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昨天又英雄救美了？”
    隔天一大早，範氷氷便長發飄飄的來到他身旁。
    “什麽叫英雄救美，最多是幫助，而且那位也稱不上美。”
    張遠則很無所謂的回道。
    湯維真不算大美人，隻是長相有特色，而且在大鏡頭，大熒幕上眼神有一定的故事感。
    身材……看過《色·戒》的都知道，和板上釘釘也差不太多。
    “呦，你倒挺有自知之明，馬上就知道我說的是什麽事？”範爺戲謔的看向他。
    “當然知道。”
    “我就半天沒在，你就和別的女人玩挺好。”
    “你在，我該做什麽也照樣做。”張遠絲毫不虛。
    “你自己昨晚去參加商務酒會，沒少和老板勾肩搭背，喝交杯酒吧？”張遠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我問過你嗎？”
    “切……”範爺輕聲回了句。
    那怎麽辦呢。
    這行就是如此，想不陪酒吃飯也可以，資源就會少很多。
    雖是個人選擇，但範氷氷這麽有野心，怎會放過好機會。
    而且張遠不說她，是因為昨天她去參加的酒會，和化妝品公司有關，算是在跑業務。
    那就沒啥好說的了，是為了大家一塊賺錢。
    “那我也沒抱怨過你呀。”
    “前幾天還把我借回來的戲服弄髒了。”範小胖抱怨道。
    “不過你喜歡，我也覺得穿這身挺好。”
    見她若有所思的樣子，張遠明白。
    其實去戛納那身龍袍的靈感就來自於此。
    與其當太後，不如直接當“皇帝”。
    此時楊思維也出了不少力，雖然不是直接經紀人，但也常有聯係，幫忙做規劃。
    這倆女人對當下影視作品的題材變化非常敏感。
    無論是“小妞電影”即將崛起，還是後宮題材興起，其實本質上都是“大女主敘事”在變得更受歡迎。
    她力量嘛……
    因為女性消費者在早期影視行業中未被發掘，消費占比很低。
    而改革開放，尤其是加入世貿後，各類消費品衝入國內，女性的消費能力暴增。
    注意，隻是女性消費能力暴增，並不是女性賺錢能力暴增。
    所以宣傳“大女人”，“女人要更愛自己”，“你值得擁有一切”。
    這些都伴隨著商家的消費陷井。
    因此，哪位女星能站在刺激女性消費的製高點上，那她就是市場經濟體製下的“一姐”。
    就像高奢品牌為什麽隻會找中青年女星代言，而不會找網紅？
    因為誰能帶動粉絲消費，品牌都有數據，不是水軍喊幾句人家就會上當的。
    而範氷氷正式抓住了這個“風口”，一舉掃平幾乎所有同行。
    你別說什麽同期的李冰冰，白百何票房也不差，也一線女星。
    就看品牌方找誰就得了。
    同樣代言高端化妝品，你會買貼著範氷氷臉的，還是白百何麵孔的。
    換言之，品牌給的心理暗示就是，用了我們的產品，你就能和代言人一樣。
    這是一種心理投射，女人想成為誰，顯而易見。
    “不過，我有點不太明白，你為什麽要幫湯維，她不是你的藝人？”
    “你不會說，是看在江誌牆的麵子上吧？”範爺不信。
    “畢竟楊天寶和小明的事我都知道，你應該不至於沒事找事去，惹樺宜的人。”
    “首先。”張遠抬起一根手指：“楊天寶不是樺宜的人。”
    “至少在法律意義上不是。”
    “而且我並非針對她。”
    毀滅你，與你何幹，就這麽簡單。
    “至於幫江老板，可以當做說辭。”
    “和別人我就不多說了，但和你，我還是交底。”
    “我就問你一件事，章紫怡他哥去年二月二十號下午3點零八分罵了我一通。”
    “到目前為止，他道歉了嗎？”
    “當然，我不記仇哈。”
    範氷氷：……
    不記仇你時間可記得清清楚楚，就快掐秒表了。
    “所以說，你是為了那點自尊心在搞事？”範爺憋著笑，覺得現在的張遠還有點可愛。
    “不是。”他不承認。
    “我捧她，還有別的作用。”
    “哦，讓別人知道，你隻要想的話，就可以把女演員從坑裏撈起來，是這個意思嗎？”
    “一部分對，還有就是建立威懾力。”
    “姚程這會兒還在樺宜工作。”
    “她當年可是聯合外人坑我……當然，我還是不記仇哈。”
    “有她一個，再出下一個，怎麽辦？”
    “就得立幾個靶子。”
    這事已經超越了麵子，自尊，是戰略問題。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沒有得罪了方丈還想跑，那誰還尊重方丈？
    他和以前不同了，不能再隻是客客氣氣的對待手下人。
    人少，能挨個溝通時可以這麽幹。
    可這次過年時，來的半數以上公司成員他都沒見過。
    以後還會有更多沒見過的人，甚至是藝人加入公司，尤其是他開放了兩位經紀人的“自主招生”後。
    光當“好人”可不行，還得適當做幾次“壞人”，才能鎮的住場子。
    “而且。”張遠眯起眼睛，搓了搓手指：“這隻是開始。”
    “也是個警告。”
    “如果她還反應不過來，那我就要進入下一階段了。”
    連範氷氷都能感覺到，張遠說這話時，身上起了些像是殺氣，又好似邪氣的東西。
    這貨要害人！
    ……
    與範氷氷暫時道別，這位還有兩場戲就要完活收工，趕去其他片場。
    今年她就接了5部主演戲，堪稱人型核動力牛馬。
    張遠跟著劇組，一塊前往了中影在懷柔的影視基地。
    張涵宇來到片場，這位扮演宋教仁。
    拍攝的內容為“真·三槍拍案驚奇”。
    就是宋教仁被刺客三槍送走的內容。
    為何“拍案驚奇”？
    因為這事至今，其實一直沒有一個明確的主謀歸案，幕後黑手的人選眾說紛紜。
    首先，嫌疑最大的，肯定就是手握大權的袁世凱。
    因為直接參與刺殺的人是應桂馨和武士英。
    其中應桂馨為魔都的青幫大佬，算是黃金榮，杜月笙等人的前輩。
    這兩人背後的人，叫洪述祖，此人乃袁世凱的親信。
    而且這位洪述祖兒後代中也有名人。
    這位是個大胖子，這位還創造了一個曆史名場麵。
    洪述祖是華夏近代史上，首位被處以“絞刑”的犯人。
    但因為其體重過大，而且使用的是西方的那種絞刑架。
    所以一撤腳下的板子，人直往下墜，脖子無法承受巨大的衝擊力，公開來了一場“身首異處”。
    還不如砍頭呢……
    而這位大胖子的後人，也有一個大胖子，非常出名。
    就是港圈大哥大，洪金保！
    刺殺宋教仁的黑手洪述祖，是他的曾祖。
    也有說宋教仁之死，背後是陳其美在作怪。
    說他故意嫁禍袁世凱，因為他是滬軍都督，並且也暗殺了許多能人誌士。
    《建黨偉業》這部片子一開始，講的就是陳其美上台，被陶成章當眾堅決反對。
    隨後陳其美囑咐還未徹底發跡的蔣光頭，買通殺手，在醫院殺死了陶成章。
    陳其美找了聶元來演。
    和發哥一樣，這種陰狠凶戾的角色，聶元相當合適，一皺眉頭，就覺得這人要動手。
    而光頭則是之前和張遠一塊參與發布會的張震扮演的。
    不過這片子也有戲說的成分。
    真實曆史，陶成章刺殺案是光頭設計的，但片中改成了光頭親自女裝成護士，實施刺殺。
    這樣看著戲劇衝突更強。
    張遠看了眼便與張涵宇告別，因為“還有高手”！
    他繞過幾條小路，來到了一位老毛子身旁。
    劇組把當時非常出名的維塔斯也給找了過來！
    扮演共產國際駐魔都代表維經斯基。
    這會兒的維塔斯又高又帥，嗓子也在巔峰期，不像後世那般發福。
    好像老毛子血統，到了一定年紀都逃不過這一遭，無論男女。
    這位祖籍拉脫維亞，但很小就舉家搬到了烏克蘭。
    但歸根結底，還是毛子。
    一首《歌劇2》火遍全球。
    《永恒之吻》這張專輯買了一千多萬張！
    03，04年在大陸也火了，畢竟誰聽到一個大老爺們唱出這種聲音來，都得服。
    小沈陽嗓門夠高了吧？
    最高能到HIGH F。
    隻比張雨生這個天賦怪低一點點。
    而且是靠真聲唱上去的，不是假聲技巧。
    著名“作法係”愛飆高音的男歌手，就是純假聲。
    而男聲的高音，比同級別女聲低一個八度，這是生理結構造成的。
    所以男高音一般都是雄渾洪亮，而女高音則是清脆高亢。
    維塔斯就不一樣了，他唱歌，起手式就是花腔女高音的極限音域C6。
    他用男人的嗓子，唱到了女人的極限。
    而且不是硬喊上去的，在極限高音區，聲音也不尖，不燥，依舊是動聽的。
    他並不是最高的，還有更強者。
    卻是這個能達到這個程度的人中，聲音最討好耳朵的。
    外加長的還好看，不火都沒天理。
    純純的天賦怪。
    而且更牛逼的是，這位在08年左右，嗓子還倒嗓了。
    大家覺得是他唱的太多，給聲帶傷到了。
    結果兩三年一過去，這位不光好了，唱的還更高更順了。
    老天爺賞飯吃的人，一點道理都不講的。
    遇高人豈可交臂而失之！
    張遠拉著這位就是一通聊。
    隻不過要通過翻譯說話，有點吃力。
    張遠想著好歹薅點聲帶機能，不行酒量也好啊，或者俄語也成。
    老哥挺重視華夏市場，也願意和他說。
    不過拒絕了他吃飯喝一杯的邀請。
    人家成功的背後，不光是天賦，還有努力。
    努力到了何等程度，他一個老毛子，為了保護嗓子，竟然不喝酒！
    酒量是薅不著了，隻能搞點唱功方麵的屬性。
    沒一會兒，他便被拉去換上戲服。
    馬上要拍攝學生運動的戲份。
    他扮演的周公因為組織學生運動而被關進了大牢。
    這是其中一條戲，還有外邊上街遊行的戲份。
    張遠看了眼，這會兒才出道的包貝兒扮演五四運動三位組織者之一的匡互生。
    他無奈的搖搖頭。
    人真的有麵相一說。
    有的人“上人見喜”，觀眾一看臉，什麽都不用做就喜歡。
    而有的人則剛好相反。
    包貝兒就是，這貨一臉不像好人樣！
    無論是做堅定表情，還是歡笑，或者愁苦。
    你總覺得他下一步要做的不是好事。
    老有一種這人沒準什麽時候要從背後捅你一刀的感覺。
    雖然用外貌給人貼標簽不太好，但這位實在是……
    “你好。”他正搖頭呢，一位身材挺高挑，身著民國戲服的女生來到他身旁，主動打招呼，還要伸手相握。
    “你好。”
    “我能和你合影嗎？”
    “當然。”
    拍完照，這位一挺胸，昂首自我介紹到。
    “我是你的影迷，我叫愛新覺羅·啟星。”
    張遠：……
    剛才那照片能刪了嗎？
    什麽玩意……這給我幹哪兒來了，這還是新華夏嗎？
    我活在哪年了？
    竟然還有人公開宣稱自己姓愛新覺羅，並且一臉驕傲。
    啟星……這意思是，標榜自己和啟功先生是同輩唄。
    啟功先生多大書法造詣，都不把愛新覺羅掛在嘴邊。
    關鍵這兒是什麽劇組？
    拍的可是建黨，反帝反封建的內容。
    竟然有這樣的人在現場參與拍攝。
    張遠也不敢問，更不敢多說。
    他最多隻能獨善其身，少和這些明顯有問題的人接觸。
    自己犯不上翻臉，多出些敵人來。
    他稍說了幾句，便找借口離開。
    此時再看包貝兒，都覺得眉清目秀了起來。
    果然人還是要有對比。
    沒一會兒，張遠便來到了一處提前準備好的監牢場景中。
    他拿著一隻美術生用的炭筆在牆上寫字。
    “哎哎，好，就這樣。”
    老韓在旁誇道。
    知道他會寫書法，所以特意讓他來當“臨時工”。
    因為曆史上，周公在津門組織遊行。
    津門當時的警察署署長楊以德，綽號楊梆子，借口要和帶頭學生交談，實則周公等人一出現，他就實施了抓捕。
    臭不要臉！
    此人因為抓過周公而青史留名，隻不過留的是罵名。
    而周公好友，同為學生運動帶頭人的於方舟在監獄牆壁上留下絕句。
    千古做完人，震撼三津，愛國不怕進獄門。
    張遠剛才往牆上的就是這個，弄了他一手黑灰。
    那時，孫先生在搞資產階級革命。
    李大釗，陳獨秀在領導學者，學生運動。
    教員則深入基層，開始搞工人和農民運動。
    大家都在努力尋找出路。
    扮演學生代表於方舟的叫代旭，這會兒剛出道不久。
    是位低調的成年童星。
    剛開始緊張，張遠比他大牌多了，卻要一塊演戲。
    扮演女學生領袖張若名的，也是最近正當紅的王珞丹。
    而扮演遺臭萬年巡捕局長的則是老戲骨李成儒。
    張遠卻主動和他交流了許久。
    因為他覺得這人是個能沉下心演戲的主，交個朋友沒壞處。
    還是位音樂發燒友，玩黑膠的。
    張遠想著自己家裏也得提升一下“品味”，便讓他推薦些器材設備和好的唱片。
    戲份是學生們被捕後絕食。
    那年頭的學生可不是一般人，家庭條件都不賴，父母輩，祖輩大多有關係。
    所以警方的壓力也很大。
    後世的普通大學生，那種背景的被抓了可沒人管你。
    這會兒都是“精英階級”。
    可學生都是熱血上頭的死倔，說不吃就不吃，警察這邊也沒有台階。
    最終還是周公提出可以吃飯，但必須給他們讀書讀報，還要能和外界溝通。
    其實這時候就已經展現出了周公的外交天賦。
    給對方一個台階，也給自己人一個台階。
    這樣對方再磨蹭一會兒，迫於壓力也好放人，並且還能聲稱自己好吃好喝伺候著，不是虐待。
    看似妥協，其實包含了交際智慧。
    拍完一鏡，張遠總覺得有點不對味。
    剛好特型演員劉勁老師就在現場。
    隻不過這次他終於“換臉”，演的是康有為。
    “你放鬆些。”
    “不要緊張。”
    他找劉勁老師詢問扮演角色的技巧，對方卻隻是用手背輕拍了下他的胸口，隨後笑著回話。
    “任何人也是普通人。”
    沒有給出一堆的“教學方案”。
    “嗯。”張遠想著，自己明明知道，可真演起來，不免會“端著”。
    敬畏也罷，害怕也好，就是比平時緊張。
    因為這角色演不好，自己都沒法原諒自己。
    ……
    ……
    張遠這般思考，好似自己與角色也沒有什麽不同。
    隻是人而已。
    回到鏡頭前，掌鏡的副導都感到他放鬆了許多。
    不再那麽端著。
    又拍了一天，他在牢獄中的戲份正式告終。
    “太好了，我很滿意。”老韓來送他。
    他的戲份就這些。
    因為建黨早期，周公並為參與，尤其是一大。
    但到底是不是殺青，還得看老韓。
    “暫時這樣了，要補拍或者加戲份，我再聯係你。”
    “好。”
    除了說好，他也沒有別的辦法，忍著唄。
    我賺你這塊八毛的，還得成天候著。
    要不是這回人物高大上，我早溜了。
    從拍攝現場離開，張遠沒有停歇，坐上飛機直奔香江，去與星爺會麵。
    商討張雨琪的合同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