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2章 哥哥哄的勉勉強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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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目相對,兩相無言。
    最後還是江清月率先打破沉寂,一把抓過床上的薄單子將自己罩住,轉過身重新縮回了床上的角落裏。
    得,小祖宗要冷戰,
    不抓緊哄好,接下來半個月能躲著他不主動說半句話。
    慕容懷抬手用力戳了一下額頭上的傷口,悶哼一聲後悄悄打量著小姑娘的反應。
    壞了,沒反應,真生氣了。
    慕容懷輕歎了口氣,緩緩拽著江清月籠罩在自己頭上的薄單子,一點點拽著掀開。
    “哥哥錯了,不該騙阿月,阿月打哥哥兩下出氣?”
    江清月抿著小嘴轉過身,一把揭下傷口處的掩蓋。
    “受了傷居然還敢用易容的皮子捂著!若是日後沒長好留了疤,看你怎麽討媳婦!”
    這話本也是隨口一說嚇唬慕容懷的。
    可檢查完傷口,江清月才恍然回過神,小心翼翼地瞅了慕容懷一眼。
    不見他生氣,隻是看著自己的眼神有些......複雜。
    江清月看不懂。
    慕容懷也很快闔下眼簾,蓋住了眸中一切不得深思量的思緒。
    “雲苓,把我藥箱拿進來!”
    江清月朝外麵喊著,手腕忽然被慕容懷抓住。
    “今日在街上,看見誰了?”
    江清月身子一僵,有些不自在地想要把自己的手腕抽回來。
    “沒看見誰,是錯生幻覺了。”
    慕容懷收了手指的力道,順著她的意讓她把手腕抽走了。
    “是江淮晏嗎?”
    江清月走下床榻的動作一頓,微微點頭,又很快搖了搖頭。
    “不會是兄長的,我知道,我心裏清楚的很,不會是兄長的......”
    許是聲音細微,也許是情緒本就不好。
    江清月低著頭妄圖用喃喃自語將自己洗腦的樣子,看得慕容懷心口抽疼。
    “沒事的容懷哥哥,我也隻是今日看到呂府滿門抄斬,一時間竟白日裏被夢魘住。也可能是這兩日夜間睡不安穩,總之,我沒事的。”
    雲苓拎著藥箱悄悄進來,放在桌上後又垂著視線悄悄出去。
    慕容懷被江清月拽著坐到中堂間的椅子上,給傷口重新上好藥,這才重新氣呼呼地背過身去。
    “容懷哥哥居然還打算騙我,阿月生氣了,很難哄的那種!”
    慕容懷靜靜的看著她的背影許久不說話,直到江清月疑惑地回過頭,這才抬手刮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尖。
    一枚銀質素簪從袖中取出,簪尾鑲著一顆碩大的紅寶石,其上還有兩支墜著碎玉的流蘇。
    光線下一照紅寶石熠熠生輝,碎玉流蘇如波紋晃動。
    慕容懷將簪子戴在江清月的發髻上,調好位置和角度才低下頭,低聲哄著:“哥哥知道錯了,阿月消消氣,要哥哥怎麽做才能原諒哥哥?”
    江清月視線被身側銅鏡中的簪子奪去,看上去做工並不是很精練,但勝在鑄型流暢用料也極佳。
    “這是容懷哥哥親手打的?”
    慕容懷淺嗯了一聲,一並朝著銅鏡望去。
    目光隻在那枚銀簪上停留了一下,緊接著朝兩人前後相湊的肩膀看去。
    她在他身前,兩人挨得極近。
    銅鏡框住,好似共同入畫。
    “真好看,容懷哥哥這幾日那麽忙,還有時間給我打簪子。”
    “原本想著半個月後的中秋送給阿月的,但今日哥哥惹了阿月生氣,隻能提前拿出來賠罪了。”
    江清月抬手摸著簪子,唇角漸起平日勾起的弧度。
    慕容懷知道小姑娘現在心情好了不少,立刻抓住台階。
    “那就算哥哥哄好了?”
    江清月傲嬌地撅起小嘴:“勉勉強強吧。”
    慕容懷還有事,保證會按時換藥,這才按著江清月不許起身,在窗前被小姑娘的目光送出了玉清院。
    等人一走,雲心端著金湯雞絲粥進了屋。
    江清月聞著食指大動,當日晚膳胃口大開。
    晚上入睡前江清月還有些恍惚。
    可自這一日起,一連許久,江清月夢中渾身是血滿眼不甘的江淮晏消失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便是一道模糊的白衣背影。
    有時江清月在夢中會往前追一追,可追不到。
    有時江清月則站在原地靜靜望著,望著那襲白衣漸漸消失不見。
    隻一點,那道身影從未轉過身來。
    他從未顯現過真實麵目。
    可江清月知道,他就是江淮晏,是她死不瞑目的阿兄換了種方式在夢中的安慰。
    翌日一早,太後又遣人來傳江清月進宮。
    江清月正專心致誌地研究著從蔣家弄來的那本醫術古籍。
    她本不想去,但想到還有個做點心的泰嬤嬤沒弄回來,心裏一直惦記著也沒著落,打算幹脆今日進宮便一並帶回來。
    入宮的路上前來請人的嬤嬤換了一個,江清月隨口一問,新來的嬤嬤隻是說那位被安排了旁的活。
    江清月沒往心上去,畢竟這兩年帶她入宮的,一直都是那個有幾分耿直的嬤嬤。
    突然換了人,原先那位的去處還遮遮掩掩的。
    多半是沒了吧。
    一想到這,江清月望著窗外忽然輕笑了一下。
    這偌大的皇宮裏,少個人可太平常了,耿直的性子若往上走,那更是活不長。
    早先她就發現這位嬤嬤眼裏藏著野心。
    兩年了,她還小心翼翼地藏著自己的心思,那位嬤嬤卻一時著急了吧。
    “姑姑進宮多久了?”
    對麵的嬤嬤沒想到江清月會突然搭話,反應迅速地掛上笑答道:“奴婢六歲進宮,至今年已經二十七年了。”
    江清月往嗓中送了口茶,漫不經心地說道:“我記得宮女二十二歲時,便可出宮了,若錯過這次機會,日後再想出宮可就難了,姑姑是為何留下的呢?”
    嬤嬤嘴角的笑意一僵,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再次開口。
    “出宮需得有大把的銀子打點,奴婢手裏沒銀子,奴婢宮外也沒家人,所以便留下了。”
    江清月聽完,沉默了好一會兒。
    這人應該是個能用的。
    看起來比上一個老實多了,眼睛裏也沒那多花花腸子,隻是沒什麽軟肋,這一點有些難辦。
    不過能不能用,還得再多試探一二。
    自從夏荷宴正式開始清算起,她突然發現她在宮中,手裏能用的人實在少之又少。
    容懷哥哥興許在宮中有幾個能用的眼線,但她輕易不想動那些人。
    畢竟容懷哥哥日後留著說不定也有用處。
    且,她又不是不能自己培養心腹。
    自己培養出來的人用著才順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