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閉嘴！”

    清脆的一巴掌扇過去，眼瞅著陷入瘋魔的玉貴妃忽然就靜了。

    江清月甩了甩發麻的手心，看著玉貴妃丟過去一枚小巧的白瓷藥瓶。

    “喊叫這麽大聲，你是想把旁人都招過來，聽你與皇上床第間的秘事嗎？”

    “若你叫我過來，就是讓我看看你瘋癲的模樣，那下次我斷不會再來見你。”

    “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我姑且再等你一會兒，冷靜好了再開口，別再在這發瘋。”

    玉貴妃偏著頭捂著臉，舉起手中那枚白瓷藥瓶，忽然再次撲向江清月，嘴裏神神叨叨的。

    “你能不能快點，你們能不能快點篡位，我真的要受不了了！”

    “這才哪到哪啊？”江清月冷笑一聲，“罷了，再讓人給你些藥，讓皇上倒頭便睡就是。”

    “這宮裏榮華富貴美妙絕倫，這麽多年你不也是享受著過來的？”

    說著，江清月掙脫開玉貴妃抓著自己衣袖的手，後退一步，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衣袖。

    “從前還覺得你看得挺開，想得也挺明白的，怎麽隔段日子沒見，你瞧著反倒沒從前清醒了呢？”

    江清月說完，抬眸打量著雍容華貴浮於表麵的玉貴妃，半響，嗤笑道“我不是提醒過你那些熏香茶墨都有問題了嗎？”

    玉貴妃的雙目呈幾分不太顯眼的灰白色，整個人看上去怪異極了。

    江清月水眸半眯，探手攥住她的腕子，指尖搭在脈搏上感受片刻。

    “這脈象也不像是被毒傻了的莫非，你日漸瘋魔是另有原由？”

    “讓我猜猜可是和那個溫太醫有關？”

    前麵幾句江清月還隻是試探猜測，等溫太醫三個字一出口，瞅著玉貴妃的反應她就知道猜對了。

    “難得啊，你還真動情了？”

    玉貴妃臉色不自然地甩開江清月的手，“貪嗔癡怨誰人能避，你不也對九皇子動了心？”

    江清月笑意微僵，不屑冷哼，“我動心我承認，與他也是兩情相悅，世間難得。你要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也不知道搬塊輕點的，看來是真瘋的不輕。”

    玉貴妃被這直白的嘲諷刺得心裏膈應，目光中的苦痛垂下，兩隻手用力絞著漆黑的鬥篷。

    “那我反倒是好奇了，你這麽著急死遁，是打算帶上溫太醫亡命天涯，還是”

    “我要自己走。”玉貴妃抬頭打斷，目光堅定，“我要自己遠走高飛。”

    江清月注視她片刻，發覺她眼中堅定不似作假，忽然覺得好生無趣。

    那日過後，有傳聞稱宮中的玉貴妃忽然查出不孕之症，自此鬱鬱寡歡，甚至還甩過皇帝臉色。

    可皇帝非但不怒，反倒對玉貴妃更加予取予求，玉貴妃抬位份之前已是寵慣六宮，這下就連皇後都坐不住了，連日傳四皇子進宮。

    “晟兒，你先前不是在查朝中官員遇害一事嗎？到底查的怎麽樣了？”

    四皇子坐在殿中一隻手放在桌上握拳，神態疲憊地歎了口氣，“母後，你是不知那些人死的有多蹊蹺，我查了這麽多天，根本毫無進展什麽都查不出來！”

    皇後先是神色凝重了一瞬，緊接著朝殿內心腹去了個眼神。

    一眾宮女退下後，皇後壓低聲音，“晟兒，你確定那些人的死，查不出真凶？”

    四皇子煩躁地側過身，“查不出！我都快把那些人的府邸翻了個底朝天了也什麽線索都沒有！”

    皇後聽此反倒鎮定了不少，身子微微後靠，手中茶盞撇去浮葉，聲音幽幽，“晟兒，若這些命案查不出真凶，那就說明，誰都可以是真凶。”

    四皇子恍然大悟，緩緩轉身，“京中有此等手段的，隻能是禦龍衛了。”

    皇後勾唇一笑，目光散發著幾分癲狂，“九皇子是個蠢的，禦龍衛他拿著也無用，不如讓晟兒你攥過來，也算能發揮些那些禦龍衛的價值。”

    四皇子與皇後對視，母子雙雙笑得陰森。

    主殿角落一處未關嚴實的窗縫外，一道人影飛快閃過。

    錦翠宮主殿，十三皇子正端坐在溫嬪眼皮子地下溫書，團扇揮在溫嬪手中，給額頭冒著細汗的十三皇子送去陣陣微風。

    一個宮女急匆匆從錦翠宮的角門跑進來，先是跟主殿外的一個宮女耳語一番，而後錦翠宮的宮女又急忙跑到了主殿門外。

    十三皇子察覺門口有人焦躁地來回晃了兩圈，抬起頭一看，先是一驚，而後看向一側的溫嬪。

    “母妃，兒臣能不能歇一會兒？”

    溫嬪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門外的宮女，溫婉笑道“小小年紀還有自己的心思了？去吧。”

    十三皇子顧不上解釋什麽，連忙放下書往外走。

    錦翠宮的宮女帶著他一路避人耳目，跑到角門時氣喘籲籲。

    “不是讓你在皇後娘娘那小心守著，你突然過來幹什麽？路上讓旁人看見了怎麽辦？”

    “小殿下，奴婢有要事稟報，今日皇後娘娘召四皇子入宮，奴婢在退離主殿之前特意給角窗留了個縫，待四殿下來了之後，奴婢就蹲在角窗外偷偷聽著。”

    永華宮的宮女越說越急，但也越說聲音越低，一隻手攏在嘴邊彎下腰來。

    “這一聽可了不得，皇後娘娘提議，讓四殿下把朝臣命案全部栽贓在禦龍衛頭上去！”

    十三皇子頓時瞪大雙眼，“你確定沒聽錯！”

    永華宮的宮女一跺腳，“奴婢保證，千真萬確！”

    十三皇子目光慌張一轉，當即跟一旁錦翠宮的宮女吩咐道“快，本殿要出宮！”

    待幾人一走，錦翠宮角門雜院隔牆內，溫嬪望著十三皇子跑遠的方向緩緩走出。

    “這九皇子果然非池中之物，凝安郡主也是個聰明的，靖兒不過跟他們接觸了一段時間，竟也有了自己的心計。”

    “娘娘，這樣的話，此事知道的人會不會太多了些？”

    溫嬪目光一暗，“去，幫靖兒把尾巴都收拾幹淨，再傳信給本宮的父親，讓家裏把跟四皇子和丞相府那邊全都斷幹淨了。”

    “告訴本宮的父親，讓他可別再犯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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