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9章 他真的好生心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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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息怒!”
天子一怒,在場的所有人全都縮緊了腦袋跪下。
端妃更是渾身顫抖著俯下身,萬分焦急地思量著法子。
若說內心毫無波瀾的,整個乾清宮也就隻有兩人。
一個是殿外的慕容懷,另一個便是殿內剛從床上不情不願爬起來的玉妃。
慕容懷始終隻是微微低頭,是以殿門內門邊上閃過一道人影時,他是第一個發現的。
玉妃偷偷從門邊探出半個腦袋,雙手扒著門小心打量著外頭的情形。
期間還一不小心和慕容懷對上了眼神。
前者飛快地縮了回去,後者則熟視無睹。
隻要玉妃不跳出來壞他今日的局,其他的隨便玉妃怎麽作都跟他沒關係。
皇帝怒了一會兒,使勁地甩了一下袖子。
“老九,你說!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端妃內心咯噔一聲,下意識朝身側看去。
“父皇,具體是何情形兒臣也不是十分清楚,隻是今日晚間清月突然渾身濕漉漉地從府外回來,麵色蒼白發著高熱,問也一副嚇慘了的模樣不說話。”
“兒臣問過清月的侍女才得知,今晚在集市上遊玩時,清月突然被慕容安叫去乘畫舫遊湖,前幾日清月剛被慕容安當街罰過,她的命令清月自然不敢不從。”
“可到了畫舫上,慕容安突然把清月所帶的兩名侍女趕去船尾,交談一番後也不知說了什麽,慕容安便突然將清月推入了水中。”
“兒臣所說絕非虛言,事發當時不少百姓都看得一清二楚。”
慕容懷說完經過,麵色也染上了些悲痛。
“父皇,兒臣今日匆忙進宮,不止為了清月要個公道,更是為了父皇的顏麵不得不來。”
“六哥自幼性格略有些急躁倒也可以理解,可慕容安是公主!”
“仗勢欺人,違抗聖旨,今日竟還有了當眾推人下水的行徑,百姓看在眼中,這看的不僅是端妃娘娘的教導,更是父皇您的教導!”
一番話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不僅把匆匆趕來的端妃架在火上烤,更是將皇帝推上了不得不罰的局麵。
皇帝的視線從慕容懷與端妃之間來回掃視。
良久,一聲無奈歎息傳出。
“罷了,老九啊,讓安兒去你府上,親自給江丫頭道個歉吧。”
皇帝原本閉著眼,可耳邊半天沒有動靜,不得不睜開眼看看什麽情況。
這一睜眼,就看到正對著他而跪的慕容懷麵色滿是失望。
甚至直視他的眼中,還透著濃濃的無力和明晃晃的疏離。
“父皇,清月是自小跟在兒臣身邊長大的妹妹。”
“從小到大,兒臣的身邊,隻有她。”
皇帝聽著,不免皺著眉心指尖一動。
“清月因為在冰冷的湖水中掙紮許久,兒臣進宮前,她已經燒得意識不清了。”
“她哭著喊兒臣,哭著說十一公主欺負她。”
“兒臣,真的好生心疼。”
微弱無力的聲音落下,皇帝在慕容懷的眼中,窺見了潮濕。
“來人!”
林順因為跟端妃眼神交流慢了半拍,一旁的海祥立刻上前。
“皇上,奴才在。”
“傳朕口諭,十一公主德行有失,束於府中修習一年,無詔不得出府。”
海祥飛快應下。
端妃連忙往前爬了兩步哭著大喊:“不可啊皇上!安兒是您看著長大的,這其中定然!定然是......”
“給朕住口!”
皇帝現在一聽端妃尖銳的嗓音就頭疼,起身寬袖一揮怒意橫生。
“端妃,什麽時候輪到你教朕頒旨了!”
端妃當即大驚失色:“皇上,臣妾不敢,臣妾隻是覺得......”
“朕說住口!”
皇帝原本要邁進金鑾殿的腳步一頓,猛地回過身指向端妃:“海祥!傳朕口諭!端妃殿前失儀,降為嬪!禁足玉漱宮三月!”
“奴才遵旨。”
這一次依舊不給端嬪半點反應機會,海祥立刻應下。
皇帝轉身氣衝衝地進了殿。
殿門闔上後,林順連忙湊到端嬪跟前將人扶起來。
一旁的慕容懷本就腿腳不好,此時跪久了雙腿早已麻木的動不了。
眾目睽睽之下掙紮了一番,最後還是海祥指了個小太監前去將他攙扶起來。
“誒呦!九殿下您膝蓋上這是......快!快傳禦醫!”
海祥瞅見地上一小灘血跡,又見慕容懷身前的衣袍下有些陰濕,這才咋咋呼呼地走上前。
“九殿下您這腿......”
慕容懷被小太監攙扶著,麵帶焦急道:“本殿的腿就不必傳禦醫了,隻是本殿心裏惦記著病重的凝安郡主,今晚要帶一個禦醫出宮,屆時還請海公公跟父皇照如實說。”
“您這話折煞奴才了,就是您這腿......奴才得給您傳個轎輦,不然明日皇上問起來,該訓奴才怠慢您了。”
海祥喚人抬來轎輦,搭把手扶著慕容懷上去後,一路送到了乾清宮門口。
待往回一轉身,正好迎上林順送端嬪出乾清宮。
海祥行著挑不出錯的禮,被端嬪死死瞪了好幾眼也沒什麽反應。
等到端嬪也走遠,海祥剛準備往裏走,就被林順叫住了。
“小祥子,咱家怎麽不知道,你這個吃裏扒外的東西,什麽時候扒上了九殿下了?”
海祥回過頭依舊微微躬身,看上去謙卑極了。
“小的聽不懂林公公在說什麽。”
林順拂塵一甩:“哼!咱家看你是欠教訓了!”
拂塵抽在海祥胳膊前一刻驟然停住,海祥一隻手緊緊抓著拂塵直起身,這下竟比一直眼高於頂的林順都高出半個腦袋去。
“林公公,乾清宮內,金鑾殿前,您這麽多徒弟瞧著,您確定要罰小的嗎?”
林順用力抽出拂塵,抬手還想要抽。
“咱家罰的就是你這個背主的東西!”
哢嘣一聲,林順手中的拂塵被海祥一舉掰斷。
“林順,你以為皇上不知道你收了端嬪送來的宮女嗎?”
話音落下,周圍不管是低著頭的太監還是抬著頭的禁衛軍,紛紛豎起耳朵,有意無意地往這邊看。
掰斷的拂塵扔在林順腳下,海祥彎了十多年的腰在今天可算是站直了。
抬手在林順肩膀拍了拍,海祥嘲弄地笑了一聲,轉身朝著殿前走去。
身後原本林順的那一溜小太監,竟毫不猶豫地扭頭全都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