,仍然是午夜夢回,記憶中那兒時流水席上的大肘子,一口一嘴油,想想就過癮。
“那行,我去找人問問辦席的聯係方式……”
楊濤話音未落,張遠卻開了口:“我已經提前問好了,您要是同意,一個電話就能喊來。”
每個工地上都有搭棚賣飯的,這些人一般都認識辦席的,甚至自己就兼職辦席。
剛才找趙得財要人的時候,張遠便提前問好了這檔子事。
倆導演麵麵相覷。
這小子是會算命還是怎麽滴,這都能提前準備好!
張遠不會算命,但劇組的緊張氣氛他都看在眼裏,心知大概率得辦酒來衝喜,隻不過沒想到來的這麽快。
在楊濤和賴水青驚異的眼神中,張遠出門打電話,聯係大廚。
日落西山,劇組收工。
導演提前通知,所有人留下參加晚宴。
迎著夕陽的餘暉,六七輛金沙江小麵帶來了晚宴的一切所需,白天的拍攝地很快就在一聲聲切洗烹煮的熱鬧聲中變化為充滿煙火氣的宴席場地。
不少演員,特別是年輕演員對這種聚餐形式頗為好奇,都在旁嬉鬧觀察,氣氛逐漸放鬆。
別看這種農村大席粗糙,可真來個五星酒店大廚,他還幹不了呢。
幾個小時就得整出幾十桌菜來,沒點真本事急死都做不下來。
如今是夏季,片場又剛好在水庫附近,這樣露天吃飯氣溫剛好。
待到酒席上桌,所有劇組人員便開始按部就班的找到自己的台麵。
“張遠,來這兒坐。”
張遠剛想在陳紫寒,高媛媛她們那桌落座,便聽到了楊濤的呼喚聲。
“靚仔,來這邊啦。”賴水青也朝著他招手。
張遠無奈起身,和幾個朋友打了招呼,便去了兩位導演所在的主桌。
陳紫寒拉著林菁和高媛媛倆人:“你們看,張遠真能耐,和導演關係那麽好。”
“嗯,我看他不像那些同齡男生,都那麽幼稚。”林菁和陳紫寒是同學,本就關係好,所以連帶著對張遠也不錯。
“媛媛你看呢?”
高媛媛單手托腮,撇了眼:“我要是有他這本事就好了。”
她的性子相對文靜溫和,很羨慕張遠的社交能力。
與此同時,另一桌上,也有幾位正在看向張遠。
“友朋,你看那個人,這麽年輕,但好像和導演很熟哎。”賈靜雯探著腦袋,一雙杏眼不時轉動,觀察四周。
“我聽助理說,剛才那些臨時群演就是他找來的,人家應該很厲害啦。”蘇友朋也對這位並不熟悉的年輕演員來了興趣。
幾位港台和東南亞藝人坐在一桌,包括飾演殷素素的郭妃麗和飾演小昭的陳秀麗。
“要不一會主動去認識一下。”
“好呀。”
上午發生的群演事件成為了不少桌的熱門話題,而張遠更是順理成章的被作為話題核心,成為了飯桌上的談資。
此時的他則已經落座,身邊除了兩位導演和副導演外,還有張國利,張鐵淋,王剛等幾位演藝圈的老資格。
當然,還有今天幫了大忙的趙得財,自然得當上賓供著。
“楊導,我先敬你。”張國利拿起酒杯,朝著楊濤比劃了一下。
張國利的主要身份,除了演員導演外,還曾是鐵道文工團的演員,父親當過文工團的領導,和楊濤關係很深。
並且就在幾個月前,這位剛在台北法鼓山安和分院皈依佛教,法名“常升”。
所以大陸港台他兩頭都熟,成昆這角色又是釋俗兩可,剛好與他的身份契合。
老楊頭咪了口,隨後看向張遠:“我覺得今天最應該敬的還是張遠,今天要是沒有他,開機也不會那麽順利。”
賴水青也提起杯子,其他眾人也都跟著一塊。
一口白酒下肚,辛辣刺激,如烈火烹油,正像張遠在劇組飛速躥升的知名度。
“扶大廈之將傾,挽狂瀾於既倒,再來一杯。”
“楊導過獎,不敢。”又是一杯下肚。
哦……幾位老江湖眼見張遠連幹兩杯,卻依舊臉不紅心不跳,頓時來了興趣。
張遠立馬發現,自己好像成了張無忌,和“六大派”打起了車輪戰。
但“六大派”也很快發覺,這年輕人的“內功”深不可測!
“張遠,你可以,半瓶白酒下肚都不打飄,這酒量在年輕人中可不多見。”張國利喝了不少,言語興奮。
“哪裏哪裏,國利老師才是海量。”張遠謙虛的擺了擺手:“我聽說您唱戲是把好手,我對戲曲很感興趣,有時間希望您能給我指點一二。”
一提起戲曲,張國利眼神都亮了。
“你還會唱戲呐,好,有時間切磋。”
成功人士身邊總是充滿了讚美之詞,可往往這些人最得意並非主業,而是興趣愛好。
就像周董,伱誇他歌寫的好,他最多點點頭。
但要是你誇他魔術變得好,那他恨不得當場給你來一段!
張遠一擊即中,精準拿捏了張國利的愛好。
“王剛老師,您這兩枚是悶尖獅子頭吧。”張遠指向對方手中那兩枚正在盤玩的文玩核桃:“而且還是正宗的老款獅子頭。”
“謔,你眼力不錯嘛。”王剛笑著往他這邊湊了湊。
“鐵淋老師,我聽說您是書法大家,我能求副您的墨寶嗎?”
“有機會再指點晚輩幾手。”
“哈哈哈……”張鐵淋露出了標準的“皇阿瑪”式大笑。
楊濤舉著杯子嘴角帶笑。
他把張遠喊來主桌,其實是為了幫他介紹這些演藝圈的老人。
這可都是人脈!
但是他發現,自己好像多餘了。
張遠壓根就不需要他,這才不到一個小時,他已經跟幾位老演員混成了一片,就差認幹兒子了。
他們這桌聊的火熱,其他桌也不遑多讓。
原本劍拔弩張的港島和大陸工作人員,在賴水青和楊濤的有意安排下,已經拚起了酒。
若在大酒店吃飯,大家都端著,還得裝斯文。
可這流水席吃的就是個熱鬧,人們的情緒很容易被調動起來。
上午還在吵架,互看不順眼。
這會已經開始行酒令,踩著凳子劃拳。
他們已然成為了酒肉朋友,足矣。
這也是張遠在工地上得出的經驗,建築工地每天都有大量矛盾發生。
而酒局則是最好的人情潤滑劑。
對一大幫糙老爺們來說,沒有一頓酒解決不了的事,如果有,那就是沒喝到位。
兩位導演眼見關係緩和了不少,也都鬆了口氣。
“這小子未來不可限量啊。”楊濤看著張遠在不同酒桌間來回竄動的身影,有感而發。
“先學做人,再學做事,他很不錯。”賴水青也感歎道。
原以為這場宴席會就這樣順利收尾。
可有酒的地方,除了人情外,還有借著酒勁,居心不良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