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金龜婿,講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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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曾說,詩詞之道,被唐宋那些大才們道盡了。
後人隻有仰望的份兒。
所以,才有了元曲、明清小說的說法。
作詩詞,路子都被前輩們堵死了。
那咱們玩曲,寫小說吧!
當然,你要說真的一首好詩都沒有,那也不可能。
但出好詩詞的概率太低了,許久才有一首。
今日大夥兒就聽到了一首好詩。
可這首好詩的作者,竟是先前被馬兄和大夥兒怠慢的,也是被評價為書呆子和土包子的少年秀才。
蔣慶之!
“是他?”
“盧公莫非弄錯了?”馬兄麵色難看。
“是啊!我那兄弟在蘇州,來信說……就是書呆子。”
盧偉冷笑,“方才宮中來人。”
他不怕丟臉說出自己前倨後恭的緣由,便是要示好蔣慶之。
大爺,老夫自知眼瞎了,此刻為你張目,算是賠罪。
盧靖妃令人來說他眼瞎了,可見震怒。
其一,盧靖妃覺得盧氏把蔣慶之這等大才棄之不顧,是犯蠢,是給景王樹敵。
其次,嘉靖帝對這位表弟雖說表示不多,可偶爾一次出手,令盧靖妃也為之豔羨。
這等被帝王看顧的少年才子,不就是天降盧氏金龜婿嗎?
珊兒那個眼高於頂的憨憨,竟然有眼不識金鑲玉。
所以盧偉這才臉麵都不要了,直接玩了個大變臉。
“是盧靖妃?”
“那再不會有假了。”
“難怪,這多半是此子在宮中所作的詩,我等不得耳聞。”
“此子,大才啊!”
另一處廳堂,貴婦人們幾桌,未婚女子們幾桌。
這也是一個相親的大好機會。
貴婦們一邊吃喝,一邊應酬身邊人,一邊還得用審視的目光看著那些少女們,看看誰有潛質進自家門。
“聽聞珊兒最近在說親?”
有人開口問道。
王氏心中冷笑,“何曾有這等事。”
“哦!我聽了一耳朵,原來沒有嗎?”貴婦淡淡的道。
“再沒有了。”王氏強硬的道。
那邊,少女們聽到這話,都在取笑盧珊兒。
最親密的好友低聲問,“可是你說的那個書呆子蔣慶之?”
盧珊兒嘴硬,不屑的道:“哪有,隻是見了一麵。”
閨蜜鬆了一口氣,“我就說嘛,你這眼高於頂的性子,怎會看得上那等幸臣和書呆子。我就擔心你家想用你去聯姻,謀富貴。”
“景王令人傳話,說無需如此。”盧珊兒得意的道,“再有,那蔣慶之就是個蠢笨的,讓人發笑。”
“這等人,其興也勃,其亡也忽焉。”閨蜜笑道:“回頭你把和他見麵的事兒告訴我,讓我也笑笑。”
“晚些你來我那裏,我說給你聽。不過不可外傳,免得姑母嗬斥我。說我不穩重。”
“你放心,我會保守秘密。”
一個去更衣的貴婦回來了,一進來就笑。
“喲!你隻是遇到什麽好事了,說來聽聽。”有人取笑道。
“更衣能遇到什麽好事,都是臭事。”有人促狹,讓眾人幹嘔。
貴婦甩了甩手帕,“方才我聽了一首詩,大妙。”
“說來聽聽。”
“月黑見漁燈,孤光一點螢。微微風簇浪,散作滿河星。”
說完,貴婦得意看著眾人。
等著讚美。
“嘁!”
“這首詩早就傳遍了。”
“你如今才知曉?”
“消息不靈通到了這等境地,哎!”
“咱們雖說要守禮,可也不至於做聾子瞎子吧!”
“就是,還拿來顯擺,真是的。”
盧珊兒也抿嘴笑。
閨蜜低聲道:“那人最是蠢笨,平日裏在家被婆婆嗬斥,也隻好唯唯諾諾。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難怪不知曉這首詩。哎!對了珊兒,你可知這首詩何人所作?”
盧珊兒搖頭,眼中有崇敬之色,“定然是當世大名士。”
“嗯!”
那貴婦惱怒,一改以往怯弱的作風,冷笑,“那你等可知這首詩何人所作?”
“難道你知曉?”有人譏諷。
“自然。”
貴婦傲然看著眾人。
“誰?”
盧珊兒驚喜不已,情不自禁起身問道。
貴婦緩緩說道。
“蘇州,蔣慶之!”
大堂內眾人楞了一下。
“你在說笑吧!”
“那個書呆子怎會作出這等好詩!”
盧珊兒也是莞爾一笑,“罷了,喝酒。”
她坐下,和閨蜜相對一笑。
貴婦越發惱火,“你等去男人那邊打聽打聽,如今,那蔣慶之已經坐在了首席上,盧公親自賠罪……”
“什麽?”盧珊兒知曉父親的傲氣,可這般傲氣的父親竟然向那個書呆子賠罪?
王氏丟個眼色,有侍女悄然而去。
再回來時,侍女對王氏點頭。
眾人都看到了這些小動作。
盧珊兒麵色劇變,“不可能!”
“珊兒!”王氏也是眼高於頂的性子,可終究成親多年,執掌家事多年,對事物的判斷力不是女兒能比的。
“定然是別人代作。”有人說道。
侍女低頭,“是宮中傳出的消息。”
說這首詩是別人代作的貴婦人臉色通紅,感覺被抽了一巴掌般的難受。
王氏瞬間就想通了整件事。
這等出色的詩若是在外麵所作,作者之名早已傳遍了京城士林。而她聽聞此詩許久了,卻未曾聽到作者的消息……
唯有宮中。
而且,必然是在陛下那裏作出的詩,作者才能隱藏至今。
想到自己上次進宮,吐槽小姑子盧靖妃給侄女兒盧珊兒介紹的蔣慶之是個書呆子,王氏風韻猶存的臉不禁微紅。
她看了女兒一眼。
珊兒,你看看自己幹的蠢事。
你可知自己錯過了什麽?!
酒宴至此,氣氛到達了**。
貴婦們開始討論蔣慶之這個金龜婿的各種可能性。
“我家有侄女兒,賢良淑德。”一個貴婦看了王氏一眼,笑吟吟的道。
“我家中也有待字閨中的,貌美如花。”
“蔣公子多才,且背景簡單,嫁過去無需侍奉姑婆,這等人家,全京城你能找到幾個?”
“是啊!”
王氏麵色如常,可在桌子下的雙手卻把手帕差點扯爛了。
“珊兒!”
那邊一聲驚呼,王氏抬眸看去,就見女兒起身,急匆匆的往後麵去。
我的女兒啊!
你就算是覺得難堪,也不能這般當眾走人啊!
這不是不打自招嗎?
貴婦們大多是人精,見狀哪裏還不明白。
“喲!這是害羞了?”
盧珊兒一路跌跌撞撞回到自己的臥房,撲倒在床上,咬著被角發狠。
“你是故意的!”
……
蔣慶之被灌了幾杯酒,就稱不勝酒力,隨即告辭。
盧偉挽留了一番,蔣慶之堅持,於是便把他送到大堂外。
“進兒,為父這裏還有客人,你代為父送蔣公子。”
“是。”
盧進默然跟著蔣慶之。
剛走沒幾步,一個侍女過來,“蔣公子。”
此刻夜色降臨,蔣慶之回身,“何事?”
侍女說道:“我家小姐有請。”
她上前幾步,這才看到盧進,被嚇了一跳,“大公子。”
盧進幹咳一聲,“我拉肚子。”
這廝說完就跑了。
盧珊兒從邊上的大樹後緩緩走出來。
這傲嬌娘們怎地眼睛紅腫?
蔣慶之不想孤男寡女在一起,剛想告辭,盧珊兒哽咽道:“你是故意的。”
臥槽!
蔣慶之滿頭黑線,“什麽故意的?”
“能作出微微風簇浪,散作滿河星此等佳句的才子,怎會是書呆子?你就是故意的!”
盧珊兒淚眼朦朧的看著他,“我就那麽令你厭惡嗎?竟然連敷衍都不肯。”
這娘們知道了?
蔣慶之淡淡的道:“那一日好像你沒給我說話的機會吧?”
盧珊兒想到了那日,自己倨傲等著蔣慶之開口,而蔣慶之卻自行去欣賞花兒,把她丟在一旁。
“可你那日卻不理我。”
盧珊兒跺腳,“你若是理我……”
嘖!
蔣慶之牙痛。
“你……”盧珊兒見他不說話,想到了那日蔣慶之不搭理自己的模樣,於是軟和了幾分,“你為何有才不露?”
這女人,果然是個自作聰明的……蔣慶之還沒說話,盧珊兒就自行腦補出了無數,令他忍不住想捧腹大笑。
“為何?”盧珊兒卻追問。
蔣慶之有了去意,拿出藥煙點燃,深吸一口,平靜的看著她。
“才太多。”
藥煙的火星一炸,把蔣慶之略微廋削的臉頰映照的棱角分明,竟多了些冷峻的味道,令盧珊兒不禁看呆了。
蔣慶之頷首,隨即隱入黑暗中。
不知過了多久,侍女過來,“小姐,小姐……”
盧珊兒身體一震。
抬頭看著蔣慶之消失的方向。
“你竟多看我一眼都不願嗎?”
說著,傲嬌女跺腳,“以為我稀罕你嗎?”
侍女提著燈籠近前,“小姐,蔣公子說才太多……奴聽聞,人怕出名豬怕壯,蔣公子這是不稀罕成名呢!”
“哼!”盧珊兒轉身就走,侍女卻多看了蔣慶之消失的方向一眼,低聲道:“小姐眼高於頂,可我看,還沒有蔣公子傲氣的一分。若是親事能成就好了,憑我的相貌,定然能侍奉蔣公子,到時候有個一男半女……”
蔣慶之回到家中,富城一臉歡喜稟告,“公子,先前有內侍送來了契約,陛下買下了那家店鋪,賞賜給了公子。”
蔣慶之一怔。
臥槽!
道爺真是講究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