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龍衛建立伊始，所承擔的職責不過是護衛京都，監察朝中官員，如今各項事宜卻都有禦龍衛處理，確有些本末倒置。”
    “兒臣認為，可將禦龍衛當下之權分散出去，既可恢複朝中各司生機，也可......”
    “也可能使兒臣免於口舌之爭。”
    慕容懷說完，皇帝便是抬手抵上額頭。
    “朕剛說完你扶不上牆，你隨後就想將禦龍衛架空分權？”
    大殿無人敢抬頭，隻聽皇帝又是一聲怒吼：“朕都不知該說你蠢，還是該誇你大度！”
    慕容懷連忙將頭低下。
    前方的慕容晟麵色微變，餘光從身側向後瞥，陰冷藏毒地盯著一臉老實的慕容懷。
    這小動作看到的人並不多。
    偏偏高堂之上的皇帝，和大臣隊列側前方的江淮晏，都看到了。
    “罷了，這事，交給老四去查吧。”
    皇帝的聲音仿佛從天上飄下來的一般，充斥著疲憊，無奈，與一絲難以品會的心悲。
    慕容晟心中一喜，連連謝恩。
    他當真以為父皇不會鬆這個口了。
    可萬萬沒想到，父皇居然還願意再給他一次機會。
    四皇子慕容晟與九皇子慕容懷同步退回隊列，皇帝賜眾臣平身。
    大殿中人竭力降低起身歸位的動靜，一個個腦袋低如藏入土中的鵪鶉。
    海祥公公瞧著皇帝的臉色，得了個眼神後往前走上兩步，剛要開口唱諾退朝，就被堂下出列的另一人打斷。
    “父皇，前不久鎮遠將軍被劫一事，兒臣查到了些動向，想向父皇要個赦免。”
    六皇子拱手上前，低垂著頭，皇帝姑且看不見他什麽神情。
    “查到動向便直說，要赦免是何意？”
    六皇子目光陡然一狠，直直朝隊列另一側的八皇子看去。
    八皇子被他莫名其妙瞪了一眼，雖摸不著頭腦，但自認輸什麽都不能輸氣勢，於是挺直腰板瞪了回去。
    六皇子見他還能有如此反應，陰森冷笑一聲，收回視線昂仰起頭看向正前方龍椅上的父皇，大聲喊道：“兒臣認為，是八弟窩藏罪犯！特此想跟您要一個，可先斬後奏的皇子府搜查令！”
    “放肆！”
    滿堂嘩然。
    連素來在外不露山水的慕容懷都不可思議地挑了挑眉，意味深長地朝江淮晏看了一眼。
    六皇子在暗中調查鎮遠將軍被劫一事，慕容懷是知道的。
    不過矛頭直指八皇子，慕容懷倒是沒想到。
    但轉念一想，便也能立即明白。
    大概是江淮晏施的障眼法，意在引六皇子與八皇子刀劍相向。
    皇帝一巴掌拍在龍椅寬厚硬實的扶手上，一口氣沒上來，用力閉上雙眼。
    堂下六皇子與八皇子吵做一團，被兩側離得較近的大臣們攔下。
    一個叫囂著所有證據直指對方窩藏罪犯，揣測對方是不是要搶奪鎮遠將軍的兵權，意圖謀反。
    另一個則滿口喊著冤枉，大罵對方分明是自己包藏禍心，想要攪亂如今朝堂的局勢，所以對其汙蔑要害他。
    大臣們攔了這個推那個，捂住這邊的嘴又拽開對麵的胳膊。
    場麵亂成了一鍋粥。
    少許人也站得遠遠的看戲，新入朝的新臣則一臉不知所措。
    幾個年邁老臣看著這場麵連連搖頭歎息，剩下未被牽涉其中的皇子則不約而同地站在一塊，抄起手臂看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