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9章 想回京城享福?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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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亥時夜深,陰風陣陣。
    墨染夜幕溺斃星跡,皎月深藏不見光影。
    江清月扶著慕容懷的手緩緩走下馬車,遮風的鬥篷一瞬間被吹得呼呼作響。
    “瞧著似乎要下雨了。”
    江清月跟著慕容懷往禦龍衙的地宮入口走去,目光有些散神:“容懷哥哥,還有半月就要中秋了,我不想他們捱過中秋。”
    機關推動沉重的石磚露出地宮入口,慕容懷回過身,牽起江清月的手走下台階。
    “半個月太久,兩日後便是白露,阿月放心,明日便是呂府上下問斬的日子。”
    江清月被牽著走入黑暗,聽完這話眼神重新鮮活起來:“那呂諱和呂禾樞呢?”
    兩人緩緩在通道內走著,身後遠遠跟著汪玄策和幾個禦龍衛。
    也不知具體要走到何處,但在這人間煉獄,兩人卻好似閑庭散步般悠然。
    “明日哥哥會向聖上稟明,呂諱和呂禾樞已經畏罪自盡,往後他們隻會老老實實待在禦龍衙,任憑阿月處置。”
    江清月撅了撅嘴,不過也欣然點了頭。
    本想將這兩人也拉到天下麵前斬首示眾,但轉念一想,一刀砍了實在太便宜了。
    她要送他們去真正的煉獄,折磨一輩子都不為過。
    走著走著,竟到了鎮遠將軍府張大公子的牢房前。
    鮮血浸透的人被鐵釘按在牆上,耷拉著頭,看不出是死是活。
    江清月沒說繼續用刑,汪玄策便也隻是叫人灌藥吊著命。
    慕容懷漠然地看著牢房內的情形,攥著江清月冰涼的手微微用力暖著。
    “阿月,依你之見,張家該如何。”
    江清月稍微一想,便知道慕容懷問的是什麽。
    夏荷宴上此事被揭露出來時,天子震怒是瞞不住的。
    就算鎮遠將軍府遠在邊疆,也定然會比朝中派去捉拿的人早一步收到消息。
    更遑論鎮遠將軍府是實打實的戰時武將府,手上有兵符,那可是拿得出兵來的,誰知道逼急眼了會幹出什麽事來。
    再加上邊境與伊丹國常年征戰,貿然換將都會動搖軍心,要是直接捉拿將領隻怕會激起將士們的其他心理,寒了將士們的心,也會使得其他將領懈怠應敵。
    這般之下,難保不會內憂外患給了伊丹國可乘之機。
    可江清月當真不想輕易讓鎮遠將軍府好過。
    “張家大公子,這不是在咱們手上嗎?”
    江清月瞅著緩緩抬起頭的張大公子,嘴角露出一抹勢在必得的嬌笑。
    “派人在軍中散布鎮遠將軍府得了聖恩舉家回京的消息,先晃他們一下。”
    “再派人帶著對邊疆各將多年抗敵的恩賜從京城出發,明麵上褒獎全軍,實則暗中再派出一隊人馬緝拿鎮遠將軍府眾人。”
    “左右張大公子在京中,帶去的說客勸就是了,他們若乖乖回來,說不定皇上還能從輕發落。”
    “若棄了張大公子,便是抗旨拒恩,意圖謀反。”
    江清月看著已經抬起頭陰森盯著自己張大公子,嘴角的笑容更加嬌俏。
    “不過這可都要多虧了張大公子啊,若不是你千裏迢迢從邊疆回來,你們鎮遠將軍府也不至於落個把柄到我們手上。”
    “可這又怪得了誰呢?”
    江清月抽出自己已經暖熱的手,換個身位十分自然地將另一隻手塞進慕容懷的掌心。
    “這些年鎮遠將軍在邊疆的威望愈況日下,張老爺子也知道,你們這一輩出不了什麽有出息的了,所以,便想借著自己僅剩的那點軍功和威名,回京城為子孫娶幾個名門望族家的閨秀,好延續你們張家一脈的榮耀。”
    “隻可惜,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們張家幹的缺德事罄竹難書。”
    “光是通敵叛國這一件就足夠滿門抄斬的了,更何況,你們當年居然還將這罪名推到我兄長身上,令我兄長含冤而死。”
    “想回京城享福?做夢!”
    張大公子突然奮起朝著柵欄外的江清月撲過來,嘴裏嗚嗚囔囔聽不清說了什麽。
    往那血盆大口裏一瞧,原來是沒了舌頭。
    江清月剛打算細看,結果眼前就被一隻手牢牢蓋住。
    “有什麽好看的,阿月別看這些。”
    耳邊還響徹著張大公子黏黏糊糊的叫嚷,江清月卻是突然笑出了聲。
    “好好好,阿月不看了,這些不好看,阿月看好看的行不行?”
    身子被推著肩膀轉了半圈,眼前遮著的手鬆開,江清月笑盈盈地抬起眼。
    “嗯,果然還是容懷哥哥最好看!”
    慕容懷無奈地搖搖頭,推著滿眼狡黠的小姑娘往遠處走。
    走前還掃了汪玄策一眼。
    “剛剛小姐說的這些,可都記住了?”
    汪玄策拱手:“屬下記住了。”
    次日午時,鬧市街口。
    吏部尚書府呂府滿門抄斬,罪責昭告天下。
    位於鬧市街口最佳觀賞點的一處茶樓,成了不少人獲取八卦或者看熱鬧的最佳去處。
    二樓離著最近的包間早早就被人包下,掌櫃的親自招待,一應新上的好茶和可口的點心全部送上。
    掌櫃的還想專門叫一個說書先生來。
    但見屏風後麵的貴人帶著冪籬遮麵,始終靠在窗邊往外頭瞧,便也知道這是前來觀看呂府抄斬的,也就不再自討沒趣。
    東西上齊後招呼幾個機靈的小二候在門外,沒再敢多加打擾。
    午時一刻,執行使宣告罪行,呂府所有人被押上刑場。
    午時兩刻,劊子手問刀,刑場四麵點香。
    午時三刻,人頭落地。
    鮮血如注四處噴濺,血洗刑場的白岩石板地。
    烈日高掛,一應魂魄好似全部煙消雲散。
    昨夜下了一場急雨,不成想今日半個上午地麵就被烈日烤灼得透透的。
    江清月從頭看到尾,不曾錯過一絲一毫的場景。
    她要牢牢記著,待所有血仇全部得報後,下了地府說與兄長聽。
    茶館一樓的大堂匯聚了不少的人,市井喧鬧滿是人間煙火氣。
    “怎麽個事兒?”
    “通敵叛國。”
    “啊?”
    “嘶,好像還有結黨營私和貪腐。”
    “嘖嘖,雖說跟咱老百姓沒啥關係,但你別說,這熱鬧也有些個年頭沒見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