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聯姻和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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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果然是這些妖孽!”
    嘉靖帝看著書信,說道:“此事朕令人去山西等地嚴查,虎賁左衛那裏,你辛苦一趟,徹底清理一番。”
    “是。”其實,虎賁左衛的清理已經開始了。
    “慶之。”嘉靖帝緩緩開口,“你並未經曆宦海浮沉,不知人心險惡。記住,犯忌諱之事,事先要通稟。朕知曉你是擔心妖人遁逃。”
    嘉靖帝眸色溫和,“朕當年和你一般衝動,總覺著熱血沸騰,什麽都攔不住朕。可人心啊!總是會在你想象不到的地方絆倒你。朕也不希望看到你此後變得循規蹈矩,唯唯諾諾。所以……”
    嘉靖帝突然莞爾,“做你該做的,朕信你的本心。不過挨了打,吃了虧,別來求朕幫手就是了。”
    蔣慶之撓撓頭,“陛下,其實那會臣就一個念頭,抓到背後那人,看看是誰在為禍大明。”
    那時候蔣慶之滿腦子都是此事能拉回多少國祚,忘了令人稟告嘉靖帝。
    “去吧!”
    嘉靖帝笑道。
    看著蔣慶之出殿,嘉靖帝問道:“黃伴,你覺著慶之如何?”
    黃錦說道:“有人說,長威伯行事自然,好似……不在乎皇權威嚴。視為無物。”
    “朕是他的表兄,慶之以誠待朕,何須懼怕什麽皇權威嚴?真正懼怕皇權威嚴的,不是名利熏心,便是居心叵測。”
    道爺淡淡的道:“你難道也有些心思?”
    噗通!
    黃錦跪下,惶然道:“奴不敢。”
    “諒你也不敢!”
    嘉靖帝擺擺手,黃錦滿身大汗告退。
    殿內隻剩下了嘉靖帝一人,煙霧繚繞中,他平靜的看著神像。
    “朕與天下士大夫為敵二十餘載,對手遍天下。慶之毫不畏懼站在朕身邊,亦是如此。一個仇敵遍天下的臣子,如何謀反?野心從何而來?一群瓜皮,以為朕不知他們在攛掇,在誘導朕。”
    嘉靖帝冷笑,甩甩拂塵,“若慶之先來稟告朕,等朕決斷,那便是私心。他不來,這才是一心為朕,一心為了大明國祚!
    什麽皇權威嚴?那些臣子匍匐在朕的身前,看似畏懼朕的威嚴,可腦子裏全是私心雜念,全是蠅營狗苟!”
    “陛下,陸炳求見。”
    陸炳捂著小腹進來,蔣慶之那一拳打在了他的胃部,先前在西苑內他就吐了一次。
    “嗯?”嘉靖帝見到他的慘狀,不禁震怒,“誰幹的?”
    陸炳跪下。
    “是長威伯!”
    “為何動手?”
    帝王威嚴勃發。
    “臣麾下幾個錦衣衛尋到了白蓮教的蹤跡,便悄然而至,誰知曉長威伯那邊也查到了,雙方……臣管束不嚴,麾下不肯想讓,長威伯大怒,斬殺了一人。隨後,臣聞訊趕到,被他……”
    這番話說的令人動容。
    嘉靖帝走過來,“抬頭朕看看。”
    陸炳抬頭。
    “看,腫脹的頗為厲害,。”
    嘉靖帝溫和道。
    然後。
    揚起手。
    啪!
    ……
    陸炳低著頭走在宮中。
    “見過指揮使。”
    那些宮人和內侍見到他恭謹避開。
    往日陸炳會微笑回應,很是親切。
    可今日他卻低著頭。
    仿佛是在沉思。
    前方就是直廬。
    蔣慶之站在直廬之前,“陸炳!”
    陸炳聞聲,下意識的抬頭。
    “呀!”一個內侍驚呼,“他的臉!”
    眾人看去,陸炳的臉頰竟然高高腫起。
    “這誰打的?”
    一個念頭在眾人心中湧起。
    不能吧!
    陛下何等信重這位奶兄弟,怎會抽他?
    陸炳渾然忘我的盯著蔣慶之,“長威伯,何事?”
    蔣慶之在等朱希忠,見到陸炳就順口攔住他,想嘲諷一番……蔣某人想對付誰,從來都是從早到晚。
    可看到陸炳的臉頰高高腫起,蔣慶之懵了。
    臥槽!
    這誰幹的?
    道爺!
    蔣慶之第一反應是道爺。
    是了,宮中除去道爺,誰敢給陸炳這位凶名赫赫的錦衣衛指揮使那麽狠的一巴掌?
    陸炳想低頭,可看看那些驚愕的目光,知曉晚了。
    “很有範。”蔣慶之讚道。
    陸炳平靜的道:“是啊!”
    一個平靜的陸炳,讓蔣慶之生出了些遇到對手的感覺。
    “慶之!”
    朱希忠回來了,見到蔣慶之先是一喜,等看到腫著臉的陸炳時,忍不住就笑噴了。
    陸炳平靜的進去。
    朱希忠問道:“誰幹的?別告訴我是你。”
    “這裏是我。”蔣慶之指指小腹
    臥槽!
    “你瘋了?”朱希忠低聲道:“陸炳看似隨和,可此人最是睚眥必報。當初他下跪苦苦哀求夏言,這才逃過一劫,按理該感激夏言吧?嘖!從此他便把夏言視為死敵,為此不惜與嚴嵩一黨勾搭。這樣的人,你何苦羞辱他?”
    “他把臉湊到我眼前,你說我打還是不打?”蔣慶之說了抓捕白蓮教的事兒。
    “嘖!我尋你正是此事。”朱希忠看看左右,身邊隨從告退。
    “慶之,白蓮教是禍害,把事兒交給錦衣衛和兵馬司就是了,哥哥勸你少和他們結怨。那是群瘋子!”
    朱希忠告誡道:“一旦他們盯上你,什麽事兒都幹得出來。”
    “我知曉。”蔣慶之當然知曉白蓮教的瘋狂,曆史上這群瘋子連帝王都敢刺殺。
    “話說,陸炳臉上那一巴掌誰打的?”朱希忠很是八卦的問道。
    “你說呢?”
    “難道是……陛下?”
    “我可沒說。”
    蔣慶之提及正事兒,“我怎麽聽聞外麵有人說,成國公府上有人抱怨,說我壞了你家小國公的大好姻緣?”
    朱希忠罵道:“是誰說的?”
    “我如何知曉?”蔣慶之不置可否,“此事我就隨口一說,你兒子若是尋不到娘子……話說很急嗎?”
    “急個屁!”朱希忠不動聲色的道:“此事你別管了。”
    蔣慶之也沒空管,朱希忠晚些找個借口脫崗,一路回家。
    家中。
    幾個女人正聚在一起喝茶。
    廳堂是敞開的,外麵黃花正開的旺盛,隨風帶來一陣陣清香。
    幾個小妾恭維了朱希忠的妻子一番,其中一人突然用團扇遮著半張臉,“夫人,先前聽聞那位長威伯與陸炳起了衝突,奴有些好奇,這位長威伯哪來那麽大的膽子?”
    朱希忠的妻子冷著臉,“別提那人。”
    小妾恭維道:“夫人寬宏大量。”
    另一個小妾說道:“陸炳本想把嫡長女嫁給咱們家的小國公,這也算是一門好姻緣不是。本來奴聽聞是被宮中婉拒,可後來隱隱聽人說,陛下對陸炳不如以前看重,故而令盧靖妃反對此事。夫人,這陸炳難道真的失寵了?”
    朱希忠的妻子再也忍不住了,冷笑道:“什麽叫做失寵?陸炳救過陛下,以陛下的性子,就算是冷落他也不過是一時。”
    她頓頓茶杯,惱火的道:“國公看似得了陛下重用,可終究還是差了一層。陸炳是陛下的奶兄弟,打斷骨頭連著筋的關係。若是這門親事成了,國公在陛下身前也多了信重。”
    “原來如此!”小妾恍然大悟,“聯姻聯姻,便是為了這個。”
    “國公回來了。”
    門外有侍女喊道。
    不等眾人起身,朱希忠大步進來,揮手,“除去夫人外,全都回去!”
    “是。”
    等室內隻剩下妻子時,朱希忠問道:“那些閑話是誰傳出去的?”
    “誰的閑話?”
    “關於慶之的。”
    “你還叫他慶之……”
    “住口!”朱希忠喝住了妻子,繞著她走了幾圈,說道:“你覺著老大沒能成為陸炳的女婿,可惜了?”
    “我這不是為國公惋惜嗎?”
    “你以為我需要和陸炳成為親家,才能成為陛下心腹?”
    “難道不是?”
    “女人啊!蠢!”
    朱希忠指指妻子,“你以為我不知曉陸炳的心思,他幾度試探,我隻是裝傻罷了。”
    “啊!國公的意思是……”
    “換做是以前,我可順水推舟和陸炳聯姻,可如今卻大可不必。”
    “為何?國公,這可是大好機會,他們說陛下令人反對這門親事,便是蔣慶之從中作梗。”
    朱希忠突然冷笑,“就在陸炳的妻子進宮前兩日,我求見陛下,說了陸炳意欲和我聯姻之事。”
    “什麽?是你!”
    “我告知陛下,我隻想做直臣。”
    朱希忠的妻子身體搖晃了幾下,“國公,你怎地……這是誰給國公出的主意?”
    “沒人出主意,我是學了別人。”
    “誰?”
    “慶之!”
    朱希忠的妻子捂額,“什麽?是了,那蔣慶之便是個直臣,對嚴嵩等人從不假顏色。可……可他有本事啊!
    國公若是有本事能讓蔣慶之對您親若兄弟,那陸炳算個什麽?畢竟蔣慶之才是正兒八經的皇親,陸炳不過是仗著陛下吃過他娘的奶罷了。再說了,陸炳可能大敗俺答麾下大將?”
    “你想說我本事不及慶之,隻管說,我認。”朱希忠淡淡的道。
    朱希忠的妻子歎道:“可國公您看似春風得意,卻少了實權,更少了盟友。陸炳手握權柄,若是能通過聯姻捆綁在一起……可惜了。”
    “你方才說了兄弟?”
    “國公的兄弟……誰?”
    “你整日在後院,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忘了告訴你。”朱希忠眉間多了得意之色,“我與慶之乃是磕頭的兄弟。”
    “什麽?”
    朱希忠的妻子傻眼了。
    “剩下的事兒,不用我教你了吧?”朱希忠搖頭,轉身出去。
    “女人啊!頭發長,見識短。”
    朱希忠的妻子跺腳,“你早不說!”
    這時她身邊的侍女進來,“夫人,給陸家的禮物單子在此,您可要過目?”
    “什麽禮物?”朱希忠的妻子蹙眉。
    “昨日您說要給陸家送禮,為聯姻之事緩和一番嗎?”
    “我何時說過這話?”朱希忠的妻子負手回身,“精心選一份禮物,令人送去長威伯府,對了,傳我的話,就說既然是兄弟,慶之為何不來國公府坐坐?可是看不起我這個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