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還有讓你覺得需要再來一遍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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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今年才剛滿十三歲,辦不了銀行卡、還沒有身份證的年紀裏,受製於小小的海島、沒有電腦、沒有網絡。
    這樣的條件下,哪怕是方為,要想攢起來自己的第一桶金也太難太難了。
    好在有著先知先覺的優勢,借由著這次投機的機會,屬於家裏的第一桶金,似乎也有了眉目。
    方為是相當支持老爸去搞貽貝養殖的,隻要規模能快速滾起來,後續也能發展成相當大的產業,要是再把上下遊都打通,也是一個千億級別的大市場了。
    拿著老爸給的兩塊錢,方為笑了笑,揣進了兜裏。
    明天再去體彩店看看吧。
    ……
    看完了開幕式。
    方為洗了個澡,回到房間裏開始今晚的學習。
    沒等同窗的青梅往房間裏丟紙團,方為就很主動地先把小桌子搬到了窗台這邊,打開燈在這裏看書、寫起作業來。
    抬頭。
    對窗的房間昏昏暗暗的,徐采苓沒在房間裏。
    但不一會兒,她房間裏的燈就亮了起來。
    少女剛洗完澡的模樣,第一時間過來打開窗,正準備丟紙團呢,然後就看到了已經坐在窗台邊上寫作業的方為。
    “方為,你看開幕式了沒!”
    “看啦。”
    “那個水中點火看起來好酷的樣子!”
    “還行。”
    “你覺得今年咱們能拿幾塊金牌?”
    “起碼二三十枚吧。”
    “這麽多?!”
    “怎麽,你覺得辦不到嗎?”
    “當然可以啦!”
    徐采苓剛看完開幕式,還有些意猶未盡的樣子,如數家珍道:“像乒乓球、跳水、舉重、體操,我覺得咱們都有可能拿不止一枚的金牌,今年的陣容好強啊。”
    聊起這些,徐采苓可就來勁兒了。
    她本來就很喜歡運動,平日裏最愛看的就是體育台的節目,說起這些知名運動員的時候,也是熟悉的不得了。
    明明是國家隊的隊員們在參加奧運,徐采苓激動得像是她自己在參加奧運似的。
    方為好笑道:“怎麽,你也想去參加奧運?”
    “嘿嘿,我當然想過啦!但跟他們比起來,我又好像不太行的樣子……”
    “那得看你跟誰比啊,你想參加什麽項目?”
    “跑步怎麽樣?我跑得賊快!”
    “可以。”
    “不過我看每次國際比賽,決賽的時候,幾乎全是黑人,咱們黃皮膚的是不是真的跑不過他們?”
    “唔,普遍而言是這樣的,尤其是田徑項目,他們身體素質的優勢巨大,不過也不是沒有例外,怎麽,你想去比比?”
    “那我可不敢想。”
    “喲,突然謙虛了?”
    “那可是國際賽場!國際你懂吧!不過菠蘿島裏,我不覺得有其他女孩子能跑得比我快,哦,男孩子也沒有。”
    好吧,謙虛完又開始囂張了。
    或許這就是競技比賽的魅力吧,拋開體質的客觀差距不談,沒有任何一個運動員會覺得自己一定比對方弱,真要有這種心態的話,還談何爭奪金牌呢。
    當然了,采訪環節除外,越是誇對手,就越顯得自己牛逼。
    “方為,你說他們都是怎麽才能當運動員的?”
    “層層選拔出來的啊。”
    具體的方式,方為也不太清楚,但比采苓還是要知道的多一些的,見她好奇,便說道:
    “比如你的體育很好,在學校裏,你就有可能被選入校隊,代表學校去參加比賽,什麽市裏的比賽、青少年比賽之類的,如果是含金量比較高的比賽,你能獲獎,那麽可能就會吸引到省隊的關注,可能會邀請你一起來參加集訓,他們的內部也有比賽或者對抗賽,篩選出最優秀的運動員參加選拔賽或者國家級的比賽,成績優異的話,就會被邀請參加國家隊的集訓,直至成為一名專業的國家級運動員,然後再挑選出最拔尖的那一小撮人,參加奧運會。”
    徐采苓聽得有些入神,她趴在窗台上,也不知道在幻想著什麽。
    方為能看得出來,估計她這會兒已經幻想到自己代表國家參加奧運會的場景了。
    好一會兒,徐采苓才長長地感歎一聲:“好難啊……”
    “當然難了。”
    方為笑了笑,道:“別看咱們代表隊裏就那點運動員,那可都是從十幾億人口裏挑出來的。”
    “億裏挑一!”
    “差不多吧。”
    “嘿嘿,我都不敢想,我要是出現在電視機裏,該有多光榮,那時候回島上來的話,肯定都要敲鑼打鼓吧!”
    “醒醒,你作業還沒做呢,別著急就做夢了。”
    被他打斷了幻想,徐采苓沒好氣地把捏在手裏的紙團丟了過來,正中方為腦門。
    “你想當運動員?”
    方為問道:“這是你好幾年前的夢想吧,現在夢想版本更新到哪兒來著……”
    聽他這麽說,徐采苓大窘,辯道:“我、我又沒放棄過這個夢想,我同時有好多個夢想不行嗎?”
    “可以,很貪心。是我的風格。”
    方為點了點頭,不愧是跟在他屁股後麵長大的,跟他一樣,什麽都要。
    “不過就算我想當,我爸他們也肯定不肯啊,就隻會叫我好好讀書,哼……”
    或許並不是不肯,隻是覺得不切實際罷了。
    方為笑了笑問道:“那你覺得打遊戲能不能成為一種職業,通過打遊戲賺錢?”
    “這怎麽可能?”徐采苓的回答毫不猶豫。
    “對啊,大概這就是遠叔他們的想法了,你說你要成為運動員,換他們聽著,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畢竟能靠這個吃飯的,那都不叫萬裏挑一了,誰都不會想到這種事會發生在自己身邊。”
    “遠叔他們的想法呢,肯定是想著你能好好讀書,有成績就繼續讀,實在不行就去打工,比起那種虛無縹緲的職業來,這才是普通人最踏實的生存方式。”
    “你怎麽知道!我爸他們就是這樣想的!”
    “這不能怪他們,在你沒做出成績來之前,誰都是這樣想的。”
    “成績?學習成績嗎?”
    “……運動成績。當然了,學習成績也重要,畢竟這是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你要是成績好了,你做什麽,遠叔估計都會由著你。”
    “也是~”
    徐采苓想了想,小臉又苦了下來,偏偏怕哪樣來哪樣,她最頭疼的就是讀書成績了。
    “那、那運動員也要讀書嗎?”
    “當然要了,除了集訓時間之外,該上高中的上高中,該上大學的上大學。”
    “我還以為隻要訓練就好了咧!”
    “嗬嗬,或許真訓練起來的時候,你就想著要是能回去讀書就好了,訓練哪有你想的那麽容易?”
    徐采苓又歎了口氣,道:“可惜我們學校連什麽校隊都沒有,也沒有什麽比賽,看來我是沒機會當運動員了……”
    “別想得太遠了,你作業都做了?”
    “……!!”
    徐采苓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跑到一邊,把自己的書包拿過來,跟方為一樣,搬來一張小桌子在窗台邊對坐下。
    “都怪你一直跟我聊天,搞得我差點忘了作業!”
    “……到底是誰在找我說話??”
    “你你你,就是你。”
    方為不理她,繼續做作業。
    ……
    安安靜靜的。
    方為抬頭瞧了瞧,還以為她在做作業呢,結果正拿著手裏的照片在看。
    是兩人的合照。
    注意到他的目光,徐采苓就抬起手裏的照片在他眼前晃了晃:
    “文老師說隻洗了這一張,既然隻有一張的話,照片放我這裏存著,你應該沒有意見吧?”
    “……”
    你這照片拿在手裏一點沒有給我的意思,還來問我意見?!
    “你收著吧、收著吧。”
    “嘿嘿~算你識相。”
    聽方為這麽一說,徐采苓這才美滋滋地把照片收了起來,鎖到了自己放各種亂七八糟‘寶貝’的抽屜裏,上次方為送她的那個海螺,她也放在這裏。
    回到窗台邊坐下,徐采苓又拿起文老師發下來的信封,好奇道:
    “方為,你打算給三年後的自己寫什麽信?”
    “你呢?”
    “我問你呢。”
    “文老師都不敢看我的信,你來問我要信看?”
    “切,不說就算了,那我也不告訴你我要寫什麽。”
    “……”
    方為不介意,心想用不了多久,她自己就能把自己在信裏寫了什麽全部說出來的。
    少女寫得認真。
    趴在桌麵上,時而咬咬筆頭,時而歪著腦袋想些什麽。
    月色落在窗台明亮;
    海邊吹來的風清涼;
    對照的兩扇窗戶,是彼此在台燈下寫字的沙沙聲。
    圍牆上睡了一整個白天的貓兒,輕盈地跳了下來,像一朵棉花似的落在地麵上,邁著貓步巡視菠蘿島去了……
    ……
    隔日。
    早讀課前,班上熱熱鬧鬧的,大抵都是在談論著昨晚開幕式的事,或者寄給未來自己的信,或者忙著趕作業。
    杜佩佩走上講台,將今日值日生的名字:[方為、柳知意]寫在上麵。
    寫完之後,杜佩佩又走到教室後方,將黑板報上的天氣預報模塊,昨天的天氣擦掉,寫上今天的天氣[9月16日·晴·氣溫24~30c],寫完沒忘了用紅色的粉筆,畫一個小太陽。
    “今天輪到咱們倆值日了啊。”
    方為看了看黑板,要不是杜佩佩寫上去,他都差點忘了。
    每天班上都需要有值日生負責擦黑板,以及放學之後打掃教室衛生,由同桌兩人負責,具體的值日表在杜佩佩那兒,每天需要誰值日的時候,她就會把名字寫到黑板角落上。
    “嗯,那我們怎麽安排呀?”
    柳知意小聲問方為,“咱們是輪流擦黑板嗎,還是一個人擦上午的,一個人擦下午的?”
    這都是小活兒,方為一個人擦也無所謂,見她主動問了,方為便說道:
    “那上午我來擦,下午給你擦?”
    “好。”
    柳知意點了點頭。
    想到了什麽,她又說到:“上午多一節課誒,那你是不是要多擦一次了……”
    “咱倆還分這麽清楚幹嘛,橫豎就這一次。”
    方為好氣又好笑,道:“你的腿不是還痛嘛,你下午擦就好了。”
    “那好吧。”
    “你的信寫完了嗎,一起交上去吧。”
    “寫完了。”
    柳知意從書包裏,拿出來她已經用膠水粘好的信封,然後遞過來放到方為的桌麵上。
    方為把信封拿起來,裏麵明顯比他的信封要厚實一些,估計裝了折了有兩三頁紙在裏頭了,看著鼓鼓囊囊的。
    好家夥!昨天問你寫什麽的時候還說不知道哩,這一個晚上,你這裏頭怕是寫了有幾千字了吧?
    居然有這麽多想對三年後的自己說的話麽?
    方為忍不住好奇問道:“你這裏麵都寫了啥呀?怎麽這麽多?”
    “沒、沒什麽……”
    柳知意眨了眨眼睛,她也發現了,包括方為的信在內,班上其他同學的信封裏麵,頂多也就一張紙。
    她剛剛還看到有同學在現寫呢,就隻是在紙上簡單寫了幾個問題而已。
    唯獨她寫得最多!
    其實她也沒想寫這麽多的,大概就是用寫信的口吻,跟未來的自己聊聊現在的生活狀況和小心事,估計是難得這樣的暢所欲言,巴拉巴拉地寫完,才發現寫了快三千字……
    裏麵可都是各種亂七八糟的少女心事!可不能給別人看到的!
    見方為捏著她的信封左右打量,柳知意也警惕起來:
    “你、你不準偷看的。”
    “你都封好了,我當然不會偷看啊。”
    方為笑了笑道:“不過你寫了這麽多,三年後估計也記不太住當時寫了什麽了,到時候拆開看,或許還真挺有趣的。”
    “你寫了多少?”柳知意也好奇道。
    “比你寫的少多了,我就寫了一句話。”方為說。
    “什麽話?”
    “嗬嗬,不告訴你。”
    “……”
    方為沒跟別人說,他其實裏麵就寫了一句話:
    [這三年裏,還有讓你覺得需要再來一遍的事嗎?]
    或許換其他同學或者文素素看了這句話,都會有些一頭霧水。
    唯有方為自己知道,已經重來過一次的他,真的不想再有什麽錯過、或者沒把握住的遺憾了。
    看似平常的問題,對他而言,卻是最大的警醒。
    ……
    中午下課。
    吃完飯後,方為沒有回教室午休。
    趁著這會兒的休息時間,他離開學校,去了鎮上的體彩店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